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聲晚喝完一整杯水,這才清醒了一點,“撐不撐得住都得撐住不是嗎?
”
阿标默然。
“你們抓我來,到底要做什麼?
”
“你覺得呢?
”
邱聲晚歪着頭,努力看向阿标的方向,“溫禾是要用我來威脅明醫生,對嗎?
”
“你挺聰明的。
”
“這不難猜。
”
阿标不置可否,“那你猜猜,明錦佑會來嗎?
”
“會。
”邱聲晚回答得不假思索。
阿标眉頭緊蹙,“你就那麼确定?
沒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嗎?
”
“當然聽過,也見識過,但明醫生不是那樣的人。
”
邱聲晚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靜,表情恬淡。
是一種全然信任另一半的神色。
也是阿标從沒見過的神韻。
他緊盯着她,面孔像一灘墨,在烈火中焚燒,燒焦了,化不開的濃黑。
有那麼一刻,他想摧毀她的信仰。
所以他嗤笑,“那你知道你全然信任的另一半,現在在做什麼嗎?
”
她搖頭,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視力出問題了,看不見。
”
“沒關系,我可以轉述給你。
”阿标眼中的嘲諷更濃烈了,“他呀,現在正在跟溫禾舉行婚禮呢。
”
邱聲晚皺眉,“不會的。
”
“我沒騙你。
”阿标繼續說道,“溫禾特意為明錦佑準備了一場婚禮,穿着她特别定制的婚紗,裙擺是淡綠色的,上面鑲嵌了九百九十九顆淡綠色的碧玺,綠色是她最喜歡的顔色。
”
阿标喃喃的為邱聲晚形容着現場的布置,“淡綠色的話從大門一路盛放到了牧師台,每一個觀禮椅上都放了一束綠牡丹和郁金香,上面紮着綠色絲帶。
”
邱聲晚往後靠了靠,借着椅子的靠背來支撐自己的身體。
臉上神色依舊平靜,從容。
“哦對了,她的頭紗也是淡綠色的,很襯她。
”
阿标盯着監視器的神色逐漸濃烈。
“隻是可惜,沒有親友來見證這場婚禮。
”阿标摩挲着手上的素圈戒指。
掌心裡,捏着另一枚同款女戒。
很素很素的款式,是溫禾不會多看一眼的那種。
卻是他掙的第一筆錢換的。
那一年,他剛滿十八。
而現在,他二十七了。
九年。
這對戒指,他珍藏了九年,卻始終沒有送出手。
或許這輩子,都不會送出手了。
“他們在牧師的見證下,互許終生,承諾對方,不管生老病死,不管貧窮或富有,都會愛她、尊敬她、安慰她、保護她,像你愛自己一樣,始終忠于她,直到離開這個世界。
”
“很浪漫。
”邱聲晚中肯評價。
阿标看向她,神色複雜。
邱聲晚卻道,“這是你憧憬中的婚禮吧。
”
他心中一震。
有什麼東西,如山崩,如地裂......
“你喜歡溫禾,或者說,你愛溫禾,對嗎?
”邱聲晚看不見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此刻有多震撼,隻平靜的說着自己的感受,“這場婚禮,是你為她準備的嗎?
”
一片死寂之後,阿标才徐徐開口,“是。
”
婚禮的每一處細節,都是他的心血。
這場婚禮,是他為溫禾準備的。
可笑的是,她想嫁的人,卻并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