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山放水這天天氣很好,暖陽和煦,炸山之前還有祭祀活動。
城中百姓都去圍觀,玉晚喜歡湊熱鬧,更是早早的拉着花容去占位置。
沒多久,花容就看到了蕭茗悠的馬車。
馬車并不惹眼,但旁邊跟那四個親兵很好辨認。
花容借口要去買小吃,混在人群裡跟上馬車。
最終馬車在下遊河邊一處觀景台前停下。
觀景台的視野極佳,若不是太子特意從校尉營調了些人手守着,早就被其他人占了。
花容走近後才發現江雲骓又在其中,也不知道太子是不是故意的。
觀景台外還是圍了不少人,為了看得更清楚,這些人都在擠來擠去,當然也有一些人是為了趁亂占人便宜。
花容被擠了一會兒,就感覺有人在摸自己的屁股,她躲不開,那人還惡劣的揉了一下。
花容皺眉,大叫一聲:“救命,有人耍流氓!
”
人群吵吵鬧鬧,花容的聲音被淹沒其中也不算大,江雲骓卻立刻撥開人群來到她身邊,冷冷的在人群裡掃了一圈,厲聲問:“誰幹的?
”
那人隻敢偷偷摸摸幹這種事,哪裡會承認。
其中一個人嘟囔着說:“她一個姑娘家出來湊什麼熱鬧,我看她也不是什麼正經人。
”
江雲骓上前就給了那人一拳,沉沉道:“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
其他人立刻來拉江雲骓,因朝廷救援遲遲未到,百姓對官府已經多有埋怨,要是激化了矛盾,怕是要出大事。
花容也拉着江雲骓,讓他不要沖動,這時太子親兵過來說:“花容姑娘,王妃請你過去,這樣就不用和别人擠在一起了。
”
“那就多謝王妃了!
”
花容滿臉感激,準備朝蕭茗悠走去,江雲骓卻抓着她的手腕不放。
花容拍拍他的手說:“少爺,馬上就要放水了,奴婢再不過去就趕不上了。
”
蕭茗悠就坐在花容身後的觀景台上,江雲骓不用擡眼都能感受到她的目光,如果花容不過去,她應該會不堪受辱自己跳下去。
掙紮許久,江雲骓終究還是松了力道,花容抽出手,沖他盈盈一拜,說:“少爺,奴婢走了。
”
江雲骓抓緊腰間的佩劍,強忍住沖動沒把花容拉回來,隻提醒她:“記得答應過我的事。
”
她說過,她會活着回來。
“好。
”
花容彎眸應下,這才來到蕭茗悠身邊。
方才江雲骓用了太大的力氣,花容的手腕都被抓紅了,蕭茗悠瞥見,輕聲說:“阿骓很舍不得你,你是想用這種方式讓他這輩子都忘不了你吧。
”
蕭茗悠很笃定,在她看來,花容這種出身的人,就算江雲骓不是真的喜歡,花容也應該早就對江雲骓死心塌地,不然花容怎麼會心甘情願做替死鬼?
遠處傳來轟隆的爆炸聲,淤堵多日的水奔湧而下,發出龍吟一般的吼聲。
花容沒有應聲,遠遠的看到巨浪沖來,拉着蕭茗悠往觀景台邊上走了些,然後驚叫一聲,假裝有什麼東西掉落,然後抱着蕭茗悠一起“不小心”跌下觀景台。
身體重重的砸入水中,然後被奔湧而來的水流卷走,在這個時間,花容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屏住呼吸緊緊的抱着蕭茗悠不放。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有機會浮出水面,花容剛吸了兩口氣,腰腹就是一疼。
蕭茗悠冷笑着拿着銀簪朝花容紮來。
蕭茗悠也會水,水性甚至比花容更好!
花容沒能躲開,胸口被蕭茗悠紮了一下。
雖然是在水裡,花容還是感覺胸口劇痛,手上不由得松了力道,蕭茗悠趁機掙脫,一腳踹開花容,借力浮出水面向岸邊遊去。
花容抓不住蕭茗悠,被水流卷走的那一刻突然反應過來。
蕭茗悠竟然是會武功的!
——
花容抱着蕭茗悠跳下觀景台後,所有人都驚呆了,江雲骓第一個大聲喝道:“都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救人!
”
上方的水還在不斷地湧來,水流又渾又急,跳下去多半隻有死路一條,誰也不敢往下跳,沒一會兒,兩人就被沖得不見蹤影。
但掉下水的畢竟是齊王妃,就算知道沒有希望,便是做做樣子也還是要找一下。
江雲骓帶着人沿岸去救人,其中一個親兵則去向太子禀報:“殿下,不好了,齊王妃掉下水了!
”
江雲飛就在太子身邊,聽到這個消息,頓時皺緊眉頭,太子霍然起身,緊張的問:“人可救起來了?
本宮讓你們保護她,你們一個個都幹什麼去了?
”
太子越說越生氣,那人連忙跪下:“屬下失職,請殿下恕罪,已經派人去沿岸搜救了,但水流太急,找到的可能性不大。
”
太子面色鐵青,冷冷地問:“好端端的,皇嬸怎麼會突然落水?
”
“回殿下,事發太突然,屬下也不清楚怎麼回事,不過當時陪在王妃身邊的隻有忠勇伯府那個叫花容的婢女,她也跟着落水了,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
”
太子很擔心蕭茗悠,當即趕回去,剛進城門口,便有人來報:“殿下,找到齊王妃了!
”
蕭茗悠是在昏迷狀态下被擡回來的,不知傷到哪裡,身下全是血。
禦醫為她診脈後發現她竟然流産了!
太子聽到這個消息後,震怒無比,立刻下令把江雲骓押入大牢,而江雲飛作為江雲骓的親大哥,不僅不能插手這件事,還要被看管起來。
不久後,蕭茗悠醒來,寫了一份供詞交待自己腹中的孩子是被江雲骓強迫懷上的,這次落水是江雲骓為了滅口故意設計,她說自己不會水,但她運氣好,被一個巨浪救下,沖到了岸邊。
在蕭茗悠的供詞裡,她根本沒有參與這個計劃,從頭到尾她都是無辜的。
孩子已胎死腹中,無法滴血認親找出生父,
這件事隻有三個人參與,除非花容能夠出現為江雲骓作證,不然誰也無法證明他的清白。
然而官兵沿着河岸搜尋了十來日,也沒有發現花容的身影。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