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薄言跟了上去。

　　葉星語詫異，“你跟上來幹嘛？
”

　　“和你一起去拿。
”

　　葉星語沒說什麼，和他并肩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這個房間封薄言有許久沒來了。

　　他擡頭看了眼屋頂，上面就是葉星語的秘密小閣樓，房間很漂亮，一點變化都沒有。

　　葉星語在房間翻箱倒櫃，沒找到戶口本，撓了撓頭，“奇怪，我記得我把戶口本放在這裡了呀。
”

　　“找不到戶口本？
”封薄言轉頭問她。

　　葉星語“嗯”了一聲，“不知道放哪去了。
”

　　封薄言忽然笑了，難得開了一句玩笑，“該不會是不想離，故意藏起來的吧？
”

　　葉星語臉一沉，“不可能，估計是放在我爸那邊了，我去我爸房間找找。
”

　　她說完跑了出去，跑了幾步，忽然想到肚子裡的寶寶，又慢了下來，拐進葉世華的卧室裡。

　　最後，在葉世華的書桌上找到了戶口本。

　　她拿着戶口本回去房間。

　　然而，封薄言并不在房間裡。

　　人哪去了？

　　葉星語一頭霧水，喊道：“封薄言？
”

　　“我在上面。
”閣樓上傳來了封薄言的聲音。

　　他怎麼跑上面去了？

　　葉星語爬上去，就看到那個俊美的男人，立在書櫃前翻一本畫冊。

　　那本畫冊裡，都是封薄言的素描。

　　葉星語怔了怔，走過去說：“你怎麼随便翻别人的東西？
”

　　封薄言聞言并沒有說什麼，隻是扭過頭來，目光凝在她身上，“我第一次拿這本畫冊的時候，我記得你的表情很害羞，我剛才想起了這件事，就想上來看看這本畫冊，原來，裡頭都是我的畫像。
”

　　有他在宴會上漠然凝視湖面的側臉。

　　有他站在高台上意氣風發演講的模樣。

　　也有他坐在咖啡廳裡，神色寂寥地凝思。

　　“原來我們沒結婚之前，你就經常偷偷跟着我了？
”封薄言問。

　　葉星語窘了下，将畫冊搶過來蓋上，“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現在可沒有跟着你。
”

　　“你是什麼時候愛上我的？
”他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她。

　　葉星語睫毛一跳，往後退，誰知道後面有個坐團，她被絆了一腳，身心不穩。

　　封薄言本能伸手，在她身子趔趄的時候就摟住了她，将她穩穩抱在懷裡。

　　“你喜歡了我很多年？
”封薄言低眸問她。

　　他離得近，呼出來的氣都灑在她鼻尖。

　　葉星語心尖有點發顫，下意識擡眸，就對上了他的眼睛，他專注看着她，眸光中漾着一抹複雜的情緒。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葉星語故作輕松，将手抵在他胸膛上，“你别離我那麼近。
”

　　封薄言不聽，往前走，離她又近了幾分，低聲道：“星寶，我們不離婚了，好嗎？
”

　　他忽然喊她星寶。

　　聲音低沉，帶着懇求。

　　葉星語愣了愣。

　　“原本看你那麼痛苦，想放了你，讓你開心點，可是現在，我有點後悔了，不想放你離開了。
”他低啞的聲音傳進她耳朵裡。

　　葉星語皺了皺眉，仰起頭，“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

　　她仍舊很堅定。

　　“我不相信你已經不愛我了。
”封薄言摟緊她的身子，将她圈在臂彎内，低頭凝視着她的眼睛，“要怎麼樣？
你才肯消氣？
”

　　他認為她還在生氣。

　　葉星語笑了笑，說道：“封薄言，我已經不生氣了，到了要放下的這一刻，心裡隻有釋然，沒有生氣了。
”

　　封薄言震了震。

　　葉星語接着往下說：“好聚好散，别再回頭。
”

　　他深邃的眼睛裡，似乎出現了一絲裂痕，好久好久，他才出聲問她：“真的不後悔？
”

　　“不後悔。
”

　　封薄言最終輕輕放開了她。

　　葉星語手腳恢複了自由，輕輕喘了一口氣。

　　兩人出發去民政局。

　　今天，許牧沒有跟來，是封薄言親自開車的。

　　葉星語坐在副駕駛，看着窗外沒說話。

　　一小時後，車停在民政局門口。

　　葉星語回過神來，看向封薄言，“封薄言，民政局到了。
”

　　封薄言在車裡坐了一會，才應道：“嗯。
”

　　他從車上下來。

　　說起來，這是葉星語第二次來民政局了。

　　上一次來，鬧得很不愉快，而這次，她内心很平靜，就想把這件事解決了。

　　走了幾步，發現他沒跟上來。

　　葉星語回頭，見到他停在民政局門口，不知道在想什麼。

　　“怎麼不走了？
”葉星語問他。

　　“真的确定要離？
”封薄言再次問她。

　　“确定。
”

　　葉星語依然很肯定。

　　兩人進了民政局，領了号，接着就是排隊了。

　　離婚區充斥着夫妻吵架的聲音。

　　封薄言似乎嫌吵鬧，皺了皺眉走出去了。

　　葉星語怕他跑了，跟了出去，見到他站在門口抽煙，側影清冷寂寥。

　　見到她來了，他笑了，“怎麼？
怕我跑了？
”

　　“今天，你必須跟我離婚。
”葉星語擰着小臉開口。

　　封薄言望了她許久，抽口煙，語氣淡淡道：“知道了，不會躲的，趁這個時間，順便說說離婚協議吧，有什麼想要的東西麼？
”

　　葉星語抿了抿唇，問道：“榕九台……能不能送給我爸爸養老。
”

　　“這套别墅早就是你的了。
”封薄言回答，雖然葉世華準備了轉讓合同，但他根本沒簽。

　　封薄言淡淡道：“葉氏集團也不用還給我，送給你爸就是他的了。
”

　　葉星語怔了怔，似乎有些話要問，可又欲言又止。

　　封薄言說：“想說什麼就說。
”

　　“既然這樣，上次在臨市，為什麼要拿葉氏集團來威脅我？
”

　　封薄言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輕輕笑道：“不想失去你，心裡害怕，下意識就說了狠話。
”

　　葉星語沒說話。

　　封薄言問：“怎麼不說話了？
”

　　葉星語沉默了一會，擡眸，靜靜看着他，“知道我最讨厭你什麼嗎？
”

　　“什麼？
”

　　“你總是把我當成一個小孩子，又或者說，是私有物，沒有尊重過我的想法，總是用你那一套強硬的方法來對付我，我是你太太，不是你的寵物，不是你給我一口吃的，我就必須全聽你的。
”

　　封薄言聽着她的話，唇角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側目看着她，最終，隻說出了一句，“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