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糊塗了。
”
江雲骓不想跟柳如雪吵架,提醒她應該像過去十多年那樣保持體面。
柳如雪胸口一滞,忍不住抓起枕頭砸向江雲骓。
江雲骓不避不閃,被砸了個正着。
枕頭裡裝的是棉花,砸着并不疼,這是相敬如冰多年的夫妻鬧成這樣,委實有些不像話。
這門婚事柳如雪自己選的,她怨不了别人,氣得落下淚來。
江雲骓毫無憐惜之意,淡淡的說:“成親之前我就與你說過我不喜歡你,你要江夫人的體面,我要靖安侯府的助力,你我各取所需,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覺得現在過着沒意思要毀約,我可以給你和離書放你離開。
”
江雲骓說完離開,柳如雪捂着臉嗚嗚的痛哭起來。
她的心終究是不如江雲骓硬的,夫妻十幾載,和離二字他想說就說了,真是半點都不曾把她放在心上。
紫溪聽到哭聲進屋,見枕頭在地上,又驚又怕:“夫人,你這是和三爺動手了嗎?
”
之前那麼多年都過了,如今這是何苦呢?
紫溪抱着柳如雪安撫,柳如雪也覺得自己有病。
她能接受江雲骓不愛她,可衛嫣一出現,江雲骓不再冷冰冰的,變成了有血有肉有情緒的正常人,她在旁邊看着就受不了了。
她也想要被愛。
她是他的妻,還給他生了兒子,他為什麼不能看看她呢?
——
衛嫣不知道忠勇伯府發生的事,她一回到景陽侯府,李湘靈就趕來看她,雖然知道大夫已經看過了,李湘靈還是從宮裡請了禦醫來。
“大嫂,我真的沒事,你們不用這麼緊張。
”
“怎麼能沒事呢,姑娘家的身子多重要啊,萬一留疤了怎麼辦?
”李湘靈很是心疼,她不能怪怡和公主,隻能拿衛景洛撒氣,“臭小子,白養你這麼大了,你就是這麼照顧你小姑姑的?
”..
衛景洛往旁邊躲了躲,剛想辯駁,江瑤安小聲說:“是我拉衛姐姐湊熱鬧才出事的,衛伯母要打就打我吧。
”
江瑤安愧疚的不行,衛嫣忍着疼沒哭,她倒是在路上替衛嫣哭了兩回。
江瑤安紅着眼,不敢擡頭看李湘靈的眼睛,衛景洛暗歎了口氣,也不躲了,擋在江瑤安面前說:“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沒有照顧好小姑姑,母親要怎麼罰我都認了。
”
李湘靈在氣頭上,沒注意到衛景洛對江瑤安的維護,罰衛景洛去宮裡取最好的祛疤藥來。
衛景洛走後,李湘靈拉着江瑤安說:“你爹和你三叔都是極有城府的人,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實心眼兒,沒關系的事你往自己身上攬什麼。
”
“可是衛姐姐的确是因為我……”
之前江瑤安去葉家,不管出了什麼事,葉家人都要怪到她頭上,所以江瑤安現在下意識的想把責任往自己頭上攬。
李湘靈打斷江瑤安:“你和嫣兒都是去永安侯府做客的,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出了事說破天也怪不到你頭上。
”
李湘靈的語氣認真,并沒有寬慰江瑤安的意思,而是打心裡沒有怪罪她。
心底湧上暖流,江瑤安的眼眶更紅了,她一邊擦淚一邊哽咽着說:“謝謝伯母。
”
江瑤安說完看向衛嫣,明顯還要道歉,衛嫣搶先道:“打住,别跟我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今天這事就是個意外,是我自己倒黴,我這會兒已經不疼了,别弄得好像我要死了一樣。
”
江瑤安被逗笑,又陪衛嫣說了好一會兒話才回家。
等她走後,衛嫣臉上的笑淡了些,她把秋蘭和冬梅支走,把今日江雲骓抱着自己去治傷的事簡單說了一下:“江世子今日的反應實在太大了,我有些怕江夫人會不高興,我的閱曆尚淺,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此事,大嫂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
”
衛嫣隻知道自己長得像江雲骓很在意的故人,并不知道那位故人和江雲骓有什麼糾葛,而且她又是晚輩,也不好插手他和柳如雪的夫妻之事。
..
李湘靈知道江雲骓忘不了花容,但沒想到他執念至此。
她拍拍花容的手安撫:“這件事我會處理,你安心養傷就好,不用多想。
”
李湘靈出去後,直接去找了衛映辰商量。
這些年衛家和忠勇伯府的交集并不是很多,最近江雲骓被停職,這麼多雙眼睛盯着,送謝禮的事還要好好斟酌一下。
手疼着做不了什麼,衛嫣睡了一下午,傍晚的時候迷迷糊糊醒來,就見江雲飛坐在床邊看着自己,他的眸光晦暗如淵,不知在這兒坐了多久。
“你怎麼來了?
”
這不是夷州,可是看守森嚴的景陽侯府,他怎麼敢偷偷溜進她的房間!
.
瞬間的欣喜之後衛嫣隻覺得害怕,她壓低聲音責備:“你瘋啦,要是被府裡人看到,祖父祖母會罵死你的。
”
“衛景洛帶我進來的,我看看你就走,不會有事的,”江雲飛解釋,目光落在衛嫣胳膊上,“還疼不疼?
”
燙傷不是那麼容易好的,就算被燙傷的面積很小,也會很痛。
上一世花容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樣,江雲飛想到衛嫣會疼,就心痛的不行。
感覺江雲飛有些難過,衛嫣沒有強撐,坦白的說:“還是挺疼的,但禦醫說過兩日結痂就好了,你是怎麼知道我受傷的呀?
”
“陛下讓我進宮一趟,正好碰到衛景洛去拿藥,就知道了。
”
江雲飛的語氣平靜,衛嫣卻高興的瞪大眼睛:“你見到陛下了?
陛下對你的印象如何?
”
“沒有,陛下突然有事,等過幾日再召我入宮。
”
陛下畢竟日理萬機,顧不上見一個小小的少年郎也很正常。
衛嫣并不洩氣,拍着江雲飛的肩膀安慰:“沒事,好事多磨,多幾日準備到時也能發揮的更好一些。
”
“嗯。
”
江雲飛垂眸,掩下眸底的冷色。
今日宮人是直接把他帶到議政殿外等着的,他從早上一直站到下午,朝會散的早,文武百官都知道蘆山學院今年舉薦的學生被晾了一天。
陛下今日根本沒有想過要見他,而是把他當餌,釣人上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