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映辰進屋的時候,花容正躲在被子裡裝縮頭烏龜。
大哥平日對她挺好的,逢年過節那金銀珠寶都是成箱成箱的送,她跟師父去修行,大哥一有時間也會來看她。
唯一不好的是,大哥太聰明了,她每次幹一點點壞事就會被發現,她偷偷溜去地下賭坊的事隻怕躲不過大哥的法眼。
正想着,衛映辰的聲音響起:“你一個人去地下賭坊的時候不是挺能耐的嗎,躲起來做什麼?
”
衛映辰直接戳穿,花容心虛的不敢露面,躲在被子裡為自己辯解:“當時情況很緊急,我要是不去,有人可能就要被剁手剁腳了。
”
三娘隻說王青雲欠了很大一筆賭債,被賭場的人抓走了,花容現在有些私産,以為拿錢就能把人贖走,這才壯着膽子去的。
而且她把清溪留在客棧,要是她半個時辰内沒有出去,清溪還可以找衛家商鋪的人幫忙想辦法,瀚京到底是皇城,應該不會出太大的事。
她也是有考量過的。
“我不是說地下賭坊的事,”衛映辰語氣很淡,花容詫異的從被子裡拱出來,衛映辰表情嚴肅的看着她,“靈清郡主突然設宴邀請,你就不知道想個借口推辭?
”
啊?
花容沒想到衛映辰說的是這件事,讷讷的說:“我不知道她看到我和江三少爺在一起了,以為她是想打聽大哥的事,就沒有多想。
”
兩人畢竟是有婚約在的,花容想留個好印象。
衛映辰涼涼的橫了她一眼,有些恨鐵不成鋼:“衛家要遷入瀚京的事并未宣揚開,你提前抵達瀚京也是臨時決定的事,你有沒有想過她一個閨閣女子是如何得知你的行蹤的?
”
“可能是因為我和江三少爺在一起,被郡主看到了吧。
”
衛映辰闆着臉,語氣冷肅:“你住的是衛家自己開的客棧,不會有人洩露你的身份。
”
衛映辰之前被擄劫過,衛家害怕再出現這樣的事,加強了對族中小輩的看護,商行的人也都守口如瓶。
不管這位靈清郡主是如何注意到花容的,她能在這樣迅速的查清花容的身份還設宴邀請,就不是個善茬。
花容想到自己在齊王府受到的奚落,摸摸鼻尖,乖乖認錯:“對不起,大哥,是我疏忽大意了。
”
衛映辰訓斥了她幾句,而後說:“這位江三少爺剛中了狀元,在京中備受矚目,不知有多少世家大族想要找他做乘龍快婿,這段時間你最好與他少來往,對你對他都好。
”
衛家雖然是昭陵首富,但隻有一個虛的爵位,族中子弟并無在朝為官的,而且他們剛遷入瀚京,不宜引人注目。
這幾日發生的事果然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花容乖巧應下:“謝大哥提點,我知道了,以後我會注意,不會惹麻煩的。
”
去齊王府走了一遭花容也已經意識到不對,她本來就是要和江雲骓保持距離的。
衛映辰見她并無抵觸,神情緩和了些,這才放軟語氣說:“我知你在齊王府受了欺負,放心,日後為兄會幫你讨回來。
”
“沒有沒有,”花容連忙否認,“她們隻是對我不大熱情,算不上欺負我,衛家剛遷入瀚京,大哥一定有很多事要忙,無需為這種小事分神。
”
景陽侯和阮氏對花容都很好,但花容一直記着自己的養女身份,不敢恃寵而驕,更怕因為自己惹上事端。
衛映辰主意已定,并沒有把花容的話聽進去,淡淡道:“我自有分寸,你無需多想。
”
——
衛映辰出現後,江雲骓沒再去客棧找花容。
倒不是他怕衛映辰,而是陛下和太子輪番召見,他實在抽不出時間。
這日好不容易早一點從宮裡出來,江雲骓想買糕點去看花容,卻在糕點鋪碰到蕭茗悠。
這家鋪子的生意很紅火,江雲骓也要排隊。
蕭茗悠分明是一直派人守着他,江雲骓剛到,蕭茗悠就來了,剛好排在他後面。
“阿骓哥哥,好巧,幹娘很喜歡吃這家鋪子裡的棗糕,你也是來給幹娘買糕點的嗎?
”
蕭茗悠尚未出閣,出門走動都戴着面紗。
她一身衣裙華美異常,一雙眸子也是清靈好看的,江雲骓的容貌更是俊美出衆,兩人站到一處,立刻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
蕭茗悠不由羞怯的紅了耳朵。
江雲骓連餘光都沒給蕭茗悠一點,冷冷警告:“我記得我說過讓你離我遠點兒,你好像又忘記了。
”
剛拜了幹親,殷氏就提醒過蕭茗悠,說自己這個小兒子脾氣古怪,讓她離遠點兒,蕭茗悠不以為意,有一次卻被江雲骓推進水池裡差點兒淹死。
落水的記憶讓蕭茗悠記憶猶新,她現在都還記得江雲骓站在池邊看着她掙紮求救的模樣有多冷血殘酷。
他是真的會殺了她!
那次以後蕭茗悠就不敢往江雲骓面前湊了,這麼多年過去,她的确有些忘了,這會兒被江雲骓語氣森冷的警告一番,她又想起了瀕死的窒息感。
蕭茗悠耳尖的紅暈消退了些,她垂眸掩下害怕,柔柔地說:“聽說幹爹還有大哥和二哥馬上要回來了,阿骓哥哥若是傷害我,大哥二哥是不會答應的。
”
這幾年蕭茗悠越長越漂亮,有不少人都傾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對自己的容貌是很自信的,而且在江雲飛和江雲揚進軍營之前,蕭茗悠和他們的關系還不錯,如今她有更多的機會進出忠勇伯府,要得到他們的喜歡也不是難事。
這話并沒有讓江雲骓為之側目,他付錢買了糕點,冷嗤一聲,幽幽道:“你大可試試!
”
江雲骓徑直去了客棧,到那兒以後卻被告知花容已經退了房,他追問花容的去向,得到的卻隻有一句:“我家主子請江三少爺離小姐遠一點兒,江三少爺尚未入仕,已在朝中樹敵頗多,不應該把我家小姐卷入其中。
”
夥計隻是轉述衛映辰的話,态度很是恭敬,但江雲骓可以想象出衛映辰說這話時是怎樣的冷漠高傲。
這人還真是老謀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