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捕快,面對命案,查也不查,盲目聽從老鸨的惡意誣告,二話不說便要抓我歸案。
呵,原來平日裡,大理寺就是這麼辦案的啊。
可以想象,這幾年百姓們就算是遇到了不公平之事,恐怕都沒地方喊冤
此話一出,四周圍觀的人,陷入了靜寂中。
很多人看着佟益的眼眸,都是敢怒不敢言,即使此刻,佟益被點了穴道,被暫時控制住,他們也不敢說什麼,唯恐怕自己得罪了佟益,招來了此人的記恨。
相反,還有很多人,開始勸雲鸾,讓他們不要與佟益硬碰硬,免得惹火上身,連累自己的家人。
佟益眼底滿是狂妄,他挑眉嗤笑一聲:“既然你知道,我背後的靠山是誰,你就該明白,你現在應該立刻放了我,主動随我回大理寺認罪。
否則,若是惹毛了我,不但你遭殃,你的家人,也會跟着倒黴
雲鸾緩緩搖頭,眼底掠過幾分譏諷的笑意。
“你以為,我會怕你?
既然敢動你,我自然有我的打算……”
她指了個衙役,讓他去請大理寺少卿:“今天這件命案,非同小可,區區一個捕快,恐怕無法辦理此案。
你去請大理寺少卿周大人過來……”
那個衙役看了看佟益的臉色,他如果不點頭,他還真是不敢應。
雲鸾冷笑一聲,抓着佟益的胳膊,狠狠地一擰。
佟益頓時疼得,龇牙咧嘴,連忙讓那衙役去請周仝。
衙役連忙應了,跑得極快。
老鸨見如今的形勢,對自己不利,她一聲都不敢吭。
再也沒了剛剛作妖号哭的姿态……
雲鸾扭頭看向蕭廷宴:“剛才我還沒來得及與你說,我剛剛到三樓,推開浔陽公子所在的包廂門時,浔陽公子就已經死了。
當時,雖然隻看了一眼,但我卻發現一個很大的蹊跷……”
當時屋内空無一人,等她想要查看浔陽公子的屍體時,突然有個小厮闖了進來,看着她蹲在屍體旁邊,一口咬定是她殺了浔陽公子,所以老鸨才帶着人,要來抓雲鸾。
蕭廷宴挑眉問:“什麼蹊跷?
”
“看他的症狀,七竅流血而亡,表面看着是被毒死的。
可是,他的面容卻非常紅潤,沒有染上一點烏青痕迹。
我們都知道,人中毒後,不但面目會變得烏青,便連身體,都呈現一種無情到發黑的狀态……可這些情況,都不曾發生在浔陽公子身上雲鸾低聲将自己的疑惑說出來。
“你的意思是,你要調查浔陽死亡這件事?
”
“是……必須要抓出害死浔陽公子的人……”雲鸾不假思索地回道。
唯有揪出幕後之人,才能讓既定事實,發生驚天逆轉。
現在這時候,所有人都不清楚浔陽公子的身份……所以也就忽略了,他背後隐藏的巨大關系鍊。
浔陽公子,原名叫顧浔陽,他乃是南儲首富顧萬千的幼子。
顧浔陽從小就愛玩,喜歡遊曆江湖,特别愛做一些,驚天動地颠覆人思想的奇葩事情。
所以,他隐瞞身份,來到樊樓,以一介公子,活躍在公衆面前。
誰能想到,他的身份隐藏得再好,還是被蕭玄睿發現。
蕭玄睿為了拉攏首富顧萬千,為了得到其财富,這才故意設計了今晚的命案。
她敢肯定,浔陽公子今晚所招待的那個大人物,恐怕就是趙家人。
那個人可能就是殺害浔陽公子的真兇,然後再由老鸨暗中物色合适人選,尋找一個替罪羔羊。
這時候,佟益出現,将真兇緝拿歸案。
等到首富派人尋找顧浔陽的下落時,蕭玄睿便讓人故意抛出誘餌,一點點引誘顧萬千上鈎,讓他對他産生感激之情,從而一點點招攬顧萬千。
前世,就是從顧浔陽的死,再到蕭玄睿招攬顧萬千,僅僅隻用了半年時間,便将顧萬千收入麾下。
自此,蕭玄睿再也不用為錢财發愁。
為他之後,順利登上儲君之位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即使皇上不立蕭玄睿為儲君,恐怕他也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三年後的蕭玄睿,已然在南儲,隻手遮天。
無論是權勢,還是财富,都無法能抗衡過他。
正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雲鸾才冒險深夜到樊樓……
她要阻斷蕭玄睿的籌謀,徹底破壞他與顧萬千的關聯。
讓他永遠都失去财力支撐,成為一個沒有牙的老虎。
――
蕭廷宴控制住了佟益,跟随着雲鸾上了三樓。
一開始老鸨還出聲反對,雲鸾一個冰冷的眼神掃過去,她頓時不敢再多嘴一句。
圍觀的客人,有些膽大的,禁受不住好奇心的誘惑,也跟着上了三樓。
三樓走廊盡頭的包廂,就是顧浔陽死亡的命案現場……
老鸨一心,要抓到雲鸾這個兇手,所以到了現在,她還沒來得及讓人處理顧浔陽的屍身。
雲鸾推開房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蕭廷宴将佟益推到了一處牆角蹲着。
包廂中央,擺放着桌椅,桌子上還放着兩杯茶水……茶水到了此刻還留有餘溫,氤氲的白霧,緩緩從杯沿冒出來。
左邊豎起一道珠簾,珠簾後面,擺放着書桌和書櫃,書櫃上放了一些名家古籍。
書桌上放着一本,看了幾頁折疊起來的古籍。
窗戶邊的風,輕輕一吹,那也輕薄的頁面,随着微風,翻過一頁又一頁。
除此之外,靠窗的位置,擺放了一個軟榻。
軟榻上搭了一條白色的羊毛毯子……
而白色的羊毛毯上,染上了星星點點的血迹。
顧浔陽的屍體,就躺在軟榻旁邊的地上。
他穿着一襲青色長袍,原本清隽精緻的面容,滿是血迹斑斑。
他整個面容,非常的恬靜,如果不看他身上臉上的血迹,就像是他睡着了一般。
這種情況,怎麼看都不像是中毒而死。
雲鸾蹲下身來,查看了屍體的頭顱與發絲。
她檢查得很仔細,皆都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妥之處。
而後,她的手緩緩下移,觸到了顧浔陽的衣襟處,作勢就要掀開。
蕭廷宴頓時蹲下來,說了句:“讓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