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洞房花燭夜
那是她和淩墨蕭真正義意上的第一次見面,沒想到是在哪種尴尬的情況下。
她跌進了他的溫泉池子裡,雖然差點被他殺了,可沈冬素一點也不記恨,反面記得清清的。
他那滾着水珠子的瑣骨,水珠一路下滑勁瘦的胸膛,水氣氤氲中,兩人幾乎是肌膚相親……
沈冬素不敢再回憶,捂着臉快步往室内的池子跑。
而淩墨蕭看着那個池子,同樣耳尖發熱,陷入回憶之中。
小丫頭還不知道,她那時被自己按在水中,溺水昏迷,自己幫她口對口渡過氣的。
唇與唇相貼,她的唇,很能軟,微甜……
沈冬素穿着裡衣滑進了有花瓣的池子,看着淩墨蕭慢慢走到她身邊的池子裡。
雖然兩人都穿着衣裳,她還是覺得有點難為情,輕咳一聲指着遠處的池子:
“王爺可以去哪裡泡嗎?
”
淩墨蕭漫不經心地往自己的池子裡,加上熬好的草藥,慵懶地道:“你說晚了。
”
沈冬素:……
沒發現你是這樣厚臉皮的淩王殿下!
剛剛我說的時候,你明明還沒有加草藥!
她隻好轉過身不看他,把鼻子以下都泡在水裡,拿澡豆搓着肌膚。
“有酒,喝嗎?
”
淩墨蕭輕聲問。
沈冬素轉身一看,隻見一個食盒放在兩人中間,有一壺酒,還有幾樣幹果、蜜餞和點心。
真奢侈啊!
怪不得他泡溫泉總是泡那麼久。
有吃的喝的,還能看到星星,她也舍不得走啊!
她打開酒壺聞一聞,是青梅酒,微甜帶酸。
泡的喉嚨發幹,正好飲一小杯。
她給淩墨蕭也倒了一杯,兩人遙遙舉杯,同時飲下。
沈冬素被嗆的咳了幾聲,哪怕是低度數的果子酒,她也喝不習慣。
這杯酒一喝,加上溫泉泡久了,頭發暈。
很快她就覺得眼前出現虛影,可她正泡的舒服,實在不舍得起身。
便枕條毛巾,靠在池邊小睡。
淩墨蕭慢慢飲了杯中酒,卻沒聽到小丫頭的聲音,熱騰騰的水汽升至半空,整個房間如煙如霧。
哪怕相隔不遠,也看不到對方的臉。
淩墨蕭輕喚了一聲:“冬素。
”
不知為何,這個名字,他在心裡喚了千萬遍。
可真的這麼張口喚出來,依舊覺得心尖發顫。
冬素、冬素,你是,我的妻了呢!
小丫頭沒有回答,這讓他一慌,忙從池中出來,走近一看。
隻見小丫頭兩頰霞紅,沾水的長睫烏黑如扇,雙唇更是殷紅如薔薇,嬌豔欲滴。
雖穿着裡衣,可那修長的玉頸,晶瑩的鎖骨,還是露了出來。
她倒是靠在石壁上睡的香甜,卻讓他,倍感煎熬。
輕輕下水,将她擁入懷中,小丫頭哼了兩聲,他便在她耳邊道:
“我幫你洗發。
”
小丫頭便沒再亂動,閉着眼睛,仍由他揉搓着長發。
長發及腰,他的手搓向發尾的時候,觸到那輕盈柔軟的腰肢。
尤記馬上車,她撲到他懷裡,他攬上那纖細的腰肢時的感覺……
他的心跳的飛快,喉結不斷滑動,身體某一處,熾熱的像火在焚。
他後悔了,不應該跟她簽那個三年合同的,不應該簽那個不同床的協議的。
他連今夜都難熬下去,如何熬三年?
可他很清楚,如果今夜他失控,那麼他就小丫頭心中,則徹底失去信任。
是他毀約了,她肯定不會再随他去京城。
偏偏這時,小丫頭在他懷裡輕拱了兩下,像是找一個舒服的位置睡覺一樣。
把頭靠在他滾燙的胸膛上,而他一低頭,就能看到她裡衣裡面的,柔軟豐盈。
淩墨蕭覺得,這輩子都沒遇到這麼煎熬的時刻!
跟這比起來,蠱毒的痛苦算什麼?
他不敢再看,猛地扯過旁邊放的大毛巾,将人裹上,打橫抱起。
動靜太大,紀繡娘在外面問:“王爺,可需奴婢們進去伺候?
”
淩墨蕭輕聲道:“不必!
”
他決定親自幫沈冬素換衣裳,不同房,親親抱抱舉高高,總不算違約吧!
沈冬素睡的很沉,本來昨夜睡的就晚,天還亮又起來梳妝,加上喝了酒,溫泉一泡,大腦缺氧。
這簡直比吃安眠藥還管用,想醒都難。
不過是三件衣裳,淩墨蕭足足換了一刻鐘,若非怕凍着她,他還能換更久。
他甚至親自幫她絞幹頭發,怕她吹到風,拿毛巾裹着頭,又拿薄毯将人包嚴實,這才抱回房去。
一路從溫泉池子,抱到新房,婢女們都看呆了。
她們何時見過王爺這麼貼心地對待一個女子?
就算是之前跟王爺訂親的李家小姐,王爺也是以禮相待,從未單獨見過面。
王爺真的很疼愛王妃呢!
紀繡娘卻在擔心另一件事,王爺萬一沒把持住,在池子裡與王妃歡好。
那這初夜的白絹可怎麼辦?
她忙去池子裡看情況,又看王妃的小衣,發現是自己多慮了。
王爺這麼疼愛王妃,就該知道那白絹可是女子新婚夜最重要的東西,肯定不會亂來的。
當淩墨蕭把沈冬素放到床上,就看到紀繡娘放在床頭的白絹,他豈會不知這是何物?
看一眼睡的香甜的沈冬素,淩墨蕭眉梢眼底皆是笑意。
又和小丫頭睡同一張床,而這一次,不是他發病,她在床上照顧他。
而是,兩人是夫妻,同床共枕。
他拿出匕首,劃開掌心,握了握白絹,留下點點血迹。
随即将白絹放進玉盒,随意包紮一下手上的傷口,看一眼床外的被子。
他本想不理會,直接進入裡面那床被中。
想到明天小丫頭醒來時的表情,他不禁狹促一笑。
将沈冬素抱到外面這床被子裡,然後,拉下紅帳。
外面龍鳳紅燭的燭光透進帳中,讓他能看到懷中人兒沉睡的小臉。
他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臉頰,最後落到唇上,卻是淺嘗辄止。
将心底的欲火死死壓下,摟着懷中的人兒,安心地進入了夢鄉。
睡夢中的沈冬素,還以為身邊的小暖爐是大蓮,很順理成章地摟上了去。
還将腿搭在‘大蓮’的身上,好暖和啊好暖和,我拱、我再拱……
沈冬素一覺睡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沒有熟悉的雞鳴聲和狗吠聲,還有撿糞老人的咳嗽聲。
讓她一時睡醒,不知身在何處。
直到發現自己熊抱的人不是大蓮時,她才驚的一聲坐起,看着沉睡的淩墨蕭。
她愣了兩息才反應過來,自己成親了!
對啊,昨晚可是洞房夜,自己怎麼睡着的?
泡溫泉、喝酒,然後呢?
不是吧,喝一杯就斷片了?
她低頭一看,衣裳換了。
瞬間驚出一身冷汗。
忙摸裘褲,幸好,是普通的裘褲,不是她塞到櫃子裡面那條開檔褲。
她能感覺到,身體沒異樣,也就是說,昨晚她和淩墨蕭并沒有酒後那啥。
她看一眼自己的被窩,有點亂,也就是說她睡過的,那怎麼又跑到淩墨蕭的被窩裡來了?
難道是她怕冷,半夜滾過來的?
她瞬間覺得臉發燒,趕緊輕手輕腳地又鑽回自己的被窩,然後,裝睡!
沒錯,隻要我不是先醒的人,睡覺時發生了啥,我都可以不承認。
很明顯,另一個人也是這麼想的。
淩墨蕭早就醒了,卻為了不當先醒的人,裝睡裝的極辛苦。
他沒想到,小丫頭竟然也去裝睡!
早知道就該在她醒來時,自己也醒來的。
兩人各自躺在自己的被窩裡,等着對方先有動靜。
直到沈冬素想到二姨母教的事,今早她好像要給公公婆婆敬茶哎!
可她的公公婆婆是遠在京城的皇帝和皇後,但要不要給聖旨之類的東西敬茶啊?
昨天拜堂拜的就是聖旨。
就算不用敬茶,她這當王妃第一天,就起這麼晚,會不會讓下人看笑話啊?
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昨天的輿圖還沒畫完,三天後就出發,不管是火鍋酒樓還是工坊,都有一堆事等着她安排。
最終沈冬素先裝不下去了,假裝伸個懶腰,坐起來道:
“天啊!
都這麼晚了。
王爺,快醒醒,該起床了。
”
淩墨蕭忍着笑,慢慢坐起來,一幅完全不知道,她昨夜來自己被窩睡過的模樣。
朝她點頭道:“好!
你要先用淨室嗎?
”
沈冬素紅着臉點頭道:“嗯,謝謝王爺。
”
她以前還怕假結婚和淩墨蕭相處不好,沒想到淩王殿下這麼貼心!
想來這三年不會太難熬。
紀繡娘帶着兩個婢女來幫他倆穿衣裳,呃,真不是沈冬素由檢入奢易,而是這幾層的衣裳确實不好穿。
一個人穿的話,很容易穿外面一件時,把裡面那件弄皺了。
然後是婢女幫她梳頭,她看到紀繡娘像撿到寶一樣,對着一個玉盒子笑。
還對她道:“王妃身體不适吧?
奴婢讓廚房給王妃炖點湯補補。
”
沈冬素:……那事之後,不應該給男人補嗎?
梳頭化妝,就花了大半個時辰,據紀繡娘說這還算短的,京城的貴婦們梳妝,花上一個時辰都是尋常。
所以天不亮就起來,為了讓發髻不亂,走路端莊,坐卧皆有規矩。
見沈冬素聽的小臉素成苦瓜,一旁的淩墨蕭突然道:
“無妨,在王府,你不必守這些規矩。
”
沈冬素一點也不覺得這是安慰,去京城後,她能總在王府,不出門嗎?
唯一能安慰到她的是,豐盛的朝食。
這年頭一日都是兩餐,朝食和暮食。
中間肚子餓了,有條件的吃點心,沒條件的就啃點剩幹糧,要麼就是喝水飽肚。
所以朝食格外豐盛,比胖廚子在廚房給她單獨留的,還要豐盛。
大有後世廣府茶樓之風,大盤小碟,上了十幾樣。
要是以前,她自然是埋頭苦吃,但現在,她要跟紀繡娘學用餐禮儀。
有丫環布菜,食不出聲,連勺子和碗相碰的聲音都不許有。
她學的認真,淩墨蕭的眉卻皺成川字,這可不是他想要的效果。
看小丫頭吃的香甜,是他最喜歡的事,也是他總邀請沈冬素同桌吃飯的原因。
他對紀繡娘和衆婢女道:“你們先下去,本王和王妃單獨用餐。
”
沈冬素忙站起來:“那我……咳,那妾身,為王爺布菜。
”
淩墨蕭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不用。
”
看着她的眼睛真誠地道:
“在王府,你不必守任何規矩。
本王希望你跟以前一樣,我們坐一起,歡歡喜喜地吃飯。
”
沈冬素眼睛一亮:“真的?
”
淩墨蕭滿眼寵溺:“當然!
”
“你保證不會拿規矩和禮儀的事,扣我的工錢?
”
淩墨蕭:“……保證!
”
小财迷!
沈冬素瞬間精神大振,挾向她最喜歡的雞汁小籠包:
“我肚子都餓扁了!
真像紀繡娘那個吃法,菜吃涼了也吃不飽。
”
一盤小籠包是八個,她連吃三個,想到食不過三的規矩,又問淩墨蕭:
“既然食不過三,那為何上八個?
豈不是要浪費兩個?
”
淩墨蕭親自把那兩個挾給她:“你喜歡隻管吃,隻有跟皇上用餐時,才要講這些規矩。
”
沈冬素放心了,但她也沒海吃海喝,不然要松腰帶,太丢臉了。
早飯之後兩人散步消食,正是春日百花盛開之際,花園裡的花木雖少,可景緻也夠美。
走到香膏作坊處,沈冬素很自然地進去,先查訂單,再檢查儀器,又看衆婢女的工作情況。
淩墨蕭先是耐心地在外面等着,足足等了半個時辰,她還沒從裡面出來。
淩墨蕭便親自進去拉人,衆婢女皆低頭行禮,不敢看他。
而王爺隻是徑直走到王妃面前,輕聲道:
“這些事情交給下人做,你今日隻要陪本王就好。
”随即拉着她的手出去。
沈冬素看着衆婢女低頭偷笑,自己的臉也紅了,一出去就掙脫開,小聲道:
“王爺,在淩府不用這樣吧?
再說,咱們馬上要進京,我還有很多事要交待下面的人呢。
”
淩墨蕭疑惑:“你說在王府不用這樣。
是什麼意思?
”
沈冬素靠近些與他耳語道:“我知道你是想在外人面前,演夫妻情深。
”
“可在淩府就不用演了啊!
就算劉管家、甲四他們知道,咱倆是假成親,也無妨吧!
”
沒想到淩墨蕭說了一句讓她驚呆的話:“此事,除了你我二人,再無第三人知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