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一開始對她強制慣了，她總是會聽，所以他習慣用這樣的方式解決問題。

　　可現在，他才明白，她很讨厭他把她當做小孩和私有物來對待。

　　“算了，都過去了，回去吧，可能輪到我們了。
”葉星語喊他回去。

　　她站在白色的樓前，陽光落在她臉上，那一瞬間，她的臉似乎發着光芒，美得有點不真實。

　　封薄言有些失神。

　　随後他掐滅了香煙，與她一起回了民政局。

　　辦離婚的時候很順利，兩人沒孩子，沒糾紛，十幾分鐘就登記好了離婚手續。

　　離開民政局的時候，封薄言看了她一眼，“一起吃個散夥飯？
”

　　葉星語想了想，覺得可以，點了點頭，“行。
”

　　他把葉氏集團跟榕九台都給了她，加起來價值好個幾億，算很大方了，所以葉星語不想跟他鬧不愉快。

　　“我們去哪裡吃？
”上了車，葉星語問他。

　　“雲芝閣。
”封薄言出聲。

　　葉星語愣了愣，沒說話，沉默垂下雙眼。

　　穿越大半個城市，他們到了雲芝閣，進了包間，封薄言坐下。

　　葉星語這才發現，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暗紋襯衫，一條深色系領帶，都是她給他買的。

　　然後，他随手又點了幾道她愛吃的菜。

　　葉星語忽然有些恍惚。

　　“發什麼呆？
”封薄言看了她一眼，“服務員問你海鮮粥裡要不要加香菜？
”

　　葉星語回過神來，才驚覺服務員還在包間裡。

　　“加。
”想了想，她又說：“不加。
”

　　“為什麼又不加香菜？
”等服務員出去，封薄言轉頭問她，涼淡的神情裡似乎帶着某種期待。

　　葉星語說：“我記得你不吃香菜。
”

　　她是吃的，但封薄言不吃，所以為了方便他，她通常都選擇不加。

　　封薄言眼神閃了閃，“對我這麼好？
”

　　“封先生，我隻是順便而已，加和不加，我都能吃，但是加了你就不吃了，這很浪費。
”葉星語強調是不想浪費糧食。

　　“離完婚就喊我封先生，這麼快就跟我保持距離？
”

　　“離了婚，彼此就是陌生人了，再喊你其他稱呼不适合。
”葉星語語氣淡淡。

　　這時，菜剛好送進來了。

　　服務員推開門，兩人就沒說話了。

　　靜靜的環境裡，葉星語低下頭喝粥，封薄言下意識戴上一次性手套，給她處理皮皮蝦的殼。

　　看到一整隻皮皮蝦放進盤子裡，葉星語看了他一眼。

　　封薄言狀似随口問道：“聽說NAS集團最近要搞時裝大賽，到時候他肯定會邀請你，你會去嗎？
”

　　葉星語動作一頓，“有比賽嗎？
”

　　“嗯，聽說在籌備了。
”

　　葉星語點點頭，“如果有邀請，我們星顔肯定要去的。
”

　　有機會的話，當然要去大舞台展現了。

　　“他肯定會邀請你的，因為他想追你。
”封薄言看着她的臉，他看人不會看錯的，裴延遇想追她。

　　葉星語剛想說他想太多，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徐若晚打來的電話。

　　封薄言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下意識看了葉星語一眼，她神色淡淡喝粥，沒說話。

　　“喂。
”封薄言接了起來。

　　徐若晚柔軟道：“哥哥，我今天得去醫院做檢查，我有點害怕，你能不能陪着我？
”

　　葉星語離他挺近的，一下就聽清了徐若晚的話，她勾唇。

　　就知道，徐若晚不會那麼安分的。

　　今天是他們登記離婚的日子，徐若晚現在肯定很着急，着急想知道他們離婚了沒。

　　封薄言淡淡道：“我讓許牧陪着你去。
”

　　“哥哥，你不過來嗎？
”

　　“我有事。
”

　　“哥哥，你今天是不是……去民政局和嫂子離婚了？
”果然，徐若晚還是問了出來。

　　封薄言抿住薄唇，淡聲道：“嗯，登記了。
”

　　聽到這幾個字，徐若晚那邊明顯倒抽了一口涼氣。

　　葉星語覺得，徐若晚此刻應該很開心，可她說出的話卻是在自責，“哥哥，是因為我嗎？
對不起，我害得哥哥跟嫂子離婚了……”

　　“好了，不說這些了。
”封薄言似乎不想聽了，結束了電話。

　　徐若晚沒再打電話過來。

　　大概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開開心心去醫院了。

　　包間這邊，氣氛一下子變得很沉。

　　封薄言特意解釋了一句，“等過了元宵節，若晚就會去國外了。
”

　　“封先生的事不用跟我解釋。
”葉星語淡淡回答，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已經離了，她不會再管他跟徐若晚怎麼樣了。

　　無論他們今後是兄妹，還是最後變成情侶，都跟她沒關系了。

　　吃完飯，封薄言送葉星語回家。

　　葉星語從車上下來，轉頭看了他一眼。

　　封薄言下車，一襲黑色襯衫，站在昏黃的街燈下看着她。

　　他似乎想走過來。

　　葉星語忽然開口了，“封先生，再見。
”

　　封薄言腳步一頓，那麼幾步路，成了永遠……

　　她離開了，進了鐵門後，穿過花園，走進複古的老洋樓裡。

　　封薄言站在外面，路上将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

　　葉星語進了門後，沒有動，背影靠在門闆上，臉疏落在黑暗裡，久久沒有說話。

　　盡管她在他面前裝得很平靜，可隻有一個人的時候，還是會感覺難受。

　　絲絲縷縷的惆怅，纏繞在心上，就像解不開的網。

　　過了好久，她才走上樓。

　　本來想回房間，可聽到爸爸在咳嗽，她推開了爸爸房間的門，“爸，你在咳嗽，是感冒了嗎？
”

　　“咳咳！
”葉世華咳了兩聲，笑笑對她說：“沒事，老毛病了，當時得了心肌炎留下的禍根，你怎麼樣？
今天跟封薄言登記離婚了嗎？
”

　　“登記離婚了。
”葉星語走進來，坐在葉世華身邊。

　　葉世華摸了摸她的頭，“嗯。
”

　　“奶奶怎麼樣了？
”

　　“也就接受了，不過她老人家身體不太好，得暫時住在療養院。
”

　　“嗯。
”葉星語點點頭，想到什麼又說：“對了，爸，封薄言說葉氏集團跟榕九台都給我們了，他不拿回去了。
”

　　葉世華很驚訝，随後沒說什麼，點了點頭，“他人品倒是還不錯。
”

　　葉星語沒說什麼，回房間去睡覺了。

　　翌日，葉星語側睡在床上，忽然感覺胃裡一陣翻滾，她睜開眼睛，跑到馬桶前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