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低頭安靜站着,下午跪太久,膝蓋處一片針紮似的疼。
劉婆子伺候江雲骓喝下醒酒湯,想到方才他與花容額頭相抵的畫面,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滿腹的話也無從開口。
江雲骓這會兒清醒了些,面色不虞的問:“誰讓她跑出來礙眼的?
”
話裡都是嫌惡,劉婆子心思活絡起來,連忙把白日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老奴發現以後想要問問怎麼回事,她還動手推老奴,依老奴看,少爺對她還是太仁慈了,她根本沒有一點兒悔改之心!
”
劉婆子扶着腰,好像被花容推那一下要去了半條老命,全然沒有扇花容巴掌時的兇狠跋扈。
江雲骓本就厭惡花容,聽到這話,對花容的不滿更是到了極點。
他皺眉盯着花容,冷冷命令:“擡起頭來。
”
花容應聲擡頭,一張憔悴、病态的臉映入江雲骓眼簾。
不過短短幾日,花容清瘦了許多,本就不大的臉瘦得下巴都尖了,衣服腰身明顯變得寬大。
那纖細綿軟的腰肢像藏在翠綠荷葉下的花莖,不堪一折。
借着燭火,江雲骓才看到花容臉上有巴掌印,半邊臉都高高腫着。
然而和他對視的那雙眸子清清淩淩,毫無媚意,清冷且寡淡。
好像從未在他身側承歡,隻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江雲骓厭惡花容,巴不得她再也不要出現在自己面前,但真的看到花容這般陌然的神情,又生出一股無名的怒火。
她死皮賴臉非要留在執星院,當真隻是為了做奴才?
“誰給你的膽子跟小爺的奶娘動手,這麼多天,你難道還沒認清自己的處境?
”
江雲骓語氣惡劣,想要刺痛花容,看她慌亂失控,花容卻不如他所願,溫聲回答:“奴婢福薄命賤,早就認清了自己的處境,少爺厭惡奴婢至極,不論真相如何,一切都是奴婢得錯,奴婢願聽憑少爺處置。
”
這話乍一聽像是在認錯,實則每一個字都透着倔強,暗諷江雲骓心存偏見,不會公正處理。
江雲骓習慣了乖順讨好的花容,猛然被花容紮了這麼一下,一身的反骨都開始蠢蠢欲動。
他惡狠狠的盯着花容,從牙縫裡擠出冷笑:“怎麼,你還覺得自己委屈了?
”
“奴婢犯下欺主的大錯,所受的一切都是奴婢活該,但今日之事,奴婢冤枉。
”
花容說完,劉婆子立刻炸了,她兩眼圓瞪,怒聲喝道:“賤婢,你有什麼好冤枉的,是你自己親口承認問彩蝶要柿子吃,院裡人可都聽着呢。
”
“這話的确是奴婢說的,但那柿子是府裡賞給彩蝶的,奴婢花錢從彩蝶手裡買,不知是犯了家規還是犯了國法,要被嬷嬷當衆掌箍罰跪?
”
事發後花容并未急着辯解,任憑劉婆子處置,劉婆子還以為她是被磋磨得沒了氣性,直到這時才發現自己上了當。
這個小賤人憋着一肚子壞水兒在這兒等着她呢!
劉婆子氣得險些咬碎一口老牙,她強壓着怒火向江雲骓解釋:“少爺,這個賤婢不安好心,你可千萬别被她……”
“奶娘,”江雲骓出聲打斷,劉婆子額頭冒出冷汗,下一刻卻聽到江雲骓說,“不過是個賤婢,罰了就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