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當個太子還真難啊。
”
林箐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感歎道,又不禁接着道:“當個王爺也難。
”
才剛入城,便被堵住去路,想給他下馬威,挫一挫他銳氣。
若非秦旬不怕太子,今日這下馬威秦旬就得受着。
而剛入京便當着諸位百姓的面這樣對待秦旬,往後恐怕秦旬在京城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難怪秦旬甯願在外面逗留個大半年,都不願意在傷養好之後立即回京。
林箐箐深知,他們之間的鬥,不似她先前與那些鄰裡們那樣,隻是怼個幾句嗆個幾句便結束,他們若是鬥起來,那是真刀槍見血,必須分出勝負來,這場無硝煙的鬥争才這得以結束。
思及此,林箐箐不禁為秦旬擔憂起來。
“若與太子比較,當個王爺還是比較輕松的,至少…不會有那麼多雙眼盯着。
”
秦旬雙目看着眼前的轎子。
在這方面上,他還是比較同情太子的。
他是太子,未來儲君,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一大堆人盯着。
有些是想看他犯錯,好抓住把柄,有朝一日将他拉下馬,扶自家兒子當太子。
有些則是等着看太子笑話,心裡巴不得他犯錯。
而有些則是怕太子犯錯,會殃及到他們,所以時刻派人盯着,怕太子犯錯。
換做是正常人,肯定受不了,但秦淵偏偏就受得住,所以在這方面,他還是挺佩服他的。
隻是,就是再佩服,也改變不了秦淵想殺他的事實。
他對皇位沒興趣,可有些人卻是怕極了皇位會被他搶去,想除之後快,對他出手。
他若是不反抗,他便會死。
而如今,他有家室,不單單是自己一人,也是他讓林箐箐陪他一同入京的。
所以,他不能讓林箐箐出事,亦不能讓自己出事…
他若真出事,林箐箐肯定也活不了。
林箐箐點了點頭,明白秦旬這話的意思。
“方才那個站在太子身旁的人是…”
林箐箐對張均元耿耿于懷,好奇問。
“禮部侍郎張均元,亦是楊玉的前得意門生。
”
秦旬接着道。
提及張均元,林箐箐可能不認識,但提到楊玉,還提到前得意門生,林箐箐當即悟到了些什麼。
不是得意門生,而是前得意門生,也就是說這人被逐出師門了。
楊玉先生為人她了解,雖嘴上也有些不饒人,但為人正直,若真中意誰,必定傾囊相授。
而秦旬剛剛說前得意門生,肯定是那個叫張均元的做了什麼,令得楊玉将他逐出師門,而這件事不是一般地嚴重。
“楊玉先生會回桃花鎮,皆為張均元的功勞。
”
秦旬繼續道。
林箐箐點了點頭,恍然大悟。
她先前就在想,楊玉先生在京城内混得好,在文人之中地位高,為何會突然回桃花鎮養老去,原來…
是被逼走的。
還是被自己最得意的門生。
“那位看起來文雅,沒想竟是條知恩不報的毒蛇。
”
林箐箐隻覺,京城内的水真深,爾虞我詐也挺多。
她算是挺了解楊玉的,他是個直腸子,直腸子的人心裡頭有什麼便說什麼,與這些笑面虎不同。
若真呆在京城内,不用猜,楊玉肯定玩不過他們,到時還有可能會被他們玩死。
如今楊玉回桃花鎮養老也挺好,不用日日提防着他人,閑來無事還能養養花草,逗逗學堂内的學生,還能長命百歲。
那位叫張均元的能令得太子消氣,不用猜他肯定是太子的心腹,背靠着太子,難怪楊玉先生會輕而易舉被逼走。
“楊玉先生也曾這麼說過。
”
秦旬附和道。
“江家小姐呢?
”
林箐箐又問道,從江雨欣叫他為旬哥哥便可看出,兩人關系不錯。
而且,她說的話連太子都聽得進去,可見她身份地位不低。
“江氏滿門忠烈,雨欣的父親更是為了秦國而戰死戰場中,留下雨欣這麼一個獨苗,我父皇愧對江家,便将雨欣當成女兒般疼愛,允她随意出入皇宮。
”
“她從小便與我們一起上學,一起玩,我們幾個包括太子,亦将她當成妹妹般對待。
”
秦旬聽得林箐箐提到江雨欣,恨不得詳細地給林箐箐介紹江雨欣,生怕林箐箐誤會。
江雨欣雖不是公主,不是秦帝的親生女兒,但衆人都知秦帝對她的疼愛超過了對自己女兒,所以江家雖沒了男丁撐腰,但大家也不敢輕視江家。
若非江雨欣與陸時小時有了婚約,而那些人不敢在陸丞相面前撬牆角,不然江家的大門恐怕要被媒婆們踩爛。
所以,若是陸時娶了江雨欣,對陸時的仕途來說百利無一害。
可惜,陸時是一心想着如何解除婚約。
“我怎覺得江小姐對王爺不是隻有兄妹之情?
”
林箐箐單刀直入道。
江雨欣看着秦旬的眼神跟看着秦淵的眼神,很不一樣。
同樣是女人,她一眼便能分辨出來。
江雨欣對秦旬,是喜歡。
那種想成為他女人,想與他長相厮守的喜歡。
“我先前便與她說明白,她在我眼中,與守薇一樣是妹妹。
”
秦旬坦然又嚴肅回答道。
他在察覺到江雨欣好似喜歡他時,便與她說過,他相信江雨欣聰明,不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在那之後,他便出征北疆,算算時間已是兩年沒見,這還是他們兩年後第一次見面。
隻是他沒想到,江雨欣還放不下他。
但他人的感情他無法左右,他能左右的,隻有自己的感情。
哪怕沒有林箐箐,他這輩子也不會喜歡上江雨欣。
從他父皇與太傅把江雨欣帶到他們面前時,他便隻當她與守薇一樣是妹妹。
由始至終,從未生出其他情愫。
看着秦旬認真的表情,林箐箐點了點頭,大緻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
落花有情流水無意。
若是江雨欣看不開,往後苦的會是她自己。
這世上最不好受的,便是單相思了。
“永安王隻需一個永安王妃,那便是娘子。
”
秦旬堅定道。
他不想讓林箐箐誤會他跟江雨欣之間有任何暧昧情愫。
今日秦淵讓江雨欣一同來,怕就是想利用江雨欣挑撥他跟林箐箐之間的關系。
他也怕林箐箐會誤會。
聽得秦旬這真摯的告白,林箐箐臉比剛剛更紅了幾分。
“我從未懷疑過王爺。
”
林箐箐薄唇輕蠕,煞是好聽的聲音從嘴裡傳來,眉眼彎彎地看着秦旬。
她從未懷疑過秦旬與江雨欣之間有其他不清不楚的關系,若是秦旬真對江雨欣有意思,那江雨欣早該是永安王妃了,又哪至于等到現在。
秦旬聽得林箐箐這話,嘴角揚起一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