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才十六歲，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我親眼看着母親在父親的墓碑前，罵他絕情，罵他背叛，罵他不知廉恥，罵他讓她丢盡了臉。
”

　　他笑着，卻痛苦極了。

　　莫念初聽的心塞，“哪個女人遇到了這樣的事情，都會情緒激動的，你媽媽她，比任何人都痛苦。
”

　　“從那以後，她就抑郁了，我每天放學第一件事，就是回來看看她還在不在？
我好怕，怕她哪天就丢下我，惶惶不可終日。
”

　　“後來，她的病好了嗎？
”莫念初聲音淺淺。

　　李亦言搖了搖頭，左手撐着腦袋，靠在車窗上，“後來，她自殺了，從十八層樓的樓頂，一躍而下，死在了我高考的前一天，那天，剛好是我的生日。
”

　　莫念初瞳仁緊縮。

　　天哪，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她也知道，抑郁症的病人，很多事情都是無法自控的。

　　她相信，李亦言的母親也想活下去。

　　她應該是盡力了。

　　“别難過了。
”她輕輕的抓了抓他的胳膊。

　　他回眸，淡淡的笑了笑，“抱歉啊，聊多了。
”

　　“這些年，你一直就是一個人嗎？
”

　　“算是吧。
”他調整了一下呼吸，努力地保持着平靜，“後來，當年瓜分我爸公司的叔伯，因為一場地震，全部喪生了，我們家就我一個男丁，公司兜兜轉轉的公司又回到了我手中，爺爺也把我當成了李家唯一的繼承人，精心培養。
”

　　他嘲弄地笑着，像是在鄙夷這些事情，“誰稀罕呢，我轉手就把公司賣了，離開那個深惡痛絕的家，成立了這家小公司。
”

　　莫念初聽着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真的有點心疼這個男人。

　　“你現在也很好啊，有自己的事業，有一個那麼愛你的女朋友，你是幸福的。
”

　　“你是說白冰冰啊？
”李亦言輕笑，“我跟她分手了。
”

　　莫念初微愣。

　　真分手了？

　　她還以為那是為澄清绯聞故意說的呢。

　　“是嗎？
”

　　“我和她性格不合，但不否認，我們有幾年，是特别快樂的。
”

　　莫念初淺淺點了點頭。

　　手機再次響起。

　　莫念初垂眸看向手機屏幕。

　　還是顧少霆的信息。

　　“生氣了？
怎麼不回我信息啊？
”

　　莫念初摁着手機鍵盤，給他回，“我在工作。
”

　　“那中午我們一起吃飯？
”

　　“我在外面，沒時間。
”回完這條信息，她便不再回顧少霆的任何消息。

　　李亦言看了她一眼，“是你老公吧？
”

　　“最近，他公司裡的事情不多，有點閑。
”她把手機收了起來。

　　李亦言淡淡的笑了笑，也并沒有多講什麼。

　　顧氏。

　　顧少霆看着手機上的信息，也把手機扔到了一旁。

　　關韋敲門走進來，“顧總，陸蓁蓁強烈要求來秘書部工作，她也不是相關專業畢業的，而且并沒有工作經驗，我都不知道怎麼安排了，您的意思呢？
”

　　“關韋。
”顧少霆似是想起了什麼，“你對蓁蓁的感覺怎麼樣？
”

　　關韋：……？
？
？

　　“顧總，您什麼意思啊？
”

　　顧少霆看着他，昨天在餐廳裡已經幫他介紹的那麼詳細了，他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嗎？

　　“意思就是，你們有沒有，可能，相處一下？
”

　　關韋連忙拒絕，“不，不，不，我不配。
”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顧少霆拿起桌上的書，扔了過去，“我跟你講真的。
”

　　“顧總，您這麼聰明的人，難道看不出來，陸蓁蓁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嗎？
”關韋接住顧少霆扔過來的書，重新放到書桌上，“我算個什麼啊，她看上的是您啊。
”

　　“我都結婚了，看上我，能怎樣？
”他總想着，為陸蓁蓁找個好男人，把她嫁掉了，對陸遙也有交代了，“你要不試着跟她交往試試？
”

　　“别别，顧總，您不能僅着一個人坑啊？
您要再這樣，我明天可就找人結婚了。
”

　　關韋連退三步。

　　顧少霆：……這還吓成這樣了呢？

　　無奈的歎息了一口，“你不幫我，誰幫我？
”

　　“那不能這麼幫啊，我覺得吧……”他不知道當說不當說，但以他和顧少霆這麼多年的感情，他索性就直言了，“……您啊，這叫自尋煩惱，那陸蓁蓁也老大不小了，就算沒結婚沒嫁人，也二十好幾了，您也不能管她一輩子不是，況且，您還有家的不是嗎？
顧總，前車之鑒不少了。
”

　　是啊。

　　他有家啊。

　　他把十六歲的陸蓁蓁養到現在二十三四歲，讓她接受最好的教育，讓她衣食無憂，他已經不欠她什麼了。

　　是啊，該放手的時候，就放手，他又不是她爹。

　　他從煙盒裡抽了根煙，遞到唇上點上。

　　他要和莫念初辦婚禮了，他也不想因為某個人，再心生隔閡。

　　感情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有外人纏繞進來。

　　總有一天，會有人選擇離開的。

　　關韋知道顧少霆聽進去了，“那，陸蓁蓁的工作安排？
”

　　“她要想來秘書部，就讓她來，三個月試用期，不合格調崗，調崗三個月，考核再不合适，就辭退，按公司的規章制度來。
”

　　關韋：……

　　這一想開，就是不一樣啊。

　　公事公辦，他得給顧總點個贊。

　　“好的顧總，我馬上去安排。
”

　　顧少霆吸完了一根煙，拿起手機，給小元打了個電話，“你們莫總回來了嗎？
”

　　“還沒呢顧總，她跟李總去看會場了。
”小元如實說。

　　顧少霆挂斷手機，扔到一旁。

　　關韋離開沒多久。

　　總裁辦的門再次被敲響。

　　“進。
”

　　白冰冰拎着一個精緻的包裝袋，走了進來，“顧總。
”

　　顧少霆的眉心微壓，她來幹什麼？

　　廣告不是已經拍完了。

　　“有事？
”

　　“您忘了，上次您的西裝不是弄髒了，我經紀人送去洗了，今天我特意給您送過來。
”

　　白冰冰把包裝袋，輕輕地放到了顧少霆的辦公桌上。

　　然後，輕輕地撩了一下自己的長發。

　　香水噴了當下最流行的，味香而不濃，突然讓人産生迷離和錯覺。

　　當年，趙肆還誇她說，這香水最适合她。

　　“顧總，為了表達歉意，我能邀請您吃個飯嗎？
”

　　“不了，我還有别的事情。
”顧少霆拒絕道。

　　白冰冰沒想到他會拒絕，面上有點尴尬，“那您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再約您。
”

　　“白小姐，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你可以找關韋，如果是私人邀約，抱歉，我太太管得嚴，私下與女明星吃飯這事，是絕對不允許的。
”

　　顧少霆的眼神，似乎在警告她，别想一些有的沒的。

　　白冰冰咧了咧嘴，擠出一抹假笑，“既然顧總沒時間，那我就先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