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老太跟發了瘋似地,那張發皺的老臉上猙獰又陰森,罵起人來壓根不帶喘氣的。
有一句話說的好,不能跟潑婦講道理。
林箐箐眸冷冽,見林老太邁着矯健的步子要往柳顔方向撲去,林箐箐邁着步子走到柳顔身邊,将柳顔那小闆身子往自己身邊提,護在柳顔面前。
看着林老太揮在半空中的手快落在柳顔臉上時,眼疾手快地接住。
纖細的手緊握着林老太的手,衆人的提到嗓子邊緣。
“林箐箐你給我松手,今兒個我要撕了這小雜碎的嘴,老大老二你們給我擒住她!
”
林老太嚣張道,直将這地方當成是她家。
林箐箐蹙眉,冷冽的視線落在剛要動彈的林老大跟老二身上。
這一看,讓他們不敢動一步。
林箐箐松開林老太手時用力一推,将林老太推開。
林老太後退兩步,哎喲一聲,姚氏等人扶着林老太才不至于摔倒。
“哎喲,林箐箐你…你想謀殺我!
”
林老太扯着大嗓子喊道,林箐箐看着如跳梁小醜的林老太,深呼吸一口氣。
有一種人是不管你怎麼說,對方都跟耳聾似地聽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這裡是我家,我不歡迎你們,也未曾同意你們進來,現在你們是私闖民宅,我可以将你們當成小偷處理。
”
“打小偷,哪能叫謀殺呢?
”
林箐箐薄唇輕蠕,眉頭一挑,煞是好聽的聲音傳出。
當然,秦國有沒有這律例她也不知道,純屬瞎掰的。
“你這一身衣裳濕漉了,我賠給你便是,這一兩銀子夠賠你們身上所有衣服了。
”
林箐箐從懷中掏出一兩銀子,丢到林老太腳下。
林老太看着腳底下的一兩,想撿,但林箐箐這态度仿佛是在打發乞丐一樣。
“一兩,你這是打發乞丐呢?
”
林老太嚷嚷道,卻還是彎腰撿起銀子,朝着身上的衣服擦了擦,将銀子擦幹淨。
嘴上這麼說,動作卻很誠實,直接将銀子往自己懷中塞去。
“就是打發乞丐,你愛要不要。
”
林箐箐不與她們客氣,直接道。
在他眼中,她們可不就是乞丐。
林老太被堵得無話可說,畢竟一兩銀子,還挺多的。
若是不要,那不是白被潑了一身冷水嗎?
這是她們應得的,應該要!
“不知楊先生能否拟一份斷絕關系書,今日衆人順帶作證一下,我林箐箐徹底與林家斷絕關系。
”
林箐箐昂首挺胸,咬字清晰道。
“我不同斷絕!
我打死也不會斷絕的,林箐箐你休想甩掉我們!
”
林老太怒了,一口拒絕。
現在林箐箐發家,哪能說斷就斷的。
“林嬸,上次你壽宴時就說的很清楚要跟箐箐斷絕關系,怎麼先翻臉的是你們呢。
”
“是啊,這欺負人也不能欺負到這程度啊。
”
“十三歲就把人嫁了還趕出家門,這也配叫親人。
”
顧朝順着那些鄰居們的話道,林家的人被說的臉面全無,恨不得找個洞埋進去。
“我們都能作證的,當時村長也還在的,那可都是你自己說的話,怎麼現在自個兒都不承認呢?
”
劉嬸子也跟着開口,比起林箐箐,她更看不慣林老太。
而且林箐箐現在發了家,她們也要跟林箐箐打好關系才是。
至于林老太,這沒良心的又摳搜對鄰裡也不好,她們能幫她才怪。
“若想斷關系也不需你同意,一來我家娘子在你們林家時是幹活換取吃的,吃的還是剩菜剩飯,二來我家娘子也沒拿過你們什麼,相反是你們将人賣了換取錢财,怎還有臉說是我家娘子的親人,她的爺爺奶奶?
縱是個路人,都沒你們這般狠心!
”
江溪緩緩開口。
林箐箐看向江溪。
江溪說的是賣不是嫁。
“你胡說什麼,我們何時賣過人了,我們那是為她謀一戶好人家!
她若是嫁過去也不用過辛苦日子,能溫飽還有度過餘生,這麼好的事我可就記着給箐箐,嬌嬌跟巧巧可都沒這待遇呢。
”
林老太反駁。
“是賣是嫁,大家有目共睹。
”
“今後我與我家娘子還要在溪東村内住,既住溪東村那便要按溪東村的規矩來,村長,此事您如何看?
”
江溪擡頭看着坐在席子上的村長,雖年過半百,銀絲布滿頭,但在溪東村内還是最有威望的一個。
村子裡大小事他都有些決定權。
被點了名的村長放下手上的酒杯,身旁人扶着站起了身。
江溪這一舉動無疑赢得衆人好感,也赢得村長好感。
“村長,我先前可隻是開玩笑的,我那也不是賣箐箐!
”
林老太轉頭看着村長,着急解釋。
“上次也是你們說斷絕的,現在又反悔,也确實不好。
”
“何況箐箐也不欠你們什麼,以前你們對她做的事大家夥都是看在眼中的,那林老三的房子都給了修兒住,箐箐就住廚房裡頭,天天風吹雨淋地在田地裡幹活,她做的也夠多了。
”
“以後啊,箐箐歸箐箐,你們就歸你們,再見那就當是鄰居。
”
村長開口,視線落在林箐箐身上又輕歎一聲,似在歎她可憐。
任誰也沒想到當初被趕走又被林家抛棄的林箐箐如今會發家,若是早知道,恐怕林老太也不會那樣苛待她,如今隻能說是風水輪流轉,林家的活該。
林箐箐朝村長投去一抹感激的目光。
“村長,我們可在溪東村住了幾十年的,你這,你這怎麼就幫了别人呢!
”
林老頭着急道,要村長站他們這一邊,林箐箐跟江溪就無話可說了。
這麼大一顆搖錢樹擺在這,哪能讓他們放棄就放棄呢?
“村長這叫幫理不幫親。
”
溫潤的聲音響起,江溪直接給村長戴了頂高帽。
村長聽得這話,心裡舒坦了些。
“江溪說的就很對,我這是幫理不幫親。
”
“你們林家莫是質疑我的決定?
”
村長睜開半眯的眼,語氣有些不悅問。
“你是村長,大夥兒選出來的,你做的決定我們哪敢說不字啊。
”
林老頭不甘不願道。
“既同意,便在這斷絕關系書上畫個押吧,從此不相往來。
”
楊玉收起筆,拿起寫滿密麻字的紙,吹幹上面的字迹。
衆人齊刷刷看着楊玉手上的紙,有的人則是羨慕林箐箐運氣好,能讓楊玉親手為她寫字。
“那可是楊玉先生寫的字,可真是寶貝啊。
”
劉秀才呢喃,旁人不知楊玉先生多厲害,但他們知道。
那一張紙就是拿去賣,都能賣不少銀子!
“看老夫作何?
知善平日裡便喜歡藏着紙墨筆之類的。
”
楊玉蹙眉,誤以為這些人齊刷刷看着他是在好奇他為何有紙筆能寫字,但沒想過,衆人好奇的是楊玉的行動力竟這麼強。
林箐箐不過一說,他便直接将寫出來了。
知善瞥了眼楊玉,又不爽地落在江溪身上。
分明是江溪囑托他們帶上文房四寶,說到時可能需要用到。
知善一想,有些詫異。
難不成江溪早預料到這些人會出來鬧場?
“來,畫押。
”
楊玉将紙遞給李善,李善拿着紙走到才林家人面前,看着這些字兒,林老太很不情不願,還想再争取一下。
村長站林箐箐那邊,那她們就衙門裡頭告,她就不信都幫林箐箐。
“衙門的曾大人與我們白家關系也是不錯的。
”
白元似知林老太心裡想什麼般,溫文爾雅開口。
“與我們顧家關系也不錯,除此之外,那京城的一些官我顧家也是認識的,上次一京城來的大官還承了箐箐的情呢。
”
顧朝不明白元說這話是何意,但白元這人他了解,可不是個會拿着關系壓人的人,現在突然這麼說,肯定有他的理由。
“不巧,老夫也認識幾個京城的大官,這曾蔡,怕是也得給老夫幾分薄面。
”
楊玉摸着白胡子,深沉開口。
一人一句,看呆衆人。
恐怕在京城那些大官面前,不管是誰都得給幾分薄面,而且…
林箐箐竟連京城内的大官都認識!
這要算下去,誰敢惹林箐箐啊!
還有個教出許多大官的楊玉在這給林箐箐撐腰,但凡是個識相的,早畫押了。
“奶奶,咱們畫了吧。
”
林修咬唇,這一個個地都再用關系壓他們。
先前聽聞白家人正直,沒想也與顧朝一樣,隻會以權壓人。
這麼多人替林箐箐說話,要是不畫押,他們也無法上公堂。
曾蔡那德行,周圍的人都知道,這些人要是跟曾蔡打個招呼,他們也赢不了。
“請。
”
林箐箐莞爾,第一次體驗到原來關系戶是這樣的。
林老太咬唇,臉色難看,看着眼前的紙,最後還是畫了押。
“你給我等着!
”
林老太怒視林箐箐,撂下狠話,但卻轉頭灰溜溜地想帶自己家人離開。
本還想等着這些人給她撐腰,沒想這些人一個兩個屁話都不敢說,放着她被林箐箐這賤人欺負。
“我随時等着。
”
林箐箐勾唇一笑,緩緩道。
“林姑娘,這張紙你收好。
”
李善将林老太畫了押的紙遞給林箐箐,林箐箐接過:“謝謝。
”
這下,她是真與林家斷絕了關系,縱以後林家不認,有這一張紙也有說服力。
江溪見林箐箐笑起來的模樣,也跟着笑了起來。
“夫妻對拜!
”
媒婆識相地喊了句,方才還未對拜呢!
屋内,瞬間又熱鬧了起來。
林箐箐蓋上蓋頭,與江溪對拜,柳顔等人歡呼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