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惜覺得她真是一個很特别的女子,在那樣的環境裡長大,她一心想着的是活好每一天,在可以的情況下,不委屈自己。
對于這個父親,她不愛不恨,隻是讨厭。
她問宋惜惜,“宋大人,砍頭之後如果沒人幫他收屍,屍體會丢在哪裡?
還是會把他懸挂起來示衆?”
宋惜惜道:“若無家人斂葬,會把他草草入土,除非他是謀逆案主謀,才會被懸挂起來示衆。
”
她哦了一聲之後便沒再問了,回到老晖王的身邊,她說:“出門的時候還有些棗子糕沒吃,咱回去吃了吧,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
“不看了?
”老晖王問道。
“我怕血,還是不看的好。
”顧青影說。
老晖王還是寵着她的,道:“走吧,明兒同你去遊湖。
”
她裹好了披風,“這麼冷去遊什麼湖?
在家裡頭圍爐煮茶,烤幾塊羊肉吃不好麼?
”
“本王是想帶你去散散心,你這小丫頭都不知道感恩。
”老晖王笑着跟謝如墨說:“唉,沒法子,本王一輩子都被女人拿捏,到老了還是如此。
”
謝如墨想說這裡是刑場,别把氣氛搞得這麼輕松行不行,但見他着實也高興,便不掃他的興緻了,道:“我也是,這輩子都被女人吃定了。
”
老晖王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不妨礙你辦差,砍你的頭去吧,本王跟青影小友走了。
”
“……”謝如墨無奈地指着刑場上的人,道:“是砍他的頭。
”
“自然。
”老晖王笑着帶顧青影走了。
午時至,顧驸馬的斷魂曲吹響了,随着謝如墨手中的令箭牌子落地,劊子手也舉起了大刀。
正午的日頭照在大刀上,大刀仿佛飲了血般乍眼望去,竟是變成了血紅色。
但定睛一看,也不過是劊子手腰間的紅帶映照出的一抹紅。
顧驸馬在大刀舉起的那一瞬間,恐懼在胸腔爆炸,腦袋嗡地一聲,竟然是昏死了過去。
劊子手拔掉他後背的囚闆,手起刀落,咔嚓一聲,頭斷了一半,歪歪地挂在一側。
現場發出了驚呼聲和尖叫聲,看着血汩汩地湧出,有人捂住了眼睛。
這一刀沒砍斷,倒是把顧驸馬砍得醒來了,他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感覺,甚至不覺得痛,隻覺得脖子很熱,有什麼東西汩汩流出,然後再一刀下,頭顱落地滾了出去。
尖叫聲再度響起,圍觀的百姓紛紛往後,看砍頭很刺激,但是也不少人是承受不了這份刺激的,有人跟着暈了過去,被京衛迅速帶離。
宋惜惜在第一刀之後,就轉開了視線,直到頭顱落地,這才給畢銘打了眼色,畢銘開始清場。
顧家的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
畢銘還是派人去了一趟,但是顧家大門緊閉,沒有人出來開門,也就是說,他們沒打算處理屍體了。
畢銘先是命人把顧驸馬的屍體收拾好送到義莊去,三日無人認領便直接卷了草席埋葬。
這也不過是走流程,大家都知道顧家人不會出來安葬的。
今日,也是林鳳兒下葬的日子。
喪事很簡單,林家找的喪儀工幫忙把棺材擡上山,埋葬在梨水庵,長眠于此。
顧青蘭哭着在墳前種下了一株小梨樹苗,但是有人告訴她,冬日種下,未必成活,不若春來再種。
顧青蘭卻說:“如今種下,春來再種,相信娘親的頑強的意志和信念也一定能讓冬日種下的樹苗成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