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你知道我未婚妻是誰嗎?
那是一年多前,她的病曆通知單。
電子版的,上面全是歐美的英文。
李遇當然能夠完全看懂。
有單子從面前飄過時,李遇一把抓住,展開來看了看。
單子已經有很多褶皺了,邊角的地方甚至磨損嚴重至發毛狀态,很明顯已經有些時間了。
絕不是現在才開的單子。
醫院的電子簽單,李遇也看得清清楚楚。
更清楚的是,那一排英文:意外流産。
已經過去一年多了,安安仍舊曆曆在目。
誤以為李遇真的遭遇了空難,悲痛交加中,又意外流産,失去了肚子裡的孩子。
她從小就沒有生活在親生父母的身邊,想着她和李遇的孩子不管怎麼樣,都要生下來,好好将孩子帶大。
哪怕李遇真的不在了,她也要生下孩子,勇敢堅強地活下去。
但孩子沒了……好不容易回國找到李遇,卻被李遇誤會成見異思遷,怕苦怕累的現實女。
“李遇,你對我不信任,僅憑我養父養母的一句話,就判了我的死刑。
”
“你根本不知道,你和你父母出事之後,我有多擔心,我有多痛苦,我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是怎麼挺過來的。
”
“我養父母知道你和我親生父母有關系,所以一直反對我和你在一起。
我不敢讓他們知道我懷孕了,我不也回家。
”
“那段時間吃不下,睡不着,走路發呆險些被車撞,好幾次暈倒被人送醫院。
”
“但我還是勸自己,我必須要好好的。
”
“要好好吃飯,要好好睡覺,要堅強,要挺住……”
“因為沒有看到你的屍體之前,我不能相信你真的不在了,我要等你回來,你也說過你會回來的。
”
“你不回來我就去找你。
”
“如果你真的回不來……”
安安一口氣說了很多。
說到這裡,哽咽得沒了聲音。
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我胸口去,像是要窒息。
五髒六腑,哪哪都疼……
疼到有些暈,似乎要暈倒,一如一年前在街頭那種踩腳棉花的感覺一樣。
她隻好扶住路旁的樹。
心裡的所有痛苦和委屈,變成低低的啜泣,想釋放,又壓抑着。
越壓抑,身體越是抖得厲害。
清輝似霜的月光從斑駁的樹影落下來,将她哭得壓抑啜泣的身子映襯得更加瘦弱不堪。
似乎風一吹,就能倒似的。
這個時候,李遇才發現,比起一年前,她真的清瘦了許多。
恨意蒙蔽了他的眼睛,他竟然沒有察覺到她的膚色也變差了,人也清瘦了。
自責内疚和心疼,像潮水一樣将他淹沒。
原來她為他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這麼大的痛苦……
“安安……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原來是這樣的,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壓抑着的安安,深吸了一口氣。
松開手中的樹杆,擡眸,借着月色打量着一身清輝月光的他。
不知是月光太冰涼,還是他本性就那般涼薄,月光下的他一身清冷。
連内疚,都這麼理直氣壯。
“是啊,我為什麼不早告訴你?
”
“我上哪裡去告訴你?
”
“我要是能知道你還活着,我至于痛苦到意外流産嗎?
”
“安安,我錯了,我……”李遇開口,安安斬釘截鐵,“李遇,我今天打開天窗說亮話,不是要和你冰釋前嫌。
”
“安安。
”李遇上前,緊緊擁着她清瘦的身子,“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
”
安安沒有掙紮。
她在他的懷裡,有片刻的時間,是懷念這溫暖又霸道的懷抱地。
但隻是那一瞬間。
但下一瞬,她掙紮着要離開。
在他一句一句說着對不起,求她原諒,不讓她掙紮出去的時候,她幹脆利落地擡腿提膝,用力撞上去。
“放開我。
”
“李遇,我們結束了。
”
“在我們之間沒有信任時,就結束了。
”
“你不隻一次不信任我,你不信任我的人品,在醫院裡面也不信任我的專業知識。
”
否則那次給氧失誤的醫療故事,他就不會那樣挖苦嘲諷她。
“沒有信任,我跟你在一起不幸福,不快樂。
”
“至于我和你的事情,找到适當的機會,我會向大家說明。
”
“如果你非要搶在我前頭,讓大家知道,我也攔不住你,畢竟在這個國度是說話自由的。
”
“好聚好散吧,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
李遇身下被撞了一下,吃痛地退開半米。
想要追上去時,安安已經在夜色中,轉身走遠了。
她走得很決絕。
而這時,李遇的手機響個不停。
是君澤打來的。
君澤在酒吧等了他許久了,一直不見他出現。
看到來電顯示上君澤的名字,痛苦内疚的他,心緒更加複雜糾葛。
半個小時後,李遇出現在了君澤的面前。
君澤坐在輪椅裡。
即使是腿受傷了,身邊依舊不缺前來搭讪的美女。
但那些美女,都被君澤的手下攔在兩米之外。
李遇來時,正有美女被攔下,又對君澤撒着嬌,“哥哥,加個微信嘛,想玩的話我随時能出現在你面前。
”
君澤未看那美女半眼,他的手下很聰明地幫他回應,“我們先生快結婚了,對其她異性不感興趣。
如果不想難堪的話,趕緊滾。
”
手下見到了一身頹廢的李遇,把人趕走了,站在那裡時刻盯着周圍,不讓任何人靠近。
酒吧裡即使嘈雜混亂,依舊蓋不住君澤那紳士優雅的風度。
他不爽地看了李遇一眼,“偏偏要約到這,約了我又不守時。
”
如果不是因為安安,他都懶得赴約,“你又想在我面前,說安安什麼壞話?
說之前先打住,我提醒過你,你要是不尊重安安,我們連兄弟都沒得做。
”
李遇坐下來,看到君澤隻要了一杯水,沒有點酒,他特意要了一瓶高濃度的威士忌,“陪我喝兩杯吧。
”
“我不喝酒。
”
“那我喝。
”
李遇一杯接一杯,醉意來得太緩慢,無法蓋住他心裡的痛楚。
他捏着酒杯,“君澤,我的孩子沒了,她也不要我了……都是我自己作的,我該死,我渾蛋。
”
“你今天找我來,到底是要說安安的事情,還是要吐苦水的?
你和你未婚妻的事情,我不感興趣。
”君澤說。
“你知道我未婚妻是誰嗎?
”李遇放下酒杯,望向君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