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宸看着神色癫狂的渡厄，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說李全海死了，而且死得很慘。
”

　　渡厄搖頭，怒吼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是...”

　　甯宸見他不說話了，冷笑一聲道：“你想說他是皇後身邊的人對嗎？
”

　　“讓我猜猜看，你應該是經常跟李全海見面，所以你訓練的那些死士都認識李全海。
”

　　“之前我抓獲了一個死士，他受不了嚴刑拷打，當着陛下的面指證李全海。
”

　　“而他背後的人，怕牽連到自己，将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李全海頭上...陛下大怒，下令将李全海杖斃，人都被打成了肉泥，死得那叫一個慘。
”

　　渡厄瘋了一樣怒吼，掙紮，扯得鐵鍊嘩嘩作響！

　　“我不信，你騙我...甯宸，你騙不了我。
”

　　甯宸冷笑，“你愛信不信...隻是你最近一直躲在城外，不然應該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

　　“其實你自己心裡也明白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藏在城外，按道理李全海應該去找你們才對，可他是不是一直沒出現？
”

　　“對了，他臨死的時候，念叨了一句...師兄快跑還是師弟快跑來着？
我聽得不是很清楚。
”

　　渡厄整個人都僵住了，瞳孔收縮。

　　過了大概幾秒，渡厄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師兄...”

　　耿京有些錯愕地看了一眼甯宸。

　　他很好奇，甯宸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渡厄放聲痛哭。

　　甯宸淡淡地說道：“把他帶下去吧？
改天再審。
”

　　誰知渡厄猛地看向甯宸，“你想知道什麼？
我都告訴你。
”

　　甯宸嘴角微揚，揮揮手示意兩個紅衣先出去。

　　他看着渡厄，“我猜你現在很想傾訴，你想說什麼就說。
”

　　渡厄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

　　“我的真名叫狄山，李全海是我師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拜師學藝。
”

　　“師父故去後，我們師兄弟便一起流落江湖，後來因為我失手殺了一個幫派的少主，被迫逃到京城...可盡管如此，還是沒逃過對方的追殺，數次死裡逃生。
”

　　“那時我們身無分文，吃不飽穿不暖，師兄為了讓我們活下去，一狠心入宮做了太監。
”

　　“因為身手還不錯，很快得到了重用，我們也在京城站穩了腳跟。
”

　　“再後來，你們也都知道了...師兄得到了皇後的賞識，暗中替她訓練死士。
”

　　耿京心裡一驚，“你說替皇後訓練死士，可有證據？
”

　　渡厄，不，應該叫狄山，他輕輕搖頭，“都是師兄告訴我的，我沒見過皇後，也沒證據。
”

　　甯宸和耿京相視一眼，有些失望。

　　狄山突然說道：“但我知道你們要找的藥商在何處？
”

　　甯宸急忙問道：“在哪兒？
”

　　狄山看着他，“我說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

　　“你說。
”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但你得答應給我個痛快。
”

　　甯宸微微颔首，“好，我答應你！
事成之後，我會給你個痛快。
”

　　“告訴我，藥商在哪兒？
”

　　狄山冷笑，“隻怕我說了，你們也不敢抓人。
”

　　耿京冷笑，“那你也未免太小看我監察司了？
”

　　狄山眼神變得古怪，“這個人就在王府，你們敢去抓人嗎？
”

　　耿京臉色陡然一變。

　　他猛地看向甯宸...之前甯宸就讓他派人盯着王府。

　　看來甯宸早就懷疑福王了。

　　甯宸淡淡地問道：“我憑什麼信你？
你說藥商在王府...如果是我的話，神仙粉案鬧得這麼大，早就将藥商殺人滅口了。
”

　　狄山嗤笑一聲，“你以為神仙粉很好提煉嗎？
除了那個人，别人根本制作不出來...就算制作出來，效果也大打折扣。
”

　　“他提煉神仙粉的地方，其實就在保育堂下面的密室...事發之後，還是我親自派人将他護送到王府的。
”

　　“這個人有大才，福王舍不得殺他。
”

　　耿京和甯宸相視一眼，都沒說話。

　　這件事牽扯到了福王。

　　若是将那個藥商抓獲還好，要是抓不到，誣陷王爺...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一個不小心，腦袋搬家。

　　“那個藥商叫什麼名字？
”

　　狄山搖頭，“不知道，他從來沒說過...我們都叫他藥王。
”

　　呸，毒王還差不多...甯宸心裡吐槽。

　　狄山突然怪笑，“我還知道一件事，你們一定會感興趣。
”

　　“什麼事？
”

　　狄山道：“給我來口酒喝。
”

　　耿京和甯宸都沒拒絕。

　　他們喊紅衣取來一壇酒。

　　甯宸親自倒了一碗，遞到狄山嘴邊。

　　狄山猛灌了幾口，放聲大笑，“這輩子能讓甯銀衣親手喂酒，值了！
”

　　甯宸笑道：“隻要你能說出對我們有用的東西，别說為你酒喝...喂你吃飯都行。
”

　　狄山緊盯着甯宸，“你知道二皇子是怎麼死的嗎？
”

　　耿京下意識地說道：“不是被左相害死的嗎？
難道還另有隐情？
”

　　狄山不屑道：“左相隻是個替罪羊，真正的幕後真兇...是太子。
”

　　耿京和甯宸臉色驟變。

　　甯宸不是沒懷疑過太子，可親耳聽到，還是很震驚。

　　“是雪寒蟲？
”

　　狄山一臉錯愕地看着甯宸，“你竟然知道二皇子死于雪寒蟲？
”

　　耿京一臉錯愕地看着甯宸，這小子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狄山道：“既然你都知道，那我就不多說了...拿着這些秘密領功去吧，就怕你們不敢把這件事挑明，這可是皇家醜聞，你們敢嗎？
”

　　甯宸盯着他，“你還知道什麼？
”

　　狄山道：“我知道的就這麼多，其實說白了，我也隻是顆棋子...能知道這些，還是我師兄告訴我的。
”

　　“甯宸，再給我來口酒。
”

　　甯宸重新倒了一碗酒，遞到他嘴邊。

　　狄山猛灌幾口，大喊道：“痛快...甯銀衣，我還有個秘密，但不是很确定，你想不想聽？
”

　　“隻要是秘密，我都感興趣！
”

　　狄山道：“上次我跟師兄喝酒，聊到了左相...師兄當時順嘴提了一句莾州，我再問他就不肯多說了。
”

　　甯宸眼神微微一縮，“你的意思是，左相藏在莾州？
”

　　狄山搖頭，“不知道...我隻是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
”

　　甯宸微微颔首，“多謝！
”

　　旋即，耿京喊紅衣進來，将狄山帶下去，嚴加看管。

　　甯宸道：“把這酒也給他帶上，讓六處的人來給他醫治...嚴加看管，但不許虐待他。
”

　　“是！
”

　　兩個紅衣領命。

　　狄山看着甯宸，“甯銀衣，若非你我各為其主，我想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江湖上的人，對甯銀衣可是佩服很。
”

　　甯宸笑了笑，沒說話。

　　但他心裡很肯定，自己絕對不會跟這種采生折割的畜生成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