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映辰到了沒幾天,景陽侯和阮氏便也帶着衛家族人抵達瀚京。
衛映辰早就安排好仆從把新宅子打掃妥當,衆人到後隻需要按照他的安排把東西歸置到各院就行。
休整一日,第二天阮氏就帶着花容和府裡幾位小姐一起出門逛街。
舉家喬遷不是小事,過不了多久府裡就要舉辦喬遷宴,正式與瀚京權貴打交道,不能叫人小瞧了去。
阮氏要借機讓府裡的姑娘們開開眼界,也要好好打扮她們一番,不能叫她們輸給别人。
阮氏是個非常寬厚大方的主母,在她的教導下,府中幾位小姐和花容的關系都很融洽,幾人陪着阮氏逛街,拿花容打趣:“我們都是不會與大伯娘客氣的,倒是阿甯一直拘着自己,出門也都打扮得很素,大伯娘可要好好說說她。
”
“就是,我上回送給她一匹胭脂色雲錦,不知被她藏哪兒去了,從未見她裁成衣裳穿出來過,這個年紀不穿點兒豔麗的顔色,日後可就沒機會了。
”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花容連忙求饒:“幾位妹妹,我知錯了,以後一定改,你們饒了我吧。
”
幾人掩唇低笑,阮氏直接挑了一匹豔麗的綢緞往花容身上比劃:“她們說的有道理,你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就該打扮得漂漂亮亮才行。
”
阮氏接下來又給花容挑了許多華貴的頭面首飾,回去的路上殷氏和花容坐的一輛車,她拉着花容的手說:“如今三年期過,娘也要幫你好好考慮一下婚事了,你心中可有人選?
”
本來三年前阮氏就在為花容相看郎婿,但那時她的師父不幸離世,花容傷心到茶飯不思,一定要為師父守孝,這才拖到現在,如今她這年紀已經算得上是老姑娘了。
這次喬遷宴便是極好的擇婿機會。
花容猜到阮氏會與自己說這件事,臉上微燙,乖順道:“女兒并無意中人,都聽娘的。
”
阮氏憐惜的揉揉她的腦袋:“這是你的婚事,還得你自己喜歡才好,這次喬遷宴瀚京的世家子弟都會來,娘會讓你大哥事先調查這些人的家世品性,到時再慢慢挑選,這是人生大事,倒也不必太過心急。
”
花容向來都是乖巧懂事的,阮氏其實很舍不得把她嫁出去。
花容點點頭,正想再說點兒什麼,一記響亮的鞭炮聲突然炸開,馬受了驚在街上狂奔起來,街上行人吓得尖叫着逃蹿。
車裡巨烈颠簸,怕阮氏受傷,花容下意識地撲過去護着阮氏,與此同時,受召回京的忠勇伯帶着兩個兒子和親兵在百姓的簇擁下緩緩前行。
忠勇伯正值壯年,穿着金色戰甲,像是一頭氣勢洶洶的猛獸,讓人控制不住想臣服,跟在他身後的江雲飛和江雲揚更是身姿挺拔,威儀不凡。
很多百姓都是沖着這兩位年輕小将來的,見他們長得又好看,忍不住朝他們扔去香囊表達喜愛。
江雲飛根本不想接這些東西,面無表情地躲開,江雲揚卻是來者不拒,還小聲戲谑:“方才扔香囊的那位姑娘瞧着還挺漂亮的,大哥如此冷漠,人家姑娘可是會傷心的。
”
江雲飛不想理會,輕夾馬腹,緊跟在忠勇伯後面。
江雲揚正要跟上,前面突然傳來騷動,原本夾道歡迎的人群亂成一團。
有人鬧事?
江雲揚眉心微皺,江雲飛已經先一步喝道:“都散開,不許擠在一處!
”
話音落下,一輛狂奔的馬車在街頭出現,江雲飛踩了馬背,一躍而起,江雲揚緊随其後,同一時間,江雲骓騎着馬緊随馬車出現。
眼看來不及,江雲骓棄了馬,飛身躍到馬車上。
他擠開車夫,用盡全身力氣勒住馬缰繩,馬蹄高高揚起,發出刺耳的嘶鳴,江雲飛和江雲揚也已飛奔而至,兩人極為默契,一人一劍,抹了那瘋馬的脖子。
殷紅的血噴湧而出,那馬原地踏了幾步,很快倒下沒了氣息。
原本慌亂奔逃的百姓都被這一幕驚呆,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大喊:“将.軍威武!
将.軍威武!
”
衆人跟着齊聲高呼,扔香囊的熱情更加高漲。
這才是鐵骨铮铮的真男兒啊!
江雲骓對這些充耳不問,馬車一停下,他便掀開簾子看向車内。
花容護着阮氏在馬車壁上撞了好多下,眼前一陣陣發黑,冷不丁看到江雲骓,還以為是臨死前的幻覺。
外面還有這麼多雙眼睛看着,江雲骓沒有進馬車,隻飛快地将花容打量了一遍,問:“要換匹馬才能去醫館,可還撐得住?
”
花容渾身都疼得厲害,好在殷氏并未受太大的傷,她點點頭說:“我沒事,多謝江三少爺。
”
話沒說完,江雲骓唰的一下放下車簾。
花容不知道馬車有沒有撞到人,也不知道其他馬車裡的人怎麼樣了,本想挑簾看看情況,阮氏阻止了她。
衛家商鋪那麼多人,大哥應該很快會趕到,倒也用不着她逞強。
花容乖乖收回手。
這時,江雲飛和江雲揚走了過來,看到江雲骓,江雲揚意外挑眉:“阿骓,怎麼是你?
”
“方才有人丢了鞭炮害景陽侯夫人的馬車受驚發狂,我已派人去追了,但景陽侯夫人受了傷,還請二位兄長借一匹馬,我好先送景陽侯夫人去醫館。
”
花容也在馬車裡,江雲骓卻隻說了阮氏。
下意識的,他不想讓花容和自家大哥碰面。
江雲揚并未多想,立刻讓人來換馬。
江雲飛朝馬車看了一眼,倒也沒說什麼。
換好馬匹,江雲骓親自駕車去的醫館。
阮氏的手有些擦傷,花容身上被撞出不少淤青,額頭更是腫了個大包,不過傷勢都不算重,擦些藥油過幾日就能好。
大夫剛診治完,衛映辰便帶人趕到。
确認所有人都沒什麼事,衛映辰把江雲骓叫到一邊,繃着臉問:“誰動的手?
”
來的路上他已了解事情的大緻經過,江雲骓出現的那樣及時,他下意識的就覺得江雲骓知道真相。
江雲骓并未藏着掖着,坦然回答:“齊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