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讓李林玉當場吐真話
淩墨蕭隻是微微挑了挑眉,神情絲毫未見慌亂,甚至還對陳家人道:“給太子披件外袍。
”
畢竟他這樣下體一片髒污,實在有損天家顔面。
陳星曜忙将自己的外衫脫下來,披到太子身上。
随即直視淩墨蕭道:
“王爺還沒解釋,為何你的酒杯中有毒,還被太子殿下飲了?
”
淩墨蕭從容地道:“這難道不應該是陳家給本王一個解釋嗎?
”
“本王并未離開過位置,為何本王的酒杯會到太子案上?
”
“還有,這毒,是下給太子的,還是下給本王,但被太子誤飲了?
”
“再則,本王或給太子下毒,會留下這麼明顯的把柄嗎?
”
瞬間衆人議論紛紛,就是說嘛,淩王又不傻,會這樣大刺刺地留下把柄!
再說,真能毒到太子,不如直接下鶴頂紅,太子一命嗚呼,淩王冒這個險才算值。
現在算怎麼回事?
讓太子當衆丢醜,對淩王有什麼好處呢?
但陳家人不打算就這麼放過淩墨蕭,因為他們太需要一個頂鍋的,否則皇後怪罪下來,他們承擔不起啊!
隻有把淩墨蕭拉下水,讓皇後的恨意轉到他身上,陳家才能逃過一劫。
“哼,王爺好口才!
誰知道王爺是不是欲蓋彌彰,故意為之?
”
淩墨蕭扭頭在人群中看了一圈,示意大理寺卿上前:“那便讓趙大人查案,細查一查這毒是怎麼下的?
”
“本王也擔憂,萬一這杯毒酒被本王喝了,是不是陳家人故意為之呢?
”
這時蹲在地上的太子妃張氏,起身朝趙大人行禮道:“還請大人抓住兇手,為太子報仇!
”
淩王和太子妃都這麼說,陳家人若是不配合,那就真落實了暗害太子的名聲。
隻能任由趙大人下令将宴上的下人統統看管起來,就連戲台上的戲子也被扣押。
同時排查來過前院的女客,這邊看熱鬧的女客都被請到花廳,等着趙大人通知才能離開。
花廳裡議論紛紛,她們久居深閨,何時遇到過這樣的大事,還是親身參與的。
說到太子的窘态,大家的聲音雖然壓得很低很低,可都明白得很,太子這下是丢臉丢大發了。
若是記到史書上,那真是遺‘臭’萬年啊!
壽宴上太子當衆便溺……
當然,也有人在議論,下藥之人會不會是淩王?
那般風光霁月的淩王殿下,會用這樣的陰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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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廳裡的沈冬素被衆人排擠了,沒人願意坐她旁邊,皆偷看她小聲議論。
沈冬素樂得清靜,剛好占據有利位置,趴在窗前看外面的動靜。
直到她看到李林玉,偷偷摸摸地往淨室方向走去,心一動,看來是去銷毀證據。
管不了,她大喝一聲:“你等一下!
”
滿室貴婦皆是一驚,紛紛看向她,卻見她也不走正門,直接兩手一撐翻過窗戶,朝李林玉奔去。
上去就揪着她的手腕,邊往太子那邊拉,邊喊道:
“趙大人,這個人你們漏了,她也去過宴上。
”
李林玉臉色蒼白,急忙掙脫:“你怎麼這般無禮?
大喊大叫成何體統?
”
“休得胡言,我何時去過宴上?
”
說着眼淚就出來了,她明明比沈冬素高一頭,可到了衆人面前。
這李良娣是梨花帶雨,跟吓壞的鹌鹑一樣。
而淩王妃卻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老虎,身材嬌小,氣勢卻很強。
衆女客又圍過來看熱鬧,特别是年輕的姑娘們,這可比看戲有趣多了!
李良娣是淩王前未婚妻,現太子良娣,淩王妃是從鄉下來的村姑。
這樣的兩個人,誰都不敢沾染,特别是淩王妃,聽她那嗓門,瞧她那翻窗的架勢。
這種大膽肆意的行為,對京城貴女來說,是想都不敢想的。
趙大人問:“李良娣,你可有來過前廳?
”
李林玉哭着搖頭:“妾身從未來過,妾身隻是想找太子說說話,讓下人通傳的。
”
趙大人問席上的下人,都道确實沒見李良娣來過。
沈冬素絲毫不慌地道:“她剛才偷偷摸摸想藏東西,應該就是藏毒藥瓶。
”
“大人可以讓嬷嬷搜身。
”
李林玉哭道:“淩王妃如此污蔑妾身!
妾身為何要害太子?
”
“妾身知道淩王妃氣惱我曾與淩王定親,可那都是陳年舊事。
”
“我如今是東宮良娣,一片真心為太子,怎麼做這樣的事?
”
“妾身知道王妃恨我,可也不能,這般污蔑我啊!
”
沈冬素不得不承認,這李林玉很會演哭戲,大滴大滴的眼珠往下墜,還不流鼻涕。
任何男人看了,都會我見猶憐吧!
當然,她的目标很明确,不是躺在擔架上的太子,而是旁邊的淩墨蕭。
衆人皆看向沈冬素,看來是這村姑王妃心眼是真小啊!
李良娣都嫁人了,她還容不下。
這謀害太子是那麼好污蔑的嗎?
連趙大人都要信李林玉的話了,真是淩王妃故意污蔑?
可沈冬素的表情絲毫未變,既沒急于證明自己沒有污蔑,也沒害怕地尋求淩王的庇護。
她就靜靜地站在那裡,像是欣賞又像是看戲一樣,聽李林玉邊哭邊辯解。
待她說完,淩王妃才淡然道:“趙大人,審案從來不靠一家之言吧?
”
“搜個身又不麻煩,萬一她身上真的證據呢?
”
趙大人遲疑,李林玉瞬間暴哭:“便是死,我也不容你們如此踐踏!
”
“我乃相府千金,太子良娣,豈能容你們搜身!
”
說完她竟然沖着要去跳湖,誠然這湖看上去連條狗都淹不死,但人家要演,大家自然陪着。
陳家的幾個夫人忙過來拉住她,瞪着沈冬素道:“李良娣确實沒來過宴上。
”
“淩王妃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既要搜身,王妃自己為何不搜?
”
沈冬素不得不感歎,白蓮花加綠茶屬性的威力就是大,我才說了幾句話,便成了咄咄逼人!
就在這時,太子妃站了出來:“那便搜身!
”
“李良娣,隻是讓嬷嬷搜身,證明你的清白,為何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
“太子又無礙,用不着你殉葬。
”
李林玉大驚,雙唇顫抖地道:“太子妃為何偏向淩王妃?
明明是她無理。
”
她這反應讓陳家人也不好再幫她說話,确實如太子妃所說,隻是搜個身而已,李良娣反應太過了。
這時沈冬素直接舉起雙臂:“行啊!
先搜我!
”
淩墨蕭上前将她的雙臂放下,冷冷地看了陳府衆人一眼,對趙大人道:
“王妃在此之前,并未離開花廳。
本王擔保,王妃與此案無關。
”
李林玉心頭大恨,淩墨蕭竟然這麼維護這個村姑!
太子妃卻是心頭一悸,她想到若是自己遇到這樣的事,太子會維護她嗎?
當然是,不會。
也隻有淩王殿下,會這般當衆護妻吧!
突然,李林玉一改口風道:“為證清白,妾身願意搜身。
”
太子妃身邊的嬷嬷才要帶李林玉走,沈冬素突然想到一點,那點藥,根本用不着瓶子,手指蓋撥一點就行了。
李林玉故意哭一場,是哭給淩王看的。
現在又同意搜身,待搜不出東西來,就坐實了她這個小心眼淩王妃,故意為難為李林玉。
并且,她也沒有别的證據能證明是李林玉下的毒,當時她在淨房裡,隻聽到聲音,也找不到那個嬷嬷了。
并且,坐實了她為難李林玉,她再做人證,就很難讓人信服。
更不能把月見卷進來,卷進這樣的大案子中,月見落到皇後手中,會死的。
好像怎麼樣都不行,既然如此,隻能兵行險招了。
沈冬素輕歎一聲,都是你們逼我的!
既然是下藥,那我也下一回。
比下藥嘛,你們都是啰啰!
她猛地上前推開太子妃的嬷嬷,誇張地指着李林玉的長指甲:“這是什麼?
這怎麼有粉末?
”
李林玉一驚,忙看向手指:“哪裡有?
”
她明明洗過手的,絕對不會留下一丁點痕迹。
趁這功夫,沈冬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細細一看,又帶着歉意笑道:
“是我看花眼了。
”
手指微動,長袖輕拂,一股無色無味的霧氣飛向李林玉的口鼻。
李林玉大怒:“淩王妃,你到底意欲何為?
非要将謀害太子的罪名定到我的頭上嗎?
”
沈冬素心中默默數着,十個倒計時還沒完,就見李林玉雙目失神,她慢慢地退到淩墨蕭身邊。
冷靜地問:“這藥真的是下給太子的?
”
李林玉搖頭:“不是,是下給淩王的。
”
瞬間,全場寂靜,誰也沒想到,李良娣為何這麼說!
不光身邊的趙大人、陳家人等人愣住,連花廳那邊看熱鬧的貴婦們也驚呆了。
怎麼回事?
不是淩王給太子下藥,還真是太子誤喝了淩王的酒嗎?
并且,是李良娣下的?
再看李良娣的情況,簡直跟鬼附身一樣,雙目癡癡地看向淩墨蕭,嘴角露出一抹陰笑。
那表情青天白日下,也讓人泛起雞皮疙瘩。
沈冬素悄悄握住淩墨蕭的手,撓他掌心,淩墨蕭雖然對小妻子突然的示好感覺到心頭一蕩。
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她的用意,這個情景甲四曾經跟他說過,王妃有一種叫‘真話藥’的藥劑。
當初馮文生當堂胡言,不願意承認罪行,王妃就是用真話劑,讓他定的罪。
據說這藥效非常短暫,淩墨蕭不再遲疑,忙問道:“為何要給本王下藥?
”
李林玉癡癡地笑道:“要讓你當衆出醜,讓你無臉見人。
”
淩墨蕭隻覺額頭上青筋直跳,這絕對是皇後的手筆,隻有那個瘋女人,會幹這樣的事。
淩墨蕭上前一步問:“誰指使你做的?
”
他知道是皇後,在場所有人都知道是皇後,可還是需要李林玉親口說出來才行!
李林玉眼中閃過一絲痛苦,雙唇嚅嚅卻不開口,這反應需要極強大的心理,才能對抗藥性。
看來對皇後的懼怕,讓李林玉的思維快要戰勝真話藥了。
就在這時,險象突生,剛剛要帶李林玉去搜身的嬷嬷,突然沖上前來。
一把将李林玉撞倒在地,頭重重地摔在地闆上。
而她自己則手持匕首,對衆人喊道:“藥是老奴下的!
”
“老奴要害淩王,沒想到那杯酒被太子喝了。
”
“淩王,老奴把命賠給你!
”
說完一刀刺進了脖頸,當場斃命。
在這嬷嬷沖出來之時,淩墨蕭的第一反應不是留活口,而是護住沈冬素。
他一把将沈冬素拉入懷中,擡手将她遮嚴實,甚至在那嬷嬷自盡時,他還捂上了沈冬素的眼睛。
那嬷嬷的血,濺到他的衣襟上,沈冬素的衣裳卻沒有沾到一滴。
地上的李林玉恢複了知覺,見那嬷嬷一身血,脖子上的傷口猙獰,瞪着雙眼死在她身邊。
她吓得尖叫一聲,又暈了過去。
而太子妃同樣吓到了,除了嬷嬷視死如歸,慘烈地死在她面前。
更讓她害怕的是,這嬷嬷是她的陪嫁嬷嬷,是張家的人。
竟然早就被皇後收買,背着她和李林玉往來。
那她身邊别的婢女仆人呢?
她還有真正可信之人嗎?
太子中毒,但太醫說了,并無生命危險。
而這個嬷嬷卻是以這般慘烈的方式,死在衆人面前。
花廳裡的貴婦們離得甚遠,也吓得驚慌不已,都在喊貼身婢女上前,萬一人群中還混有這樣的嬷嬷呢?
怎麼會随身攜帶利器?
她若是暴起傷人怎麼辦?
陳星耀忙令人将這嬷嬷的屍體搬走,趙大人别有深意地問淩墨蕭,嬷嬷背後之人還查不查?
淩墨蕭冷笑一聲:“查不查趙大人要問本王嗎?
受害人是太子,應該問太子才對。
”
“本王隻是無辜被牽連涉案而已。
”
太子已經醒了,正摟着李林玉,在那心肝寶貝的安慰,太子妃在一旁全當沒看到。
一聽趙大人問還查不查案子,太子的無明火都冒三尺高,怎麼查?
查他親娘派人給淩王下毒,結果這群蠢貨連個酒杯都能弄混,把有毒的那本端給他喝了,害他當衆出醜!
是查他的人,還是查皇後?
揮手道:“本宮已無事,那嬷嬷也自裁謝罪,不必查了。
”
太子現在隻想去問問皇後,既然要下毒為什麼不直接毒死淩王?
而是讓他當衆出醜?
呃,當然,幸好是沒打算毒死他,否則現在死的就是自己了。
此時太子還不知道,不過一日功夫,他當衆便溺的消息,就傳遍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