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也沒看見他們兩家幹别的什麼賺錢，這咋突然就這麼闊綽了呢？
說不定啊，就是在挖水泥廠的牆角呢！
”

　　楊紅英說完後，拉着楊喬喬，聲音壓得更低，“喬喬，你問我他們倆的事兒，是不是水泥廠那邊已經發現他倆有啥貓膩了？
”

　　楊喬喬聽見這句話，不由得對楊紅英刮目相看，她可真夠警覺的。

　　楊喬喬笑了笑，随便扯了個借口道：“沒有的事兒，我就是今天去水泥廠訂水泥，覺得他倆的态度還是不錯，就回來随口問問。
”

　　楊紅英倒是不懷疑楊喬喬的話。

　　隻是想到自己剛才胡亂揣測别人的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倆也都是水泥廠的老員工了，能在重要崗位上幹活兒，工作肯定還是認真負責的。
”

　　說完，她又解釋了一遍道：“喬喬，那個我剛才說他們那些話，就是亂猜測，胡說八道，我其實也沒别的什麼意思，你别介意哈。
”

　　楊喬喬畢竟是她老闆。

　　在老闆心裡留下她喜歡胡亂編排别人的印象，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沒事，誰人背後不說人，誰人背後不被人說？
嫂子，你放心，我都明白，不會多心的。
”

　　楊紅英聽見楊喬喬這句話，才稍微放下心來，趕緊走了。

　　晚上，楊喬喬跟霍北宵說了今天在水泥廠發生的事情。

　　霍北宵倒是也沒瞞着她，“喬喬，這事兒我知道。
買水泥那人就是江家那邊的人，而且如果我沒猜錯，找到陳亮和代虎誘惑他倆這麼做的人，應該是姜永賢。
”

　　楊喬喬有些驚訝，“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麼……”

　　“金額不夠。
”楊喬喬話沒說完，霍北宵就說出了四個字。

　　楊喬喬頓時明白了。

　　另一邊，楊紅英和她男人也正在夜話。

　　“老賀，你說那吳招娣和尤冬雲兩人突然花錢就那麼闊綽了，真不是她倆的男人挖水泥廠牆角賺的錢？
我不信……”

　　何建平也是在水泥廠包裝房工作的，本來就是出苦力的活兒，累了一整天，頭沾着枕頭，眼睛就睜不開了。

　　聽見楊紅英的話，他迷迷糊糊的說道：“管人家的錢是從哪兒來的，人家又不會給你一分。
”

　　*

　　第二天，楊喬喬跟着霍北宵一起去了水泥廠。

　　霍北宵直接帶着她去開票，“陳亮，開五十噸的票。
”

　　陳亮擡頭，看見霍北宵和楊喬喬。

　　水泥廠的假期不多，再加上水泥廠家屬院兒大，雖說楊喬喬嫁過來快一年的時間裡，他沒少聽大院兒裡那些人和家裡那口子八卦楊喬喬的事兒。

　　可近距離的跟楊喬喬接觸，還是第一次。

　　上一次是楊喬喬和霍北宵辦結婚酒的時候，當時他忙着吃席，也隻遠遠的晃了一眼楊喬喬。

　　沒想到，霍北宵娶的這媳婦兒，不僅能幹，會賺錢，還比傳聞中要更漂亮。

　　陳亮趕緊拿起單子刷刷刷的就開始開好了票，恭敬的遞到楊喬喬手上，“小嫂子，聽說您要又要建制衣廠了，這水泥就是建制衣廠用的吧？
”

　　楊喬喬維持着體面的微笑，應道：“是的，謝謝。
”

　　陳亮隻覺得這聲音格外的熟悉，不由得微愣了一下。

　　一瞬之後，他猛然想起來，昨天那個來找他開五十噸票據的聲音，跟這個聲音一模一樣！

　　昨天那時候他好像是在聽收音機唱歌，正聽到興起的時候。

　　所以他連眼皮都沒睜開，更沒給說話那人開票。

　　後來肖凱就來找他開票了，他當時甚至沒注意到楊喬喬到底走沒走。

　　陳亮努力的回憶了一下，卻對楊喬喬當時走沒走，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越想越覺得後怕，背上的冷汗淙淙的往外冒。

　　但又還抱着一絲僥幸，他昨天并沒有睜眼看人，萬一那人隻是聲音跟楊喬喬比較像呢？

　　最終，他還是憋不住，問道：“小嫂子，您昨天是不是來過？
”

　　楊喬喬笑了笑，“嗯，我昨天來過一趟，陳哥您當時在忙，沒來得及給我開票，我還有其他事情忙，就沒等了。
”

　　陳亮臉上的慌亂幾乎遮掩不住，連連道歉，“抱歉抱歉，實在不好意思……”

　　“沒事兒。
”楊喬喬一臉大度的說道：“工作嘛，一視同仁是對的。
就算是我來買水泥，也應當按照你們的生産計劃排隊不是？
”

　　陳亮聽見楊喬喬這話，臉上的慌亂又淡了一些。

　　因為昨天肖凱是下午來的。

　　一般來說，水泥廠每天早上出生産計劃的時候，當天的票也就開出去了。

　　也隻有那個時候，購買水泥的人才需要排隊開票。

　　到了下午，早就已經沒有生産計劃了，一般人來都是直接說沒有的。

　　楊喬喬說她排隊了，所以她是昨天早上來的？

　　那肖凱來之前來開票的那個女同志就不是她。

　　想到這一點，陳亮一顆提起來的心稍稍放了下去。

　　他連忙賠着笑臉道：“是，是，是，小嫂子說得對。
但凡事總有例外嘛。

　　小嫂子，您下次還需要水泥，就直接來找我給您開票就是了，不用排隊。
”

　　“主要是我們廠裡每天生産計劃有限，您如果排隊的話，等排到您的時候，很可能已經沒有産量了。
”

　　楊喬喬沖陳亮點了點頭，又客氣的道謝兩句，才跟霍北宵一起進了廠裡。

　　陳亮一直目送着他們兩人的背影走遠之後，才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幸好昨天楊喬喬是上午來的，要是下午來的，又剛好碰上肖凱，以他們兩口子的精明，肯定會産生懷疑。

　　到時候再一查，他不僅得把這段時間弄到的錢全都吐出去，還得去坐牢，甚至還要影響他兒子考大學。

　　他兩個兒子現在都上高中了。

　　隻要兒子們考上大學，他們一家就算是揚眉吐氣，光宗耀祖了，他可不能在這節骨眼上出了差錯。

　　“北宵，你覺得他們會收斂嗎？
”

　　朝廠裡走了一段距離之後，楊喬喬才問霍北宵道。

　　剛才她說那些話，是霍北宵讓她故意說的。

　　目的就是為了敲打陳亮。

　　就看陳亮能不能領會出來，然後有所收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