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娆不禁吓,被江雲飛審了沒多久,便把事情經過抖落出來。
她的兄長的确已經戰亡,但她有個未婚夫,未婚夫把花容的身份告訴了她,還說江雲飛和江雲骓都被花容迷得神魂颠倒,兩人極有可能為了私欲背叛昭陵。
綠娆剛開始不是故意接近花容的,但回到遠峰郡從未婚夫口中知道這些事後,她就開始故意打探。
她的兄長為了昭陵戰死,她絕不允許有人背叛昭陵!
昨晚江雲飛和江雲骓帶花容出城的事也是那位未婚夫告訴綠娆的,綠娆看到那件披風就知道一切都是真的,所以今天綠娆故意挑起話題,想借那些婦人的口把花容的身份宣揚出去。
“我原以為郡守大人剛正不阿,和忠勇伯一樣,沒想到你竟然也是色迷心竅、是非不分之輩,我就算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
交代完經過,綠娆大聲叫罵,滿臉的視死如歸。
花容忍不住問:“如果郡守大人要投敵,之前彈盡糧絕的時候就可以打開城門放越西敵軍進來,為什麼還要苦苦死守?
”
事情都說開了,綠娆不再掩飾,看向花容的眼神充滿憤恨:“如果他不想投敵,為什麼要讓你出現在這裡?
你的兄長發起了這場大戰,害死了這麼多人,你有什麼資格出現在這裡?
”
“我是來贖罪的。
”
花容平靜的回答,下一刻,被綠娆啐了一口口水。
她不了解花容的過往,隻知道花容是罪魁禍首的親妹妹,那花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誰稀罕你在這兒惺惺作态,你真想贖罪的話怎麼不去死啊?
”
綠娆語氣怨毒,話裡滿滿的都是詛咒。
江雲飛的表情立刻沉了下來,他握緊拳頭,正想起身,江雲骓大步走入營帳,把花容拉到身後。
綠娆看到江雲骓,臉上的表情越發扭曲,尖聲道:“喲,三少爺這麼快就來英雄救美啦,其實你不用這麼緊張,郡守大人在這兒看着呢,我一個弱女子是傷不了她的。
”
綠娆臉上滿滿的都是惡意。
江雲骓沒有理會綠娆,拉着花容就要往外走,綠娆不甘心,大聲叫嚷:“我原以為你們和忠勇伯一樣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沒想到竟然被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你們對得起那些死去的英靈嗎?
”
江雲骓眉頭緊皺,并不想和綠娆起口舌之争,花容卻掙開他的手,折返回去,用力甩了綠娆一巴掌。
綠娆被打得有點懵,反應過來要跟花容拼命。
“賤人,我殺了你!
”
綠娆氣勢洶洶,江雲骓怕花容吃虧,下意識的要上前幫忙,花容冷聲喝道:“别過來!
”
話落,又踹了綠娆一腳。
江雲骓還沒有見過花容跟别人打過架,發現她的戰鬥力似乎不弱,便在一旁觀戰。
一刻鐘後,綠娆被花容死死的壓在地上。
兩人的頭發都被扯亂,形容狼狽。
綠娆打不過花容,急得嗚嗚的哭起來。
花容喘了會兒氣,淡淡的說:“忠勇伯府家風嚴正,絕不會出現手足至親反目成仇這種事,郡守大人和三少爺如果要叛亂,沒必要屈居旁人之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是在動搖軍心?
若是越西敵軍因此攻破遠峰郡,你對不起的不止你哥哥,還有昭陵無數百姓!
”
“你胡說!
明明你才是壞人!
”
綠娆對自己未婚夫的話深信不疑,根本聽不進去花容的話。
花容沒再多言,松開綠娆站起來,淡聲說:“我也為我身上流着的血感到惡心,你可以恨我,但不能因此诋毀其他人,是非曲直,日後自有定論。
”
花容說完和江雲骓一起走出營帳。
營帳外聚集了不少士兵,他們看花容的眼神各異,有探究,但更多的是和綠娆一樣的怨毒、憤恨。
恨不得沖上來把花容生吞活剝。
花容控制不住的後背發寒,江雲骓抓緊她的手低聲說:“我已經讓随風備好馬車,你和他去颍州,等打完仗,再和我們一起回京。
”
江雲骓很鎮定,已經幫花容安排好退路。
“我走了之後會怎麼樣?
”
“不會怎麼樣,大哥在軍中的威信很高,不會有人相信這些無稽之談的。
”
既然不會有人相信,為什麼要這麼着急的把她送走?
花容停下步子,堅定的說:“我不走!
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必須留下來解釋清楚。
”
在這種風口浪尖,她如果真的走了,就會坐實江雲飛和江雲骓包庇的罪名。
軍中将士才剛剛戰死了那麼多,江雲飛身為統帥卻護着罪魁禍首的親妹妹,這讓那些将士如何不心寒?
花容說完要回去,被江雲骓攔住,他眸色晦暗的看着花容,啞聲說:“有我在,我不會讓大哥出事的!
”
他和花容的關系并沒有緩和,他很清楚花容是為了誰才選擇留下。
花容愣了一下,嚴肅的說:“墨晉舟不知道暗中安排了多少人,後面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更陰毒的計謀,我不能讓他得逞。
”
“這不是你該擔心的事。
”
江雲骓态度強硬,硬拉着花容往外走。
花容試圖掙紮。
“遠峰郡的守軍已經死傷過半,三少爺也不過帶了三萬兵馬前來支援,昭陵内亂未歇,若是此時軍心潰散,墨晉舟必然會趁機帶兵攻下遠峰郡,三少爺要為了一個差點害死你的人不顧家國大義嗎?
”
這話把兩人的關系劃分得越發疏遠,江雲骓停下來,惡狠狠的瞪着花容:“你都知道他的目的何在,那你知不知道留下來會有什麼後果?
”
“我知道。
”
花容很平靜,決定留下來的時候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如果墨晉舟最後的底牌是拿她做文章,到了關鍵時刻,她可以當衆了結自己。
隻要她死了,就能解這些将士的心頭之恨,也能維護江雲飛和忠勇伯府的名聲!
花容的回答讓江雲骓啞口無言,他的眼眶忍不住泛紅,他想說些什麼讓花容打消這個念頭,卻發現自己根本不是能讓花容對這個世間産生絲毫眷戀的人。
僵持片刻,花容輕聲提醒:“三少爺,你抓疼我了。
”
所以,請你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