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溫栩之淡淡開口,“早。
”
旁邊幾人見狀寒暄幾句便找了接口離開。
溫栩之靠在牆壁,垂眼看着出水口冒出的片片熱氣。
她的腦海中,盡是剛剛那些人的話語。
不知不覺間,她竟已經在那個男人身邊待了六年了。
她把自己所有的熱情精力,甚至身體都給了對方,才如她們所說,勉強成為一個穩定的挂件。
顧寒宴是對她膩了嗎,還是顧寒宴從來就沒在她身上灌注過感情。
溫栩之苦笑一下,知道答案是後者。
對于顧寒宴來說,她就如她手上這個不知道戴了多久的戒指一般,是個時間久了便褪色完全的地攤貨。
至于林染,則是一開始就放在商店櫥窗裡的昂貴珠寶。
她比不了,又或者沒資格比。
溫栩之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餘光瞥見一張小桌。
從前這裡空空蕩蕩,這桌子很顯然是今早剛搬過來的。
桌面上放着一打名片,上面打印的字迹娟秀精緻——顧寒宴私人助理,林染。
有種郁結的滋味從左胸口彌散開,茶水間的那些話再次被印證。
溫栩之想方設法才爬到的位置,林染一來公司便唾手可得。
即便林染沒有鍍金的海歸經曆,沒有名校大廠的打磨鍛煉,也輕輕松松就坐到這裡。
溫栩之不願再看,偏頭抽離眼神。
“栩之姐!
”
有清脆甜美的聲音傳來,溫栩之順勢望去,隻見穿着粉色連衣裙的少女,抱着一打文件蹦蹦跳跳過來了。
那撒歡莽撞的樣子,和周圍嚴明的辦公室環境拉出明顯對比。
溫栩之擰了眉,“在公司,喊我溫秘書。
”
聞聲林染歡悅小臉頓了下,一雙眼睛惴惴不安看着溫栩之。
林染小聲開口,字裡行間滿是小心翼翼。
“溫秘書是不是......讨厭我呀?
因為我昨天去了祁哥哥的家嗎?
溫秘書您放心,我和祁哥哥沒什麼的,你不要誤會。
”
溫栩之确實不太喜歡林染,但并不是因為顧寒宴。
顧寒宴喜歡誰是她的事情,與她無關。
但林染工作頻頻出問題,很讓溫栩之頭疼。
畢竟如果工作真的因為這位小祖宗出了問題,林染最多隻是撒個嬌就萬事大吉,給林染擦屁股的還是項目部的各位,包括她這位總秘。
“我們隻是同事,談不上喜歡讨厭,你按時完成工作,我們彼此舒服。
”
看了眼林染稚嫩的模樣,溫栩之想起顧寒宴曾經交代過的。
他讓她多照顧林染,于是溫栩之聲音軟了些。
“要注意的點我都标注在郵件裡的最後一個文件,一起發給你了,你多看就能會。
今晚務必發給我,還有,之前讓你盯的修繕項目今天必須完成。
”
林染一句句聽着,逐漸面露難色。
她看上去極羞愧,語氣卻理直氣壯,“溫秘書,這些我不會弄,要不你幫幫我吧。
”
這林染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嗎?
從她進公司,給她分的就一直都是最簡單的工作。
那些困難的棘手的,全部都是交給别人的。
正因如此,公司裡的人對林染頗有微詞,每次都是溫栩之給擦屁股。
都這樣了,她還在要求?
溫栩之氣極,腦海中卻浮現出顧寒宴那張臉,以及他讓她多照顧林染的命令。
壓下火氣,溫栩之道,“那你今天隻給城郊那邊打幾個電話,可以嗎?
讓他們在下午五點前完成修繕工作。
”
對此林染似乎也不太情願,但是看着溫栩之那張嚴肅的臉,最後還是乖巧點點頭。
“我知道了溫秘書,我會盡量完成。
”
“不是盡量,是務必。
”
整整一個下午,溫栩之都浸泡在如海的工作中。
下午五點半的鈴響起,她才起身,直奔顧寒宴的辦公室。
才開門,溫栩之便看見正黏在顧寒宴身側的林染。
印象中,顧寒宴最是讨厭在工作的時候被打擾,可如今林染就差坐在他腿上。
溫栩之輕輕叩門,清脆響聲讓林染登時收斂了不少。
林染主動提議先出去,卻被顧寒宴一把拽着坐下,語氣輕柔。
“你就坐在這裡,不用走。
”
聞聲林染小臉閃過一絲為難,“這不好吧,溫秘書有可能要彙報什麼很重要很私密的事情。
”
“我們兩個人之間,沒什麼秘密。
”
瞧着面前人濃情蜜意的樣子,溫栩之心如刀割,卻習以為常。
不動聲色将自己的情緒收好,溫栩之一字一句。
“顧總,這個季度的工作報告已經整合好發到您的郵箱,下周的行程表也全部敲定了,後面兩天我要請假,有點私事。
”
“嗯。
”顧寒宴淡淡看着她,冷漠疏離的樣子和剛剛判若兩人。
正當溫栩之準備轉身離開,身後忽然響起顧寒宴的聲音。
他道,“老太太下周過壽,你提前挑件合适的首飾送過去。
”
聞言溫栩之身子一頓,很快她道,“好的顧總。
”
在顧家的保險櫃裡挑了件禮物,溫栩之便驅車前往。
一想到待會兒要見到顧老太太,溫栩之的臉色便不太好看。
從溫栩之跟在顧寒宴身邊的第一天起,老太太就不喜歡她。
在老太太看來,自己的孫子是天之驕子,是圈内炙手可熱的金龜婿。
所有接近顧寒宴的,在她看來,都是對自己這寶貝孫子有意思。
其中溫栩之這個每天待在顧寒宴身邊的,最是讓她讨厭。
隻不過溫栩之是靠着實力爬上來的,雷厲風行的辦事風格,以及過硬的專業能力,在公司無人不服。
所以老太太縱然不喜歡她,也說不了什麼。
但顧寒宴明知每次老太太見到她,都會百般刁難。
為什麼還派她去?
忽得,她想起今早時林染那張委屈的小臉。
一瞬間,所有的一切都說得通了。
大抵是他聽了什麼風,在用這種手段懲罰她吧。
溫栩之到莊園老宅時,老太太正和幾個老姐妹坐在院子裡面搓麻将。
這麻将桌還是有一年溫栩之出主意獻給老太太的,當時老太太歡喜得不得了。
但是一聽到是她送的,險些讓人撤走。
瞥見溫栩之的第一瞬,正笑着的老太太面色瞬間僵了。
随後不動聲色轉移話題,“麻雀和鳳凰到底是有區别,鳳凰堕落了還可以涅槃重生,這麻雀無論怎麼飛,也飛不上枝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