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天煞孤星命
淩晨,一行數十人披着夜色上山。
顧言溪在前面開路,一臉冷色,腳步匆匆。
後面跟随的人,亦是面無表情,沉默不語。
沈钊跟顧婉一路掙紮一路被人拖着走,嗚咽聲和求救聲被一團棉布堵在了喉嚨裡。
當淩晨兩點的鐘響起,顧言溪一身黑衣站在了道觀大門前。
叩門,無人回應。
一陣冷風吹來,山裡夜間極寒的溫度讓在場的人都打了個冷顫。
可顧言溪感覺不到冷。
“破門。
”她說。
緊接着,“砰”的一聲,道觀的門被生生撞開。
聽到聲音從裡屋出來的老師傅先是一驚,看清楚眼前的架勢,立馬知道對方來者不善,當即冷聲道:“你們幹什麼?
這裡是道觀聖地,夜間不對外開放,請你們出去!
”
“老師傅,打擾了。
”顧言溪走至他跟前,彬彬有禮的模樣,“我來見無心大師。
”
老師傅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無心大師已經休息了。
”
“那隻能麻煩您将他喊出來了。
”
老師傅的目光從她身上轉移到她身後,那兩個被黑衣人死死鉗制住的一男一女身上。
那兩人身上有傷,都赤着腳,腳背混着血與泥,顯然是赤腳走山路導緻的。
男的上身衣服都沒穿,女的還隻穿着睡衣,正赤紅着眼睛望着他露出求助的眼神,費力地要發聲的樣子,卻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任誰見了這個場景都覺得詭異。
“你想做什麼?
”
“請您進去帶話,告訴無心,就說是顧言溪來找他了,大師聽了,必然會知道我想幹什麼。
”
老師傅猶豫了一會兒,深深看她一眼,“我可以給你帶話,但無心大師肯定不會在這個時間見任何人。
”
說完,匆匆走開。
……
老師傅敲響靜室房門的那一刻,坐在蒲團上的人倏地睜開雙眼。
門開。
“大師,一個叫顧言溪的施主在外面,說要見您,還說您知道她想做什麼。
”
話音落地,盤腿而坐的那人臉色驟然繃緊。
“找幾個人把她扔出去!
”他冷聲道,“心術不正之人,我不見。
”
老師傅還是第一次見這位大師臉色如此鐵青,神情如此動怒。
果然是不該來帶這個話的。
正這麼想着準備離開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道冰冷女聲:“無心,你猜,為什麼我偏偏選擇在今天晚上來這裡?
”
山間夜晚的冷氣直襲進屋内。
跟着這股冰冷氣息一同出現,顧言溪緩緩地踏入靜室。
她周身帶着陰冷肅殺的氣息,眼神帶着一股不到黃河不死心的狠絕。
“今天是血月之夜。
”顧言溪走進屋内,透過打開的窗戶看外面的天空,那輪月亮正好在視線之内。
“你看,天上的那輪月,現在已經開始漸紅。
”
傳說,血月之夜邪氣盛,正氣弱。
曆年來,大型災難發生的時候,都有血月的出現。
人們常常将它視為災難的前兆,認為它的出現,暗示着死亡和惡靈的到來,意味着不祥。
“即便它是災厄的象征,可我卻始終期待着它的出現,我等這一個夜晚,等了好久。
”
無心擡起頭,死死地看着她,“顧言溪,你現在立刻下山,回去,以後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
命令式的語氣,無情地驅逐。
顧言溪置若罔聞,背着手,微仰着頭看天上那一輪血月,“今天道觀内百分之七八十的人都去參加道教的活動了,難怪這麼冷清。
”
無心聽着她說的話,再看着她這副樣子,眼裡掠過一絲冷意。
“啪”的一聲,他将手邊的茶杯摔到顧言溪的腳下,咬牙擠出一個字:“滾!
”
站在門口的那位老師傅,早已被顧言溪的人拉走了。
顧言溪聽了響動,低頭,看了一眼腳底下灑落一地的茶漬和瓷片。
她目光沉了沉,“大師就這麼讨厭跟我說話?
”
對方不語,隻是眼神仍舊憎惡地盯着她,擺明了厭棄。
顧言溪不跟他計較,“血月是祭祀所需的契機之一,今天就剛好合适,需要的祭品我也給你帶來了,接下來,就差一個身上流着異族血液,精通符咒且能完成陣法的你……”
坐在蒲團上的人怒斥:“我已經說過,我幫不了你!
”
“那我就一把火燒了你這道觀!
”
顧言溪豁然看向他,語氣不容置喙,“今天,你不幫也得幫,由不得你拒絕。
”
話音落地,兩個黑衣人便已經提着桶裝的汽油走進來,在地面上牆壁上灑下汽油之後,又提着桶奔向别的房間,雷厲風行的樣子。
“我是有備而來,我想你也看到了。
”顧言溪聞着屋内的汽油味,眉頭都不皺一下,“這些年,你為人解惑,所求之人都因你而重獲圓滿,那我呢?
為什麼你能圓他們的心願,卻偏偏要拒絕我。
”
“我沒為他們做任何事。
”對方反駁,“他們本就是福澤深厚之人,我隻是将我所知道的,告訴他們。
”
“但你不一樣。
”他看着她,繼續道,“道法自然,一切皆命定。
”
“你八字中同時包含劫煞和孤辰,命犯天煞孤星,是天煞孤星命,出生于優渥的世家大族,自小就備受寵愛,是以驕縱任性、心性單純,又遇人不淑不知悔改,可以說,你有今天,是你命中注定的結果。
”
“刺啦”一聲響起。
顧言溪掌心覆蓋的窗玻璃突然裂開一條明顯的縫隙。
她手上青筋暴起,眼裡布滿了血絲,死死地盯着說話的人。
那眼神,滿是不服。
“你認為我該死?
我命就該如此是嗎?
好,我的因果我受,那傷害過我的人呢?
他們的報應又在哪裡?
”
“惡人自有天收。
”
顧言溪笑了,“三年了,那些歹毒陰險的人,依舊風生水起,你跟我說自有天收?
我怎麼沒看到他們的報應?
”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對方沉聲道。
“是嗎?
”顧言溪嘴角扯出一絲笑。
她眼神陡然變得狠厲,“我都快要死了,哪裡還有耐心等到那個時候?
作惡的人,天不收,我來收。
”
顧言溪走近,輕笑說:“我帶來的祭品,就是那兩個該死之人,我要他們嘗盡痛苦,血液流盡而死。
”
“你……”對方睜大了瞳孔死死地看着她,狠狠擠出幾個字,“你就是個惡魔。
”
“我想你說得沒錯。
”顧言溪冷笑,“你不是信奉因果循環嗎?
那麼今天這個惡魔,就是那兩人種下的因,所結的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