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保證
許婉甯與裴珩一直坐在床邊說話,直到外頭梆子敲響,二人才發覺,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後半夜了。
書包網
這腰坐久了,也有些酸溜溜的了。
“時間不早了,要不睡吧?
明天還要給娘敬茶呢!
”許婉甯打了個哈欠。
可她實在是不舍得睡,這麼讓人難忘的夜晚。
裴珩也舍不得睡。
他也有很多話想跟許婉甯說。
“我要不去書房睡吧?
”裴珩起身,問許婉甯。
許婉甯爬上了床,睡在了裡側,拍了拍外頭對他說:“你睡這裡吧。
”
反正一人一床被褥。
裴珩絲毫沒有客氣,脫下了外衣也鑽進了被褥裡。
紅燭還在燃燒着。
屋子裡還亮着。
裴珩看了看紅色的帳幔,突然偏頭,看睡在裡頭也正在看紅色帳幔的許婉甯:“阿甯……”
“嗯?
”許婉甯偏頭看他:“什麼?
”
“你是什麼喜歡我的?
”
什麼時候喜歡裴珩?
許婉甯很認真地想了想,突然噗嗤一聲笑了。
“你笑什麼?
”
“梨花樓是為你開的。
”
“什麼?
”裴珩直起了身子,不可置信地望着許婉甯:“阿甯,你說什麼?
”
許婉甯說:“你說你喜歡喝梨花樓的梨花醉,我就去求梨花樓的冷老闆,替他完成了一件事,他就把釀制梨花醉的方子給我了。
”
“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
”裴珩歡喜的聲音都在顫抖。
“我隻希望你能一輩子喝到喜歡喝的梨花醉。
我當時也不懂,這就是喜歡一個人。
”許婉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冷老闆提醒過我,說我不要等失去了才後悔莫及。
好在,我沒有像他一樣,我抓住了我想要的人。
”
也許那個時候隻是感激。
感激他替自己做的一切,也是在憐憫他。
這世間他所擁有的東西一樣一樣地在失去,所以,她才會執拗地想要給他留下一點他喜歡的東西。
裴珩癡癡的笑,手鑽進許婉甯的被褥裡,拉住了她的手。
“那我比你還早一點點。
”
先是好奇、後是憐憫、想要保護,慢慢的,就想要占為己有。
裴珩霸道地将許婉甯的手握在掌心裡。
她的手好小好軟的一隻,涼涼的。
“是不是冷?
”裴珩問。
許婉甯點點頭:“嗯。
”
她本來就有些畏冷,今天因着是新床,床上面也沒有放湯婆子,她睡的被褥又是剛掀開的,躺在裡頭冰涼涼的。
裴珩想也沒想,突然掀開了許婉甯的被褥,接着将人一撈,撈進了他的被褥裡,靠在他的懷裡。
他的被褥已經很暖和了,再加上他胸膛的溫度……
“還冷嗎?
”裴珩又問。
許婉甯已經羞怯地勾頭躲在裴珩的懷裡。
男人的氣息撲面而來,帶着火熱和淡淡的檀香味,許婉甯腦子暈乎乎的,連話都不會說了:“不,不冷了。
”
裴珩見狀笑笑,知道她在害羞,也沒有再逗她,也不敢再動。
“睡吧。
”
許婉甯也不敢動。
本來腦子裡很亂,如今靜下來之後,倒有些困了乏了。
她安安靜靜地枕在裴珩的胳膊上,沒一會兒的功夫,就發出了細微的鼾聲。
裴珩感受到懷中人兒的放松,他也長舒了一口氣。
低頭看了看拱在他懷裡的跟小貓似的人,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之前很喜歡她,卻不敢碰她,怕影響她的名聲。
如今她已經是自己的妻子了。
裴珩偷偷地在她的額頭上親了親,又似乎怕弄醒她,他的動作很輕柔,蜻蜓點水。
一室安靜。
任由外頭北風忽忽地刮着,絲毫不影響屋内的溫馨。
翌日。
許婉甯睡得有些遲,睜開眼睛的時候,剛好逮到裴珩在盯着她看。
許婉甯眨眨眼睛,一時有些迷蒙和怔愣。
“醒了?
”裴珩看她傻乎乎的模樣,眼底眉梢都是笑意。
許婉甯清醒了。
昨天她已經嫁給裴珩了。
他們已經是夫妻了,睜開眼睛看到裴珩,并不奇怪!
外頭伺候的人全部都進來了。
紅梅青杏照例是伺候許婉甯洗漱的,裴珩身邊隻有扶松一個人。
“你沒有丫鬟照顧你的飲食起居嗎?
”許婉甯見狀有些奇怪地問。
“有,她們替我洗衣做飯。
”裴珩說:“我屋内,她們不準進來。
”更不準近他的身。
許婉甯懂了。
那看來以後也是一樣的。
許婉甯走了過去,替裴珩穿衣:“那以後,我來幫你更衣。
”
“不用。
”裴珩搖搖頭:“今日是要給娘敬茶,以後你可以晚些起來,多睡一會兒,把這兒就當自己的家一樣,不用随着我來。
你在娘家如何,在這裡也一樣如何。
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
許婉甯替他系上扣子:“好,那我起得來,就替你更衣,起不來,就讓扶柏來。
”
裴珩笑着捏捏許婉甯的臉頰。
臉都是軟軟的,嫩嫩的。
許婉甯臉一紅,回頭看了看其他人,見他們都在做自己手頭上的事,沒人注意這邊,這才放下心來。
“這裡你是主子,你當家做主,他們必須聽你的!
”
裴珩拉着許婉甯的手,去給顔氏敬茶。
顔氏早就已經起來了,在佛堂裡念了佛之後,就端坐着笑眯眯地等着喝媳婦茶了。
剛一坐下,就見裴珩拉着許婉甯的手,一臉笑意地過來。
顔氏看着眼眶都有些濕潤。
再走近些,則看到兒子與兒媳婦十指相扣,兒子眼底的喜意,根本藏都藏不住。
顔氏很歡喜。
裴珩失去了很多東西,身份、地位,完整的身體,她隻求兒子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幸福快樂,阿甯就是那個能讓他快樂的人。
顔氏歡歡喜喜地喝了媳婦茶。
将自己戴了幾十年的玉镯籠到了許婉甯的手腕上。
她的手腕纖細,那通體碧綠的玉镯沒有一點雜色,一看就價值連城。
“這是我當年成親時,我的婆母,也就是珩兒的祖母送給我的,說是她當兒媳婦時,她的婆母送給她的。
這镯子就這麼一代一代地傳下來,今日,我把它送給你。
”
這是裴家曆經了一代又一代的傳承。
許婉甯看着它套在自己的手腕裡,沉甸甸的。
“謝謝娘。
”
顔氏摸了摸許婉甯的頭,眼底都是慈愛:“這個镯子,等安哥兒娶媳婦的時候,你再把它送給安哥兒的妻子。
”
許婉甯震驚地擡頭看顔氏,“娘,這怎麼可以?
”
安哥兒不是裴家的子孫。
“可以的。
”顔氏認真地說:“安哥兒是你的孩子,也是珩兒的孩子,不論他是何身份,我向你保證,我會像對待我的孩子一樣,對待安哥兒。
”
這是顔氏在向許婉甯保證。
不隻是承認許婉甯的身份,他們也承認許長安的身份。
作為一個二嫁女,最擔憂的,就是自己的孩子會不會在新的家庭中受委屈。
顔氏的一番話,是徹底打消了許婉甯的顧慮。
雖然,這種顧慮,根本不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