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身上的印記看着猙獰可怖,實則傷的并不是很重,清理完抹上藥膏,花容去了甯心院。
老夫人用過晚膳已經歇下了,聽說她身上帶着傷,這才讓她進屋。
“怎麼傷成這樣?
”
老夫人語氣溫和,帶着關切,披着發靠坐在床頭,很是慈愛祥和,并未因此覺得花容失寵。
花容來時已猜到老夫人不會輕易放自己走,親耳聽見還是免不了失望。
不過她沒有表現出來,垂頭看着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啞聲說:“白日三少爺帶奴婢去逛成衣鋪和首飾鋪,偶然聽聞恒王攜王妃回京,回府後又得知奴婢擅作主張發落了随風,便讓奴婢滾回甯心院。
”
老夫人的佛珠向來是不離身的,說話時仍習慣性的撥弄着,花容話音落下,油亮潤澤的佛珠也停在了老夫人蒼老的指尖。
老夫人定定的看了花容一會兒,憐惜道,:“好孩子,你受苦了,那個混賬說的都是氣話,你别放在心上,有我在,他不敢拿你怎麼樣。
”
除了口頭安慰,老夫人還從自己的妝奁匣裡拿了一支掐絲琺琅發簪給花容。
那匣裡裝的都不是凡品,便是府上幾位夫人小姐也沒得過。
這賞賜很重,花容卻毫無波瀾。
江雲骓如今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老夫人卻要她繼續留在執星院,祖孫倆暗中較勁兒,最終遭殃的隻會是她。
可她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奴才,沒有拒絕的權力。
——
江雲骓昨晚醉得不省人事,半夜才被小武他們擡回來。
第二日醒來看到花容,他的臉立刻沉下來,眉眼染上戾氣:“不是讓你滾了嗎,誰讓你杵在這裡的?
”
“奴婢無處可去,求少爺不要趕奴婢走。
”
過了一夜,花容的嗓子啞得更厲害,臉也白得像鬼。
江雲骓譏笑出聲:“怎麼,知道搔首弄姿不管用,開始用苦肉計了?
”
有了一次欺主的罪行,花容現在不管做什麼,江雲骓都會覺得是她的處心積慮。
花容沒為自己辯解,懇切道:“求少爺再給奴婢一次機會。
”
江雲骓自然不可能給花容機會。
他厲聲喝道:“來人,把她給我丢出去,誰敢讓她再踏進這裡一步,就和她一起滾!
”
“少爺不讓奴婢踏進執星院,奴婢就在院門口站着,若是這樣也不行,奴婢就去府門口站着,隻要奴婢還有一口氣在,總能等到少爺原諒奴婢的時候。
”
這是要比他們誰活得更久?
江雲骓氣得獰笑起來,他咬牙道:“好,既然你這麼想留下來,小爺成全你!
”
——
三更過,花容終于洗完衣服。
她洗的并不是江雲骓的衣服,而是執星院那些小厮雜役的衣服。
江雲骓不需要她伺候,她想留下,隻能伺候這些人。
晾好衣服回到房間,彩蝶從被窩裡坐起來,遞了個饅頭給她,愧疚的說:“花容姐姐,對不起,要不是我說漏了嘴,你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
饅頭早就冷了,硬邦邦的像棉絮。
花容努力咀嚼咽下,淡淡道:“你沒有對不起我,你我都是拿錢做事,你沒有向少爺揭發我已經很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