如風擡頭,順着陸時的視線看去,但…
但在他們面前,不見任何人。
“少爺莫是太過挂念永安王,終于瘋了麼?
”
如風淡定回答。
陸時看着空無一人的前方,揉了揉眼,滿臉疑惑。
“秦旬一大老爺們我挂念他作何?
不,不對,我方才分明是看到了秦旬,怎可能會看錯呢!
他就是化成灰我都不可能看錯!
”
陸時肯定道,他方才明明看着秦旬從學堂内出來的!
“永安王若真活着,怎不回京,反而在這小地方。
”
如風聽得陸時說的斬釘截鐵的模樣,不由得道。
這地方若比起京城,簡直天差地别,一個王爺哪有可能放着在京城内的榮華富貴不享,跑來這小地方吃苦受難。
“也是,這就是個傻子都知道該選哪個,秦旬又不是傻子,難道真是我看錯了?
”
陸時摩挲着下颚,細細思索着道。
“但…”
陸時蹙眉。
那麼大一個活人在自己面前,他真會看錯?
“是少爺看錯了。
”
“少爺可還要去哪逛?
若是不去,那該帶屬下去找那位林姑娘了。
”
如風瞥向還蹙眉思索的陸時,開口。
自從見過林箐箐那一套詭異的拳法後,他很感興趣,很想再見林箐箐,與她切磋一下。
陸時先前答應過他,會讓林箐箐答應與他切磋,但自從那日過後,他們已在楊玉這住了兩日,陸時還沒讓他見到林箐箐。
“急什麼?
等明日咱們去白家便能見到了,日日将林姑娘挂在嘴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是挂着心上人呢。
”
“叫你買的禮物你可買了?
”
陸時聽了如風的話,視線落在他身上,吐槽道。
瞬間,陸時便忘了方才還想着的事,滿心想的是去白家給白家夫人賀喜的事。
白家夫人好心邀請,他哪能空手而去。
且白家夫人心腸不錯,性格也好,是個能結交的朋友。
“買了。
”
如風老實回答。
“買了便好。
”
“走着,繼續逛。
”
陸時點頭,邁着大步繼續往前逛。
他原以為這學堂挺小的,沒想比他肉眼看起來還大,走了這麼久還沒逛完一圈。
不遠處,緊貼牆旁的江溪鳳眸輕眯。
看來,他以後要小心些才是,若非他發覺得快,隻怕要被陸時瞧見了。
不過…
陸時明日也要去白家…
江溪轉身,繞着另一條小路離開。
酒樓内,張武看着一杯接一杯落肚的林箐箐,而顧博與楊生二人對林箐箐也很是欣賞。
“今日聽林姑娘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明日我便按照林姑娘說的做。
”
楊生開口,佩服道。
“楊管事說笑了。
”
林箐箐莞爾,謙虛道。
“林姑娘,祝我們合作愉快,若是缺什麼,隻管與我們說,若是布方面,可與楊管事說。
”
顧博端起酒杯,笑得連皺紋都堆疊着道。
林箐箐見狀,端起酒杯,與顧博的酒杯碰撞,清脆的聲音響起。
“顧老闆放心,若是缺什麼,我定不會與你們客氣。
”
林箐箐莞爾,開心道。
原是想把這生意給白家做,但現在看來,她好像不用去找白元商量什麼了。
正當林箐箐想着時,隔壁桌内說話的聲音傳入林箐箐耳中,引起林箐箐注意。
“現在那葡萄酒可是千金難買,那劉家老爺已出到這價錢了,都求不到一壇。
”
隔壁桌的一人神秘兮兮道,說時手上還比着個二字。
在看到那舉起的手指時,林箐箐挑眉。
她知物以稀為貴這道理,也知葡萄酒一日一壇的話,必定會漲價,但沒想漲得這麼離譜…
這才幾日,便翻倍,二百兩一壇…
她現在去找陳掌櫃私底下要幾壇來賣還來得及嗎?
“不過,聽聞喝了葡萄酒的,都誇贊那酒與一般的酒不同,好喝得叫人癡迷,這一口下去,聽聞是醉生夢死。
”
那些人描述着,越說越覺饞。
但一百兩一壇,哪是他們喝得起的,便隻能聽那些喝得起的形容味道來解饞。
“我如今都後悔當初剛出的第一壇沒早些買,若是買下了,就算不喝,轉手也能賣掉,賺個一百兩。
”
“這東西聽聞放得越久,越是香醇,就與那女兒紅一般。
”
但凡是個人都知,女兒紅放得越久是越值錢,那這葡萄酒定也一樣。
然,這世上沒後悔藥吃,他們就是後悔也沒用。
顧博與張武等人也豎着耳朵聽着那些人道。
“沒想桃花鎮内有錢人這麼多。
”
林箐箐呢喃,雖這桃花鎮一年比一年富庶,但一壇酒上百兩都有人要,可真比她想象中的有銀子。
一壇酒都快能在溪東村那買個小些的屋了。
“林姑娘可莫要小看桃花鎮,雖桃花鎮比不上京城,比不上其他地方,但富庶的大有人在,這些年來靠着運河,可運送不少東西出去,那些人靠着那一條運河,便能賺取不少。
”
“一壇酒上百兩雖奢侈,但如今這酒稀有,想買想嘗的大有人在。
”
顧博耐心解釋。
這就好比一塊染了顔色的石頭,雖是石頭,但比起一般的石頭它卻是染了顔色的,很是稀有,越是稀有的東西,越是珍貴,越多人想得到。
但若染了色的石頭成了普遍能見到的石頭,那些人反而不會在意半分,更會沒了興緻。
現在這橫空出世的葡萄酒便是如此。
不過,葡萄酒比那染了色的石子好的地方在于,它本身就值一百兩,就算到時産出更多的葡萄酒,這價格也不會低于一百兩。
“運河?
白家那一條運河?
”
林箐箐看向顧博,好奇問。
她依稀記得白元好像提過一次。
“看來林姑娘了解的不少,沒錯,正是因白家有那一條運河,所以白家才能有今日這成就。
”
“當然,我顧家也有。
”
顧博說罷,又繼續補充道。
他們靠着運河,将東西運上船,再将東西帶出去,沿路賣,這一來一回大約要三月左右,所以這船一年開四次。
林箐箐哦了聲,眸中泛起精光,對此很感興趣。
“來,幹杯幹杯!
”
楊生舉起酒杯,開口道。
一句話,讓林箐箐回過神來,舉起酒杯與之碰撞。
幾杯酒後,林箐箐才從酒樓内離開。
一出酒樓,林箐箐隻聞着身上一股酒味,而臉頰也绯紅得像蘋果似地。
而林箐箐的視線,也被一旁攤子上的東西吸引住。
林箐箐柳眉輕挑,想起明日白家夫人生辰一事。
想着,邁着步子便往攤子去,拿起擺在攤子上的白紙,白紙被卷着,攤開一看,至少有兩米長。
林箐箐不知想到什麼,莞爾一笑。
“老闆,這個怎麼賣?
”
林箐箐擡頭,看着眼前之人,詢問。
“三十文。
”
說着,林箐箐從懷中掏出三十文,遞給眼前的老闆,随後将白紙卷起,抱着離開。
日暮降臨,大雪紛飛,林家緊閉的門被推開,江溪的聲音從門方向傳來。
“娘子,我回來了。
”
江溪喊道,一踏入屋内,便見林箐箐正拿着筆,桌上方還擺着墨水,林箐箐手執毛筆,一字一字在紙上寫着東西。
字迹娟秀,漂亮又工整。
江溪見得林箐箐認真的模樣,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驚訝。
他雖知林箐箐會寫字,但先前隻見她拿碳墨寫過,那時他便覺林箐箐的字好看,但現在見過林箐箐用毛筆寫的字,隻覺得她的字更好看了。
林箐箐轉頭,看着出現在門邊的江溪,又看向外面灰蒙的天:“瞧我,忘了做飯了。
”
林箐箐懊惱道,她一回來便弄着這東西,一專注,便将做飯的事忘了。
“做飯是小事,倒是娘子…抄着這些佛經作何?
”
江溪看向已抄好的佛經,不禁問。
“先前我與相公說過,白家夫人邀我去生辰宴一事,明日去給人賀喜,總不能空手而去,聽聞白家夫人喜歡佛文誦經,我便…”
林箐箐解釋道,話說到一般,突然想起什麼般,又停了嘴。
擡頭看着江溪,那雙漆黑的眸中布滿疑惑。
“相公怎知這是佛文?
”
林箐箐不禁問。
她抄的是大悲咒,若是旁人一看,隻會覺得她在鬼畫符,寫的不知是什麼東西,但江溪一眼便看出這是佛經。
若是她記得沒錯,關于大悲咒的佛經,這鎮上可沒有…
江溪頓住,但不過一會又恢複原樣,從容淡定,波瀾不驚。
“我先前見過一眼類似的,因奇特,所以記住了。
”
“娘子,怎了?
”
江溪眯眼,反問。
林箐箐回過神來,搖頭:“沒,沒什麼。
”
桃花鎮沒有的,不代表其他地方沒有,江溪本就不是這裡的人,見過也不奇怪。
隻是…
江溪記得這些,卻忘了自己曾家住哪?
林箐箐想着時,肚子咕噜噜叫着。
“相公稍等一下,我現在便去做飯。
”
林箐箐剛想放下毛筆,便被江溪攔住:“我去做飯,娘子還是繼續寫吧,若是寫不完,娘子今晚又要點燈熬夜了。
”
“娘子是喝酒了?
”
江溪鼻子嗅了嗅,隻聞着一股酒味,是從林箐箐身上散發出來的。
“嗯,與顧老闆一同喝了幾杯。
”
“顧老闆?
”
江溪挑眉,好奇問。
林箐箐舒展筋骨,又将今日發生的事簡潔地與江溪說了一遍。
“不過,聽聞那王二可不是個善茬,在我這若讨不到好處,隻怕…相公這幾日你可要小心些。
”
林箐箐擔心地看着江溪,江溪看起來弱不禁風地,若是王二帶人堵着江溪的話…
這一點,是她欠缺考慮了。
“娘子放心,你家相公很強的。
”
江溪看着林箐箐雙眸,似知她在擔心什麼般道。
不過,江溪心裡卻是将王二這名字記下了。
他倒是不怕王二來找他,他怕的是那些人會去找林箐箐麻煩。
就算林箐箐會些防身術,但輪耍陰,耍手段,林箐箐顯然不如他們那些市井流氓。
“明日,我跟娘子一同去白家。
”
江溪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