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大結局
厚厚的棉簾掀開,走進來一年約二十七八歲的婦人,臉色蒼白,一臉怯生生的模樣。
見蘇月躺在床上,知她是能做主的人,婦人三兩步走到床前,“噗通”一聲跪下來,道,“夫人,我給您的孩子喂奶,您放了我相公吧……”
蘇月,“……?
?
?
”
蘇月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她吩咐芍藥道,“去問問青風怎麼回事?
”
芍藥趕緊出去,沒一會兒,芍藥就回來了,道,“小世子和小郡主餓的厲害,又沒法回去找奶娘,青風怕小世子和小郡主餓壞肚子,就在附近找人問哪家有剛生産的婦人,然後就去敲門,婦人不肯來,青風就把她相公抓了……”
蘇月腦門上黑線直往下掉。
她知道青風對蕭承易忠心耿耿,但也不至于為了找奶娘,把人家相公抓了。
大晚上黑燈瞎火的去敲門,找人家喂奶,沒吓個半死就不錯了,哪敢跟青風走呢。
蘇月讓芍藥扶婦人起來,道,“你放心,不會傷害你相公的,隻是請你幫着喂一下孩子。
”
“……真的?
”婦人有些不信。
海棠實在哄不歇孩子,幹脆把孩子抱了過來,婦人見真有孩子,而且還是兩個,看了蘇月一眼,才從海棠手裡接過孩子,用手指放孩子嘴邊,孩子張嘴就要吃,果然是餓了。
婦人便去屏風後給孩子喂奶,不一會兒,孩子就不哭了。
喂完小世子,又喂小郡主。
得虧兩孩子才剛出生,吃不了多少奶,不然還真不夠吃。
才剛出生的孩子,覺多,幾乎吃飽就睡,海棠和芍藥把孩子抱到搖床裡,婦人則拘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蘇月也不知道蕭承易在宮裡怎麼樣了,她随手拔下頭上的金簪,遞給婦人道,“可能還要麻煩你再幫我喂兩天孩子。
”
婦人衣着樸素,看到那金鑲玉的簪子,連連搖頭,“我隻是給孩子喂點奶,用不着給我這麼貴重的簪子,隻要您不殺我相公就好。
”
“給你拿着就是,”蘇月道。
蘇月看了芍藥一眼,芍藥就過來,接過金簪,走到婦人跟前,抓起婦人的手,把金簪放她手裡道,“照顧好我家小世子和小郡主,還會有你的賞賜的。
”
能給她家小世子和小郡主做奶娘,是多少人都修不來的福氣。
可憐王妃給小世子小郡主找奶娘,精挑細選,非品性好不要,結果最後用的是臨時找的,不,是臨時抓的……
青風跟着王爺,還從來沒做過這樣的壞事呢。
金簪壓在手裡,沉甸甸的,婦人有種恍惚做夢的感覺,這金簪一看就價值不菲,她隻是喂幾天奶就有這樣的好事?
婦人是不信的,但見蘇月面容溫和,叫人打心眼裡相信她。
婦人握着金簪道,“多謝夫人賞賜,我幫您喂幾天孩子倒也可以,隻是我相公被抓,家裡母親照顧兩個孩子,怕是應付不過來,您能不能放我相公回去,我留下來?
”
這個要求不過分,蘇月同意了,“你幼子要不要帶過來?
”
婦人連連搖頭,“不用,我小姑子才生産,住的也近,孩子有他姑姑喂,不會餓着的。
”
婦人聲音急切,生怕蘇月放了她相公,又把她孩子抓來。
蘇月是擔心婦人在她這裡,孩子小,沒奶吃會餓着,想着是把孩子帶來,還是讓她的孩子找個奶娘應付幾天。
婦人這麼說,蘇月就放心了,吩咐芍藥道,“再拿二十兩給她。
”
兩錠白花花的銀子放手裡,婦人都懵了。
隻是讓她喂幾天孩子,又是給她金簪,又是給銀子,她是碰到财神爺了嗎?
婦人連連道謝,然後出去,把金簪和銀子都給她相公,交代他回去照顧好孩子,她留下幫着喂幾天孩子就回去。
青風是蒙着婦人和她相公的眼睛飛檐走壁帶來小院的,怎麼來帶的怎麼帶回去,宮裡的情況他還不知道,再确保王爺奪位成功前,絕不能暴露王妃所在。
蘇月是被孩子哭聲吵醒的,才生産的她,還很虛弱,吃了碗粥,又扛不住虛弱睡了過去。
睡着之前,叮囑芍藥和海棠,有事就叫醒她。
這一點,不用蘇月吩咐,芍藥和海棠也知道,兩人都沒帶過孩子,連抱孩子都是摩挲的,還好青風抓了個奶娘來,不然她們這一夜怕是都不敢合眼。
蘇月這一睡,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日上三竿時了,她睜開眼睛,芍藥就跑到她跟前,高興道,“王妃,王爺昨晚上登基了。
”
這話聽得蘇月還以為自己沒睡醒,她掐了下自己,真疼。
她相信蕭承易不會讓她失望。
但是。
這成功的是不是太快了?
宮裡可是皇上和太後的地盤,昨天又是太後和安樂縣主大婚的日子,皇上還想趁機除掉蕭承易,這是被蕭承易反殺了?
而且是輕而易舉就反殺了?
蘇月想知道蕭承易是做到的,但芍藥隻是從青風嘴裡知道蕭承易成功了,至于怎麼成功的,青風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不敢亂說,隻能等蕭承易來,再問他了。
蘇月就在小院耐着性子等,等了整整兩天,這日午睡,蘇月睡夢中感覺有人在摸她的臉,帶着重繭的指腹刮的臉有輕微的刺疼,她睜開眼睛,就見蕭承易坐在床榻上,看到他,蘇月鼻子一下子就酸了,捶他道,“你怎麼現成才來?
”
他知不知道她這兩天是怎麼過的。
蕭承易抱着蘇月道,“是為夫不好,讓你久等了。
”
天知道他有多心急出宮,可才奪位成功,宮裡事多的他根本走不開,被逼着留在宮裡忙了兩天,實在忍不住出來了。
蘇月問道,“你看過孩子了沒有?
”
蕭承易點頭,“看過了,兒子像我,女兒生的像你。
”
蘇月,“……”
孩子生出來皺巴巴的,才長開了一點兒,他怎麼看出來像他們的?
就知道說好聽的哄她。
蘇月忍了兩天,實在忍不住了,問道,“怎麼成功的這麼容易?
”
容易?
這兩個字聽得蕭承易渾身無力。
為了确保萬無一失,他背地裡做了多少努力,不過他沒和蘇月說過,她會覺得容易也很正常。
不過也确實比他想的要容易的多。
蕭承易摸着蘇月的臉道,“以前隻是被皇上忌憚,後來你和安樂縣主鬥的不可開交,我就知道要想保住你和兩孩子,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我必須盡全力。
”
宮裡的禁衛軍早幾個月前就換成他的人了,而且皇上千不該萬不該選在太子大婚之日對他動手。
擒賊先擒王,他能明知道皇上要置他于死地還束手就擒嗎?
他進宮後,所有的酒水糕點,他一點沒碰,裝中招後,皇上稍微一松懈,他就以迅雷之勢抓住了皇上,扣住了皇上的脖子。
常公公進宮,說出蕭承易就是皇長孫的事,還說當年隐太子是冤枉的,栽贓陷害隐太子的人正是當今皇上。
當今皇上不止謀害了隐太子,他甚至弑君奪位!
今日太子大婚,滿朝文武齊聚宮裡喝喜酒。
常公公這話一出來,所有大臣都震驚了。
别人說這個話,或許不信,可常公公是先皇生前最現任的人。
武國公斥責常公公,說他和蕭承易沆瀣一氣,弑君奪位,大逆不道,還給皇上扣罪名,其心可誅。
百官們一時間不知道該信誰。
雖然蕭承易抓了皇上,那個位置已經是他囊中之物,可要是名不正言不順,那位置坐上去,也隻會禍事頻起,肯定會有王爺舉兵,試圖把蕭承易再從那個位置上拉下去。
皇位要,但一定要的人心服口服,否則後患無窮。
這事可不容易辦到。
蘇月問道,“最後是怎麼讓文武百官擁你稱帝的?
”
蕭承易道,“有先皇的親筆遺诏。
”
蘇月再次震驚,“哪來的?
”
“元昭大長公主送進宮的。
”
之前他們就知道太後在找先皇留下的遺诏,後來救了常公公,也證實先皇确實曾寫過一份遺诏,但太後找了快兩年也沒找到,就連常公公也不知道先皇把遺诏交給誰保管的。
沒想到竟然在元昭大長公主手裡。
不得不叫人佩服先皇的謀略。
難怪之前元昭大長公主會派東熒郡王進京,還要他聽蕭承易的吩咐辦事。
然而讓蘇月沒想到的是,這道傳位诏書還是武國公世子幫先皇送到元昭大長公主手裡去的。
前年入冬後,武國公世子離京辦事,地方離元昭大長公主的封地不遠,先皇就備了些賞賜,讓武國公世子順道送去,先皇這道親筆遺诏就藏在賜給元昭大長公主的綢緞裡,上面寫着蕭承易皇長孫的身世,若有朝一日查清隐太子案真的存在冤屈,皇上容不下蕭承易,就讓元昭大長公主憑遺诏率百官擁蕭承易上位。
元昭大長公主親自送來的先皇的親筆遺诏,文武百官還有何話可說,何況當時皇上大勢已去,識時務者為俊傑。
百官們紛紛跪下,請蕭承易坐到龍椅上去。
太後知道她找了許久的遺诏在元昭大長公主手裡,氣得當場吐血。
元昭大長公主好些年沒回京了,就連先皇駕崩都沒回來祭拜,太後以為先皇把遺诏交給了定老王爺,對定老王爺痛下毒手,結果千算萬算,先皇竟然借他們的手把遺诏送到了元昭大長公主手裡,在關鍵時候給了他們緻命一刀。
蘇月道,“皇上和太子,你怎麼處理的?
”
蕭承易道,“挑了隻手筋腳筋,暫時看押起來了。
”
怕有人會救走他們,隻能把他們廢了,其他皇子公主隻是關押起來,回頭再處置,肯定不會全殺了。
武國公被關進了刑部死牢,擇日問斬,太後吐血就剩一口氣了,估計等不到處決,那些黨羽……
反正蕭承易這兩天就是在忙這事。
蕭承易和蘇月說了好一會兒話,臉上露了疲倦之色,他寬衣就要上床,蘇月不讓,這幾日正是排惡露的時候。
蕭承易不顧這麼多,他躺床上,緊緊的抱着蘇月,“你不在,我這兩日在宮裡都沒睡好。
”
“龍榻不好睡嗎?
”蘇月揶揄道。
蕭承易捏蘇月的鼻子,“竟然打趣我,過兩日你身子好些了,進宮就知道了。
”
蘇月才生産完沒幾天天,不宜見風,蕭承易隻能耐着性子等她好轉些,再接她進宮。
接下來幾天,蕭承易早起進宮上朝,晚上出宮來小院,規矩的不像個皇帝。
文武百官都無語了,沒見過這麼黏女人的皇帝。
蘇月生下孩子的第十天,蕭承易将她接進宮了,直接住進了皇帝的寝殿含元殿。
百官們覺得于理不合,但蕭承易不予理會,做皇帝這點自由都沒有,這皇帝做的還有什麼意思?
何況他此生隻娶一妻,蘇月就是他的整個後宮。
不住含元殿,住皇後的寝殿,他去找她都不方便。
蕭承易堅持,百官們也就算了,新官上任還三把火呢,皇上登基,那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這還沒開始呢,缺心眼往皇上槍口上撞。
然後蘇月就成了第一個在含元殿做月子的皇後。
蕭承易在那天晚上就坐上龍椅了,但新皇登基是大事,絕不會這麼随意,要舉行祭天大典,蕭承易想和蘇月一起,就把祭天大禮放在了孩子滿月那天。
對了,兩孩子名字早就取好了。
兒子叫蕭景越。
女兒叫蕭安然。
蘇月出月子那天,跟随蕭承易祭天,差點累成狗。
蕭承易正式登基後,下的第一道聖旨就是立太子。
百官們都服氣,見過皇上拖着遲遲不立太子的,還真沒見過皇子才滿月就這麼着急立太子的,這麼着急做什麼?
不過太子和公主在皇上登基那天出生,貴不可言。
皇上遲早要立太子,隻是早的有些過了份,百官們私下吐槽幾句,明面上誰也不會說什麼。
阻攔皇上立太子,難不成他們觊觎太子之位,想把女兒塞宮裡來?
皇後可不是一般人,在還是明王妃時,太後都得在她手裡吃癟,把女兒送進宮,皇後捏死他們女兒還不跟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不過朝堂上也不都是人精,也有缺心眼的。
蕭承易登基第二個月,就有請皇上選秀納妃的。
蕭承易坐在龍椅上,面無表情的看着那大臣,道,“朕當年糊塗休妻時,道衍大師給朕批過命。
”
“朕命裡三子一女,皆皇後所出。
”
“你們覺得朕還有選秀納妃的必要嗎?
”
百官們,“……”
他們能不能說一句選秀納妃也不一定就是為了開枝散葉啊。
總有皇後身體不便伺候皇上的時候吧。
左擁右抱,齊人之福,哪個男人不想啊,何況是皇上,可以坐擁天下的美人。
但這話誰也沒敢說出口。
這不是慫恿皇上做個昏君麼?
道衍大師二十年前救隐太子妃,兩年前救明王妃,他的批注必然錯不了。
皇上命裡就三子一女,還都是皇後生的,送女兒進宮,連撈個皇子公主的希望都沒有,當下就把這念頭給掐的幹幹淨淨了。
朝堂上的事,傳到蘇月耳中,等蕭承易回去,蘇月瞅着他,“你真不選秀?
”
蕭承易攬過她的腰,“不論我是明王還是皇上,都不會忘記得你的願望。
”
“什麼願望?
”蘇月挑眉道。
“一生一世一雙人。
”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