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請教
老夫人撥弄手中佛珠不語,蘇月需要矜持,更不能開口了。
二太太坐在那裡,心下忍不住嘀咕白太妃的多慮,明王要接回他們長甯侯府大姑娘又不是因為喜歡,隻是先皇逼迫不得已而為之,再加上外界傳言他傷了身子骨,大姑娘肚子裡的極可能是明王這一生僅有的血脈,才這般看重。
隻有一個孩子,哪怕就是個女兒,估計明王都恨不得她能繼承爵位,哪還會有别的孩子來争?
不過若是流言是假,确實需要慎重些,萬一大姑娘像她娘生她似的難産而死,即便她是先皇賜婚,明王肯定也會續弦,萬一繼室再生個兒子,可就有的掰扯了。
不過二太太更清楚老夫人隻是說說,老夫人不可能讓蘇月把孩子生在侯府,擡頭嫁女,低頭娶媳,不端着點兒,沒得叫人以為他們長甯侯府姑娘好欺負,尤其明王已經狠狠欺負過他們長甯侯府大姑娘了,就更别指望長甯侯府好說話了。
白太妃道,“要長甯侯府覺得我明王府誠意還不夠,我這就回去讓那孽障上門負荊請罪。
”
說着,白太妃就要起身,老夫人撥弄佛珠的手一頓,忙道,“倒也不必如此。
”
白太妃回頭看着老夫人,老夫人道,“負荊請罪就不用了,我會幫着勸月兒她爹的。
”
總是要嫁的,又何必一再的落明王臉面,為将來埋下隐患,濃情蜜意時,怎麼樣都好說,可一旦感情淡下來,這些事都會是裂痕,做人不能隻顧眼前。
白太妃坐下來,繼續商議聘禮和婚嫁事宜,本來這些事都該避着蘇月的,但蘇月孩子都懷上了,就不講那些規矩了。
老夫人就一句話,聘禮什麼的都是其次,長甯侯府雖然比不得明王府有權有勢,但蘇月也是蘇懷臣的掌上明珠,侯府給的嫁妝就足夠蘇月一輩子吃喝不愁了,再多的也隻是錦上添花,重要的是蘇月出嫁後,日子能不能過的舒心。
白太妃笑道,“老夫人盡可放心,易兒要敢欺負月兒,莫說我不答應,就是九泉之下的先皇也饒不了他。
”
該說的能說的,老夫人都說了,剩下的就看蘇懷臣的了,白太妃不便直接去找蘇懷臣說這事,小坐了會兒,就告辭了。
淑華長公主沒和她一起走,顯然有話單獨和蘇月說,蘇月就領淑華長公主去花園轉轉。
到了花園,四下無人,蘇月問道,“我看長公主氣色紅潤,可有哪裡不舒服?
”
淑華長公主眼眶微紅,感動的,她為明王說情而來,蘇月還記挂她說自己身體不适,昨兒沒進宮赴宴的事,她搖頭道,“我沒哪裡不舒服,隻是武國公府是太後和白太妃的娘家,我和離另嫁,也落了她們的臉面,世子怕她們給我難堪,找了個借口不讓我進宮而已。
”
蘇月猜也是為這原因,淑華長公主握着蘇月的手道,“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
蘇月耳根通紅,正要說話,那邊跑過來個小丫鬟,大喘氣道,“大姑娘,定王世子他們在街上向明王請教武藝,據說請教的很激烈,柱國公世子路過看見了,沒忍住也和明王切磋了下……”
蘇月,“……”
蘇月腦門上黑線滑下來。
又是請教,又是切磋……
那混蛋身份尊貴,輩分又高,逼的人想和他打架,還得找借口,也是沒誰了。
淑華長公主則眉頭微皺,溫霆不是不肯聽她的,揍明王一頓嗎,怎麼街上碰到就改主意了,他可不是輕易改主意的人。
擔心有事,淑華長公主就沒多留,蘇月讓要送她出府,淑華長公主沒讓,蘇月就回挽月苑了。
回屋剛坐下,正準備倒茶喝,窗戶就被扣響,蘇月回頭,就看到某位爺跳窗進來,看到他的模樣,蘇月嘴角狠狠抽了下。
某位爺不止鼻青臉腫,還青了一隻眼。
狼狽是真狼狽,可氣人的是都這麼狼狽了,還不影響他的俊美,反倒更添了幾分破碎的美感。
他一屁股坐下來,摸着嘴角,沒好氣道,“過來,給我上藥。
”
蘇月強忍笑意,又擔憂道,“你沒把蕭祁他們怎麼樣吧?
”
某位爺正揉腮幫子,聽到蘇月這話,差點沒氣吐血。
自家相公傷成這樣,她不關心,關心别的男人,這是嫌他沒被人打出内傷來,想把他氣出内傷來嗎?
!
蕭承易一把将蘇月抱在懷裡,咬牙道,“你到底是誰媳婦?
!
”
這醋味大的,蘇月都牙酸。
蘇月眨眼道,“我相公武藝超絕,都受傷了,我擔心你氣頭上下手沒輕重把他們打死打殘,不是很正常麼?
”
這馬屁一拍,某位爺那點怒氣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蕭承易道,“沒下狠手,也就讓他們在床上躺個三五日。
”
蘇月,“……”
這還叫沒下狠手?
蘇月小心肝都聽得顫抖,“這就是柱國公世子路過,沒忍住和你切磋一下的原因?
”
蕭祁他們和蕭承易請教,是為她抱打不平,蕭承易要不下這麼重的手,柱國公世子肯定不會管的。
蕭承易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蘇月道,“那柱國公世子武功挺高啊,你這眼睛是他打的吧?
”
“不是他。
”
蘇月詫異,“不是他,那是誰打的?
”
“你表哥!
”
這三個字幾乎從他牙縫中擠出來。
蘇月聽懵了,“我表哥?
”
有沒有搞錯啊。
她表哥雖不至于弱到手無縛雞之力,但也好不了多少,怎麼可能打到他,還把他眼睛打青一隻?
但蘇月更知道蕭承易不會騙她,蘇月嗓音飄忽,“我哪個表哥打的?
”
這話問的蕭承易差點心梗,“你是不是忘了你一個表哥斷了胳膊的事?
”
蘇月囧了。
她能不能說她剛真沒想起來這事,也就是說打人的是她大表哥了。
可就是她大表哥打的,也很炸裂啊。
怎麼看都不大可能。
蘇月望着蕭承易,面色古怪道,“你不會是主動往我大表哥拳頭上撞的吧?
”
蕭承易,“……”
“你把我大表哥拳頭撞成什麼樣了?
”蘇月問道。
“……”
蕭承易氣到不想說話。
關心了一圈,誰都關心到了,唯獨除了他。
蕭承易不說話,蘇月就道,“我大表哥到底怎麼打到你的?
”
蕭承易氣悶道,“我在你,在顧家手裡栽跟頭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
蘇月越發好奇。
蕭承易是越想越氣,他去顧家賠禮,路過天和街,被蕭祁他們攔下,要向他讨教武藝,他知道蕭祁、蕭洵他們是給蘇月出氣,為他休妻之前還和蘇月圓房一事抱打不平,本着不知者不為罪,蕭承易本來沒打算揍他們,但架不住他們死纏爛打,他脾氣一上來,就把他們暴揍了一頓。
這事,他還冤枉呢。
溫霆路過,看見了,認定他死不悔改,打着切磋的幌子要揍他,兩人打了個平手。
因為打架,耽擱了些時間,蕭承易去顧家的時間晚了一刻鐘,顧硯聞出來迎接的他,見面還沒寒暄兩句,就向他道謝,謝他看在蘇月的面子上成全他,為此還背負了些罵名。
怎麼看都對他充滿了感激,然而就在蕭承易覺得已經拿下顧家,娶媳婦在望的時候,顧硯聞的拳頭就朝他揮了過來。
毫無防備之下,結結實實的挨了顧硯聞一拳頭。
即便顧硯聞沒有武功,打的他眼睛也是真疼。
顧硯聞憤岔道,“你幫我,我感激你,但你欺負我表妹,我這個做表哥的也不能不替表妹出一口惡氣。
”
要不是顧硯聞是蘇月的表哥,他當場就擰斷他脖子了。
蘇月很感動,也狠狠替自家表哥捏了一把冷汗,“然,然後呢?
”
蕭承易看着蘇月,“什麼然後?
”
蘇月小心肝亂跳,“你沒說我對你那啥啥的事吧?
”
蕭承易道,“你說呢?
”
蘇月松一口氣,然而一口氣還沒松完,就聽某男眸光幽幽道,“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表哥都能傷我自此,我要不說實話,隻怕今天是不能活着走出顧家了。
”
蘇月,“……!
!
!
”
蘇月覺得自己在顧家已經社死了。
她不敢想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表哥他們知道她對明王霸王硬上弓的事會有多震驚。
她以後還怎麼去顧家啊。
蘇月想買塊豆腐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想到什麼,蘇月瞪蕭承易道,“你是故意不躲開我表哥的拳頭的是不是?
!
”
她不信以他的武功,會躲不開她表哥的拳頭。
他一定是故意的!
蕭承易一臉無辜,“為夫是真沒想到你表哥敢以卵擊石。
”
蘇月深呼氣,道,“我表哥和外祖父他們知道這事後,說,說什麼了?
”
顧硯聞揍了蕭承易一拳頭,惱他不該休妻還圓房,蕭承易冷道,“你顧大少爺是不是覺得本王就這麼缺女人,非你表妹不可,休妻還做這樣落人話柄之事?
”
一句話,把顧硯聞問懵了,“那你為什麼……”
蕭承易道,“是你表妹趁我被人下藥,對本王霸王硬上弓!
”
當時顧硯聞震驚的,就像被雷劈了一樣。
不論是以前木讷寡言,膽小的蘇月,還是如今聰慧膽大的蘇月,他都不敢想這會是他表妹做的出來的事。
可堂堂明王,一介戰神被人霸王硬上弓比他休妻之前還圓房更丢人,他犯不着撒這樣的慌,而且要是假的,一問表妹就揭穿了。
當時蕭承易是把顧硯聞抵在牆上說的,顧大老爺他們過來,呵斥他們。
蕭承易就松了手,顧硯聞咳嗽了好幾聲,然後就把顧老太爺他們叫去正堂,然後蕭承易就被晾在門口好一會兒。
等顧老太爺他們再見他,态度大有好轉,甚至感謝他保全蘇月的名聲,沒有當衆說出這事,但是——
蕭承易心力交瘁,看蘇月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哀怨,“你對我霸王硬上弓,我還非娶你不可,你舅舅懷疑我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
”
蘇月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