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桑漠寒克制的心動
剛好,周從矜看到了門口的她,眉眼彎了起來,“顔顔,早。
”
“早!
”蘇顔顔彎唇。
“墨墨退燒了,他今天可以出院了。
”周從矜說。
蘇顔顔點着頭,“好,我去辦出院手續。
”
“我陪着你去吧。
”周從矜走出來。
文姐在病房裡陪墨墨。
周從矜帶蘇顔顔去辦理出院手續,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兜裡,問她:“今天心情好點了嗎?
”
“好多了。
”蘇顔顔微笑,又想到了什麼,對他說:“對了,周醫生,昨天忘了謝謝你了,給我準備的裙子,挺合身的。
”
“我給你準備了裙子?
”周從矜的表情略帶疑惑,很顯然他不知道這件事。
蘇顔顔愣住了,“我身上這套裙子,不是你昨天給我準備的麼?
”
“并不是。
”周從矜看了眼她身上的裙子,“這套裙子,我昨晚讓醫護人員幫你烘幹了,但不是我送的。
”
蘇顔顔愣了一下。
所以這是桑漠寒給她準備的?
她謝錯了人。
辦完出院手續,蘇顔顔帶着墨墨回了公寓,看到大門是一面嶄新的指紋鎖大門,她有點出神。
“文姐,這扇門誰讓人修的?
”文姐這幾天有回家做飯,所以蘇顔顔問她。
本來,玻璃門壞了,裡面的門也能關上,所以她沒那麼着急找人來裝門。
可今天回來,才發現家裡的門已經被人裝好了。
文姐說:“是桑先生讓人過來裝的,這一扇門防彈玻璃門,不會再那麼輕易碎掉了。
”
原來是他讓人裝的麼?
蘇顔顔沉吟片刻,覺得還是要給桑漠寒打個電話,至少要謝謝他。
可是電話打過來,那邊的秘書說:“桑總去T國出差了,昨晚11點鐘出發的。
”
蘇顔顔的心,于是就慢慢靜止了下去。
本來想跟他說聲謝謝,不過他出差了,那就算了。
反正她對他,早已沒有期待,又何必在聯系徒增煩惱呢?
她沖文姐笑了笑,推開家門走了進去……
*
一周後。
桑漠寒從國外回來,走出機場時發現在下雪。
深城下雪了。
冷空氣如冰刀一樣冷。
桑漠寒還記得,蘇顔顔很怕冷。
他看了一會白茫茫的雪,轉頭問江助,“墨墨出院了麼?
”
“出院了,已經跟蘇小姐搬回公寓了。
”江助那邊有留意蘇顔顔的動靜。
“去看看他吧。
”桑漠寒擡腳上了車。
他?
是誰?
小少爺?
蘇小姐?
還是盛醫生?
江助揣測不出這個他是誰,小心翼翼詢問:“桑先生,是哪個他?
”
桑漠寒皺了皺眉,“買了這麼多禮物,你說是哪個他?
”
他指後備箱裡的一大堆禮物,還是江助搬上車的呢。
于是他就明白了,幹幹一笑,“哦,是小少爺啊,小少爺出院了,是應該去看看的。
”
江助在前面開車,桑漠寒在後座看文件。
T國的大項目已經談妥了,就差最後的交差了,這件事之後,桑父應該會把桑氏集團交給他了。
桑家的産業,他一點都不會給那個姓殷的女人和她女兒。
到了公寓樓下,江助忽然說:“桑先生,蘇小姐她……她在那!
”
聞言,桑漠寒降下車窗。
打眼望去,蘇顔顔穿着一件白色羽絨服,頭戴帽子,手裡拎着一個超市袋子。
而周從矜走在她身旁,穿着一襲深棕羊絨外套,笑着為她打着傘。
他的手裡,同樣有個超市袋子,隻是更大。
“顔顔,你把那個袋子也給我,我幫你一起拎着包。
”周從矜想去接她手裡那個小點的袋子。
蘇顔顔避開了,笑着說:“你又拎大的,又打傘,已經很辛苦了,這個袋子就我提着吧。
”
“下雪天我怕你摔跤呀。
”周從矜笑着說。
“沒事,又不重!
”蘇顔顔眼裡也彌漫着笑意。
看到兩人親密的互動,桑漠寒的臉當即黑了。
這兩人是一起去逛超市了?
在談戀愛?
走近了,蘇顔顔發現了桑漠寒的車,就停在她家小區樓下。
車窗降着,三個人對視。
桑漠寒的視線落在蘇顔顔臉上,帶着一絲審視。
蘇顔顔面無表情。
倒是周從矜,莫名有些尴尬,他出聲道:“要不我先把東西拿上去?
”
他想把空間讓給兩人聊聊。
但是蘇顔顔忽然出聲,握住了周從矜的胳膊,“不用了,周醫生,我跟他沒什麼需要說的,我們一起回去吧。
”
她沒跟桑漠寒說話,轉頭就和周從矜一起撐着傘進了樓道。
桑漠寒的目光越發陰郁。
他都沒跟蘇顔顔一起逛過超市,周從矜竟然跟她去了。
進了樓道,周從矜挺開心的,問她:“桑先生是來看墨墨的嗎?
”
“大概是吧,我也不清楚,跟他平時沒聯系。
”蘇顔顔靠在電梯的杆子上說:“抱歉啊周醫生,本來想請你去外面吃飯的,但考慮到外面下大雪,就覺得還是在我們家吃火鍋吧,希望你不要介意。
”
這頓飯,是蘇顔顔當初說好要請周從矜的,感謝他一周前收墨墨進醫院,還每天細心給他做檢查。
周從矜笑着說:“沒事,在家吃火鍋更好,方便還溫馨呢。
”
周從矜沒任何異議。
蘇顔顔笑了,兩人搬着東西進了公寓。
文姐已經把火鍋湯底做好了,倒在電火鍋裡,插上電就可以吃了。
“墨墨,文姐,吃飯了!
”蘇顔顔喊他們出來吃飯。
可文姐非要去廚房洗幾樣菜出來。
蘇顔顔說:“這些肉的不用洗,拆開就能吃了。
”
“但菜要洗的呀,蘇小姐,你帶墨墨跟周醫生先吃,我去給你們洗幾樣蔬菜。
”文姐堅持要去。
墨墨上了桌,問蘇顔顔:“媽咪,我們不等爹地一起吃嗎?
”
蘇顔顔燙牛肉的動作一頓,“為什麼要等他?
”
“他剛打電話給我,說他回國了,今天要來看我。
”墨墨回答。
說到曹操,曹操就來了。
門鈴被按響,墨墨高興地說:“肯定是爹地來了!
”
他下座去給桑漠寒開門。
周從矜望過去,還真是桑漠寒。
他穿着一件長款深灰西裝,拎着禮物走進來,将墨墨抱了起來。
周從矜目光有些暗淡,血緣的羁絆很深,盡管他再不願意承認,也是比不過墨墨跟桑漠寒的感情了。
側目看了一眼蘇顔顔,她在燙牛肉,完全沒看桑漠寒。
他目光變柔。
這時,蘇顔顔燙好了牛肉,分了一些到墨墨和文姐碗裡,剩下的,全分到他碗裡了。
周從矜忍不住笑了,“不用全給我,你自己吃。
”
“沒事,我重新燙一些。
”蘇顔顔彎唇,又夾了一些牛肉到漏網裡燙。
她全程沒有看桑漠寒,所以周從矜心情很好。
這時,墨墨跟桑漠寒牽着手進來,桑漠寒幫他拿着禮物,兩人進了房間。
看見禮物,墨墨就不想吃飯了,想坐到書桌上拆禮物。
“墨墨,現在不準拆禮物,先過來吃飯。
”蘇顔顔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墨墨答:“媽咪,我先看看是什麼。
”
“不可以,吃完飯再看。
”蘇顔顔在外面下死命令。
墨墨隻好撅撅嘴,看向桑漠寒,“爹地,你吃晚飯了嗎?
肚子餓不餓?
”
“還沒呢。
”
“那你在我們家吃吧,今晚剛好有火鍋。
”墨墨讓他出去吃飯。
桑漠寒看了一眼外面,周從矜跟蘇顔顔正在餐桌上一邊吃飯一邊聊天,氣氛很融洽。
他問兒子,“你媽跟他現在是什麼關系?
”
墨墨看了眼外面,兩人正在笑,他又看向桑漠寒,眼睛滴溜溜轉了一下,“你關心這個幹嘛?
”
“我不能關心一下?
”桑漠寒問。
墨墨說:“你都有女朋友了,你還關心媽咪做什麼?
”
“我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
”桑漠寒皺眉。
墨墨說:“那個叫盛晚煙的不是嗎?
”
聞言桑漠寒眉頭皺得更深了,“你怎麼知道她?
”
“新聞上看見的咯,媽咪說,她是你女朋友。
”一說到這事,墨墨就有點不高興,哼出了一縷冷氣。
桑漠寒臉都黑了,“她這麼跟你說的?
”
“對啊,那天媽咪還挺難過呢。
”
“她很難過嗎?
”桑漠寒瞥了小家夥一眼,好像妄圖從他這裡問到什麼。
墨墨:“當然難過了,本來一家人和樂融融,你非要去找個女朋友,所以我覺得這樣也好,你有女朋友,媽咪也有周叔叔了,她不用獨自難過了。
”
桑漠寒陰下臉,“你誤會了,我沒找女朋友,那些绯聞都是媒體亂寫的,跟我無關。
”
墨墨詫異了,大眼睛變得炯炯有神,“真的假的?
”
“真的,爸爸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我跟那個盛晚煙阿姨沒有什麼。
”
“那你們是什麼關系?
”墨墨問。
桑漠寒坦誠地說:“朋友。
”
當年,盛晚煙走進血泊裡,為桑母合上了那雙不甘的眼。
後來盛家父母為桑母操辦了喪事。
就憑這些,桑漠寒就會永遠對他們好。
所以在盛家破産之際,桑漠寒承擔了照顧他們的責任,将盛晚煙接去國外,跟他一起讀大學。
如今,盛家父母雙雙過世,盛晚煙沒有親人了,桑漠寒主動承擔起了哥哥的責任,在她遇到家暴男的時候,替她打官司脫離苦海,然後鼓勵她回學校修醫學。
現在,盛晚煙回到國内,桑漠寒給她買了房子,也給了她卡,還幫助她搞好醫院同事的關系,就想她未來過得好一點。
“那你現在到底還喜不喜歡媽咪?
”墨墨的話将桑漠寒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剛要說話,蘇顔顔已經走過來了,站在房間門口對墨墨說:“墨墨,媽咪喊你好幾次來吃飯了,你聽到沒有?
”
墨墨吐了吐舌頭,“抱歉,媽咪,我在跟爹地說話。
”
“吃完再聊。
”
蘇顔顔說完就走了,看都沒看桑漠寒。
墨墨也注意到蘇顔顔的眼神了,有些同情地看了桑漠寒一眼,“我看媽咪現在都不想搭理你咯。
”
桑漠寒臉色挺淡,“吃飯吧。
”
他把墨墨抱出來。
于是餐桌上的氣氛就很怪異了。
蘇顔顔,周從矜,墨墨,桑漠寒以及文姐五個人坐在同一桌。
文姐是桑漠寒雇來的,自然要對他客氣點,給他拿了碗,還舀了湯,恭恭敬敬放在他面前,“桑先生,吃飯。
”
“嗯。
”桑漠寒應了一聲,端起碗來喝了一口,氣氛這才好了一些。
文姐舀好第二碗湯,放在蘇顔顔面前。
蘇顔顔覺得這樣不太對,周從矜是客人,應該先給他,把湯挪了過去,“周醫生,這碗湯給你。
”
“沒事,顔顔你先喝。
”周從矜禮貌微笑。
蘇顔顔說:“你是客人,你先喝,這湯是文姐的拿手好湯,猴頭菇養生湯,特别好喝的。
”
“那就謝謝了。
”周從矜接過湯,下意識看了桑漠寒一眼。
桑漠寒坐在墨墨身邊,保持一如既往的沉默,偶爾,給墨墨夾點菜。
對面的蘇顔顔跟周從矜偶爾聊幾句話。
桑漠寒的餘光會不自覺落過去,就像當年在高中,他總是這樣偷偷看她。
那是他母親死後的半年,他考入了市一中,跟蘇妄知成了同桌。
蘇妄知是蘇顔顔的大哥,因此,他也見到了那個靈動的女孩。
開學典禮上,蘇顔顔坐在高台上彈奏了一曲秋日私語。
那首歌,曾在他母親過世後,陪伴他半年,讓他慢慢走出了那些悲傷……
于是,終日沉溺在書本中的他好奇地看向台上……
蘇顔顔一襲淺藍紗裙,坐在聚光燈下彈琴,宛如那美麗的白天鵝……
身邊的蘇妄知激動地搖晃着他的胳膊,“桑漠寒,那就是我妹妹,漂不漂亮?
”
蘇妄知是蘇顔顔的哥哥,跟他同班,同桌。
第一次見面,桑漠寒還以為蘇顔顔是個安靜的女子。
後來,她彈完琴,興高采烈地跑到蘇妄知面前,“哥,我彈得怎麼樣?
”
“談得好!
不過你的儀态要是更好一點,就完美了,比如剛才謝幕的時候,你應該安靜些,而不是一秒破功,拎起裙擺就跑下來。
”蘇妄知逗着他妹妹。
“又損我!
”蘇顔顔擡手打蘇妄知。
她的動作雖然一點都不淑女,桑漠寒卻覺得,她的模樣極嬌憨可愛。
他心中,莫名有了一絲微微的起伏。
他是個克制的人,連心動都隻是微微的,并不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