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室裡。

　　于莎莎很興奮：“哇，活的陸程文，哈哈，終于抓到啦！
這個不要臉的大色狼，嘿嘿！
”

　　熊盼盼道：“現在怎麼辦？
”

　　董事長推門進來：“夏穎，為什麼這麼急？
”

　　夏穎笑着道：“陸程文比我們想象得更狡猾，心理防線很高，要和他達成共識，讓他說出實情，需要的過程會很漫長。
倒不如直接由我接手。
”

　　董事長道：“他身系整個雪城，甚至是北國的未來商業前途，千萬不要搞砸了。
”

　　“不會。
”

　　夏穎道：“我這裡拿到的資料來看，他所有出人意表的舉動，都是在半年之前開始的。
短短的半年，他從一個纨绔、浮誇的富二代舔狗，搖身一變成了讓大組織都拿不下來的中四門中級古武者。
這個人，太有意思了。
”

　　熊盼盼道：“我不覺得他有什麼不同，我看他就是個大傻子！
”

　　後面的崔景園憋笑憋得不行。

　　“你笑什嘛！
？
”

　　崔景園道：“沒有，沒有。
”

　　董事長道：“安靜點。
夏穎，先說說你的看法。
”

　　“是。
”

　　夏穎看着在休息室裡，躺在躺椅上睡着的陸程文：

　　“從他的表情、動作、語氣，和臨時的反應來觀察，陸程文是個矛盾性的人格。
很多事在他身上都會有截然不同的兩套答案，他自己做選擇的方式，有時候是理性派，有時候又是感性派，不過具體如何，還要看我接下來的測驗。
”

　　“就這樣？
”

　　“暫時我能給出的答案，隻有這樣。
”

　　熊盼盼郁悶到不行：“這個家夥有什麼值得分析的？
就是一個色狼、二流子、貪錢鬼和……大壞蛋嘛！
”

　　夏穎一笑，沒說話，走了。

　　……

　　大門被推開，夏穎走了進來。

　　陸程文躺在躺椅上，感覺自己精神清明，卻無法自由活動。

　　“你……誰？
你們要做什麼……”

　　陸程文虛弱地道。

　　“放松。
”

　　夏穎的聲音像是從另一個空間飄過來的一樣。

　　成熟女性溫柔、帶有磁性，甚至有點性感的聲音，讓陸程文感覺很有安全感。

　　但是陸程文知道，這種安全感，往往是騙人的，反而代表着巨大的危險正逼近自己。

　　“别……放了我……我……給錢……”

　　夏穎笑了：“陸總，我們需要聊聊，僅此而已。
你不需要擔心的。
”

　　說着，給陸程文注射了一針針劑。

　　然後夏穎脫掉了外套挂好，像是正常工作一樣走回來，坐在陸程文旁邊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

　　猛地一瞪眼睛，周圍的空間立刻變得有些扭曲和混沌起來。

　　陸程文這一次，徹底睡着了。

　　“開始了！
”于莎莎興奮地道：“我對陸程文這家夥很感興趣，哈哈哈，好玩好玩，看看他能撐多久！
”

　　熊盼盼撅着嘴：“估計五分鐘就要挂了！
”

　　崔颢緊鎖眉頭：“他不對勁兒！
”

　　崔景園：“哪裡不對勁兒？
”

　　崔颢搖着頭：“我說不出來，總之……不對勁兒。
”

　　休息室裡，夏穎溫和地問了第一個問題：

　　“陸程文，你覺得，自己是好人，還是壞人？
”

　　陸程文迷迷糊糊：“我……壞人吧？
”

　　“有多壞？
”

　　“我……見到漂亮女人，就想她們沒穿衣服的樣子，尤其是你。
”

　　夏穎笑了：“除了這些呢？
有沒有别的性癖？
或者折磨女人，肢解小動物，你會開心嗎？
”

　　陸程文躺在那裡搖頭：“好惡心，那有什麼可開心的？
”

　　夏穎快速地在本子上記錄，繼續問：“要是有人在欺負女孩子，或者在虐待動物，你打算怎麼做？
”

　　“打死他。
”

　　“打不過呢？
”

　　“想辦法。
”

　　“想什麼辦法？
”

　　“先救人、救動物，再想辦法坑他。
”

　　“要是對方很厲害呢？
”

　　陸程文躺在那裡，半天沒吭聲。

　　“回答我，陸程文。
”

　　“再厲害的人，也有弱點，我努力找找。
”

　　夏穎道：“我再問你，你是大組織雪城分舵的舵主嗎？
”

　　“不是。
”

　　“那為什麼那麼多分舵的坨王都聽你指揮？
”

　　“他們被我坑的沒有退路了，隻能跟着我。
而且大組織的管理很黑暗，他們早就受夠了。
跟着我多爽啊……我頭好暈。
”

　　“你對天網了解多少？
”

　　“完全不了解。
”

　　“可是他們最近一直在圍繞你進行活動。
”

　　“我不知道。
”

　　“你家别墅附近最近爆發了幾次戰鬥，你參與了嗎？
”

　　“在一邊加油給他們放搖滾算不算參與？
”

　　“就這樣？
”

　　陸程文似乎有些痛苦，甚至動來動去：“他們的人一來就幹架，很多時候我都是懵的，但是他們不打起來，估計就要打我……所以我就讓他們打嘛！
幹嘛問我……不要問我……”

　　夏穎突然嚴厲地問：“你的功夫是誰教的？
”

　　“沒人教。
”

　　“那你和龍傲天号稱同門師兄弟，師父是誰？
”

　　“渾天罡。
”

　　“渾天罡是誰？
”

　　“我哪兒知道？
一個瘋子，很厲害，我和龍傲天都惹不起他，隻能哄着他來。
”

　　“他真的是瘋子？
”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大多數時候都瘋瘋癫癫的，可是在七星峰那次……又很正常，我也搞不懂他……”

　　“你對他了解多少？
”

　　“他喜歡吃雞，喜歡喝酒，一言不合就打架，腦回路跟正常人不太一樣……”

　　“你師父更喜歡你，還是更喜歡他？
”

　　陸程文呼吸急促：“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他對我很好，對師兄很差，但是實際上，師兄和我都在他那裡得到了好處，他應該隻是區别對待我們……”

　　陸程文煩躁地道：“他是個瘋子啊！
我哪兒知道瘋子腦子裡在想什麼？
我不舒服，我很不舒服……”

　　夏穎道：“你的目的是什麼？
為什麼接棚戶區的項目？
”

　　陸程文大口喘氣：“反正我都可能要死，死之前想做點好事嘛！
”

　　“不是為了賺錢？
”

　　陸程文急了：“媽的老子入局之前，那項目狗都不願意去撒泡尿，我哪兒知道後來能盤活？
幾十萬人沒房子住……做好事也該雷劈嗎？
”

　　監控室裡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懵。

　　夏穎笑了：“你最喜歡的女人是誰？
為什麼？
”

　　陸程文郁悶地道：“冷清秋，因為她漂亮。
等等……是陳夢雲，她對我好。
哎不對……是徐雪嬌，她一直在幫我，很聰明的女孩子……哎呀，是……洛詩音吧，她好可憐……不對，是蔣詩涵……她活好，放得開……但是雪凝妹妹又那麼天真可愛……”

　　夏穎趕緊打住：“可以了，可以了。
”

　　所有人都額頭流汗。

　　這什麼玩意兒！
？
哪個都愛啊！
？

　　夏穎道：“你很喜歡三妻四妾是嗎？
”

　　陸程文搖着頭：“不喜歡，女人多了很麻煩。
”

　　“那你為什麼搞這麼多女朋友？
”

　　“我不知道。
”陸程文郁悶且煩躁：“自從我來到這裡，她們就都纏着我……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搞得我哪個都丢不下，哪個都不能辜負……”

　　“你說你可能會死，為什麼會死？
”

　　“龍傲天，要殺我……”

　　“他為什麼要殺你？
”

　　“他是大男主，我是反派大壞蛋，殺我不需要理由……”

　　“為什麼你認為他是大男主？
大男主是什麼意思？
”

　　陸程文痛苦地道：“你怎麼這麼多問題？
”

　　“你最近感覺自己做得最讓自己自豪的事情是什麼？
”

　　“南緬救人，我救了三百多人，差點死在那裡。
還有就是棚戶區的項目，我就算死了，也能瞑目了。
”

　　“在南緬的時候，為什麼冒險救人？
”

　　“我是個悲催的聖母婊，可以了吧？
你沒看到那種景象，是人都看不下去……”

　　“你認為自己做的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
”

　　“我不該找上你們這幫王八蛋，早知道你們這麼對我，我就收購你們的公司，讓你們都回家種蘿蔔去……”

　　董事長尴尬地撓撓頭：“倒是……實話。
”

　　夏穎明顯停頓了。

　　她緊鎖眉頭，看着陸程文：“你的終極目标，是什麼？
”

　　“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
”

　　“我原本隻想回家，賺錢給媽媽治病……”

　　“回家？
你媽媽生病了嗎？
你缺錢嗎？
”

　　陸程文突然激動起來：“我需要錢！
我需要一大筆手術費！
我要找媽媽！
我就是個送外賣的，為什麼要難為我？
為什麼？
”

　　陸程文瘋狂地掙紮着，嘶喊着：

　　“為什麼偏偏讓我拯救世界！
？
我就是一個送外賣的！
放開我！
放開我！
”

　　監控室裡的人面面相觑。

　　崔颢指着屏幕：“他……他說他是送外賣的？
那我們算什麼？
”

　　夏穎眉頭鎖得更緊了：“放松，媽媽的病已經好了，她已經康複了，她在等你回家。
”

　　果然，陸程文放松下來，眼角的淚水滑落，臉上帶着笑意：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夏穎看到陸程文恢複了一些冷靜，繼續問：“為什麼要拯救世界？
”

　　“凍上了，都凍上了……全都……凍了……”

　　熊盼盼一頭霧水：“這個人，腦子裡到底都是些什麼東西呀！
？
他真的在說真話嗎？
”

　　董事長搖頭道：“現在的他，沒有能力撒謊。
”

　　夏穎問：“你打算怎麼拯救世界？
”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陸程文突然又激動起來：“我既不聰明！
也沒有天賦！
為什麼不讓龍傲天去拯救世界！
？
他才是氣運之子，找我做什麼！
？
找我做什麼！
？
啊——啊——”

　　董事長對着話筒：“他不行了，夏穎，停下！
”

　　夏穎又給陸程文注射了一針：“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陸程文，告訴我，如果，世界即将毀滅，你去死的話，可以救所有的人！
如果世界毀滅，你和你關心的人都會活下來，你會怎麼選擇？
”

　　陸程文躺在椅子上，一臉痛苦：“不要吧？
”

　　夏穎道：“告訴我，你怎麼辦？
”

　　陸程文痛苦地來回搖頭：“為啥又找我？
換個人不行嗎？
”

　　“就是你！
隻有你！
你怎麼辦？
”

　　陸程文快哭了：“毀滅吧！
都他媽的毀滅吧！
老子要活下去！
老子的家人、朋友、親戚、愛人……都要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