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假酒
裴珩回到京都,已經是五天之後的事情了。
從宮中趕回到大都督府時,扶柏正扒着扶松的腿在哭,身邊還有一個木盆。
看那傷心欲絕的模樣,莫不是發生了啥?
裴珩皺眉:“這是做什麼?
”
扶柏沒想到督主回來,立馬爬了起來,擦幹眼淚:“督主您回來了。
”
裴珩看他那可憐巴巴的樣子,還是多了一句嘴,“你這是做什麼?
誰給你氣受了?
”
扶柏點點頭,又立馬搖搖頭:“是,不是,不是,不是人。
”
裴珩沒聽明白。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皇上龍心大悅,裴珩也很開心,就多了一分的耐性:“不是人,那是什麼?
”
鬼能給人氣受嗎?
扶柏又要哭了。
扶松歎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裴珩:“督主,是扶柏從燕城帶來的魚,您進府之前,最後一條剛剛斷氣!
”
裴珩看向木桶裡,果然,一條魚翻了白肚皮。
“死了扔了就是。
”裴珩說:“你現在再去燕城跑一趟,我晚上吃。
”
扶柏兩股戰戰,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這又是要讓他生死時速啊,“……好……督,督主,那個送廚子來的許家人又送來了一樣東西,您不在府裡,屬下替您收了。
”
“什麼東西?
”裴珩一聽許府兩個字,就來了興緻,豎起了耳朵。
扶柏說:“是五壇梨花醉,屬下”
裴珩踢了踢木桶,讓扶柏閉嘴:“你剛才說,這條魚死了多久了?
”
扶柏:“您進來之前,剛翻白肚皮。
”
“那還挺新鮮的,快拿去做一道酸菜魚,再給我拿一壇梨花醉來。
”裴珩興緻高昂,連走路都帶風。
梨花醉,不是許府送的,是許婉甯送的。
沒想到那小白眼狼竟然還有私藏貨。
扶柏不解地問扶松:“哥,咱督主什麼酒沒喝過,怎麼一聽梨花醉就……”
扶松白了他一眼:“還不快滾,魚死久了就不新鮮了。
”
扶柏抱起木盆:“我滾我滾,我這就滾。
”
裴珩特意沐浴更衣,等坐到桌前,梨花醉和酸菜魚同時上來了。
他拿起酒壺,上上下下看了看,是梨花樓的梨花醉,“沒想到你還藏私了。
”
扶柏正好聽到這句話,困惑地看看扶松,用眼神詢問扶柏,督主嘴裡的你,是誰?
扶松翻了個白眼,不理他。
扶柏:“……”
裴珩先喝了一口酒,酒香撲鼻,是記憶中的味道,甚至比在燕城的還好喝。
他放下杯子,吃了口魚。
嚼了幾下之後,就皺眉吐了出來:“果然是死魚,一點都不好吃。
”
他将碗筷一推,拎着酒壺喝酒。
很快,一壺酒全部都一飲而盡,扶松又送上了第二壺。
裴珩又喝了一大口,又突然全吐了出來,然後就不可置信地瞪着手裡的酒壺。
“好你個許婉甯,竟然給本座送假酒!
”
扶柏終于知道那個“你”是誰了。
許婉甯喝了梨花醉,回來看了會書,如今睡得正酣。
夏日天氣炎熱,屋子也就沒有關窗,任由屋外的夜風吹進來,吹起輕薄的紗幔,許婉甯似乎聽到有人在敲窗棱。
她坐了起來,看向窗戶的方向。
窗台上赫然擺着兩個酒壇子。
許婉甯記得她入睡之前那裡沒有酒壇子啊。
正在迷瞪的功夫,外頭傳來一個聲音:“我說你膽子肥了,竟然敢給我送假酒!
”
假酒?
許婉甯也醒了,窗戶外頭這時多了個人,借着回廊下的光,赫然是裴珩那張臉,正闆着臉瞪着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許婉甯連忙披了件衣服趿了鞋子走到窗台,睡眼惺忪的眸子露出一抹驚訝:“你嘗出來了?
”
假酒,果然是假酒!
“你果然給我送的是假酒。
”裴珩很受傷,“這不是梨花樓的梨花醉,你從哪兒買來的灌了梨花醉的酒壺蒙我呢!
”
來的路上,裴珩就在想,是不是許婉甯被人騙了,所以才拿假酒給他。
可當面一問,裴珩才發現,不是她被人騙了,是他被她騙了。
裴珩氣的轉身坐在回廊下的台階之上,支着一條腿,看外頭的夜色。
許婉甯拿起窗台上兩壺酒,借着回廊下的燈籠仔細看了看。
燕城有很多梨花醉,可能打上梨花樓的标識的梨花醉,隻有一種。
“假酒呢?
”許婉甯問。
裴珩轉頭,沖她努努嘴:“不在這兒嘛!
”
許婉甯一愣,試圖問清楚:“你說這兩壺是假酒?
”
“不然呢?
”
“我給你送了六壺酒,其他四壺酒呢?
”
“那四壺酒是真的,這兩壺是假的。
莫不是你買酒的時候,那老闆真假摻着賣給你的,是吧?
”裴珩問:“你是不是被人騙了。
”
要不是黑夜,許婉甯真想放聲大笑三聲。
她抱着酒壺,捂着肚子,咬緊牙關,身子都笑得在顫抖。
裴珩見她身子抖來抖去,以為她哭了,連忙站了起來,走到窗台前,“你,你哭什麼?
被騙了就算了,你也不至于哭啊!
”
許婉甯眼淚都笑出來了,“我,我沒哭。
”
裴珩看着她眼下的兩滴淚:“……”
“我跟你說,這兩壺還真不是假酒!
”許婉甯笑着解釋:“你喝了的那四壺,才是假酒!
”
許婉甯在燕城帶來的酒上都做了個别人看不出來的标記,這兩壺是從燕城帶來的梨花醉啊!
裴珩不敢相信:“……都能以假亂真到這個地步了嗎?
”
假酒行業也太瘋狂了,看來金麟衛要出場了。
“你等等。
”許婉甯突然轉頭又去拿了兩壺酒過來:“你快進來,再來嘗嘗這壺酒。
”
裴珩看了看屋内,許婉甯已經點燃了燈,一室溫暖。
他搖搖頭:“你出來吧!
”
“怎麼了?
”許婉甯有些好奇:“我這屋子裡又沒有洪水猛獸!
”
“太晚了。
”裴珩還是搖頭。
她屋子裡沒有丫鬟,他進去,隻能污了她的名聲。
許婉甯聽懂了,“那我們去屋頂上喝?
”
裴珩點頭:“行,你抱穩酒。
”
他抱着許婉甯的腰,将她抱了出來,然後足尖輕點,就帶着人上了屋頂。
你抱穩酒,我抱穩你。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