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霖眼底閃過陰鸷,湊到蕭國丈的耳畔,低聲說了句:“找機會,徹底的斬草除根
蕭國丈不由得輕笑一聲,他擡手拍了拍宗霖的肩膀:“好,那這件事,我就交給你去辦了。
你務必要給我辦得天衣無縫,漂漂亮亮!
”
宗霖躬身,态度無比的順從恭敬。
“國丈大人請放心,屬下一定會讓你高枕無憂
蕭國丈就此松了口氣,沒再說什麼,輕聲笑着轉身離開。
宗霖是他最為信任的幕僚。
這些年,很多事情隻要經由宗霖的手,從來都沒出現任何的失誤,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宗霖會将這件事辦砸。
對于周傾顔,他也确實覺得,對她太過縱容了。
這次小木的事情,也算是給她敲響警鐘,讓她知道,他讓她生她才能生,他讓她死,她就得毫無怨言的立刻去死。
千萬不要和一條狗講什麼情面。
這樣隻會降低了他的身價。
雲鸾隐藏在隐蔽處,通過蕭國丈與宗霖說話的口型與神色,她将事情差不多猜了個七七八八。
她不由得嘲弄輕勾唇角。
這些人渣,一個個都是黑了心腸,他們根本就不拿人命當回事。
好像,弄死一個人,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
周傾顔絲毫不知道,蕭國丈與宗霖的打算。
她還滿心期許,在等着太醫過來為小木診治。
小木的氣息孱弱,臉色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她猶如死了般,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周傾顔越發的焦急起來,遲遲等不來太醫。
她不由得走向内室,看向門口守着的一個小厮,急聲問:“宗大人讓人請的太醫,怎麼還沒到?
”
守門的小厮,有些不耐煩地回了句:“小的隻負責守在這裡,旁的事情,小的哪裡知道?
”
周傾顔自然知道,這些蕭家的奴仆,向來都看不起她的出身,他們也從來不将她看作是蕭家的千金小姐。
從一開始,他們看着她的目光,都是輕蔑與不屑。
好像,多與她說一句話,就是玷污了他們的身份。
但她現在沒時間計較,這小厮言語中的慢待與冷眼,她一心記挂小木的傷勢。
她将腕上的镯子脫下來,塞到了小厮的手裡。
“能不能麻煩小哥,幫我去詢問一下,太醫到底什麼時候過來?
若是問到了準确的消息,我還會有重謝
小厮的眼睛一亮,他将镯子舉起來,觀察了半晌。
“這個镯子的成色,還算不錯……”
周傾顔苦澀一笑回道:“當然不錯,這可是價值不菲的翡翠镯子
這镯子還是國丈賞賜給她,讓她戴着修飾她身上的貴氣的。
小厮的态度這才好了起來,他将镯子揣進懷裡,沖着周傾顔喜笑顔開:“周姑娘,你等一會兒,我這就去幫你問問情況啊
“好,麻煩你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小厮很快便跑了出去。
周傾顔這才松了口氣,她轉身回了内室。
她拿了一個濕帕子,給小木擦拭臉上的血痕。
半刻鐘後,小厮氣喘籲籲地拽着一個提着藥箱,穿着太醫官服的男子,急匆匆的從外面沖了進來。
“周姑娘,太醫到了……”
周傾顔連忙站起身來,将太醫迎了進來。
太醫擦了把額頭上冒出的汗水,禮貌地沖着周傾顔颔首,而後便打開了藥箱,開始坐在床邊,為小木把脈。
周傾顔滿心忐忑地,站在一旁等着。
誰知,突然又有一個丫鬟,從外面跑過來,湊到周傾顔的身邊。
“周姑娘,國丈有事找你……”
周傾顔不疑有他,唯恐蕭國丈等急了,她囑咐了太醫幾句,便跟着婢女離開。
殊不知,她剛剛走出院落,朝着蕭國丈的書房趕去時,突然隻聽得砰的一聲響,沖天的火焰升騰而起。
周傾顔的身子一抖,她停住腳步,朝着火的地方看去。
她的眼睛,當即便一片猩紅。
“小……小木
着火的地方,是小木所在的位置。
她滿眼都是震驚,她不顧丫鬟的拉扯,拼了命地朝着那處火焰沖去。
“不,不要
“怎麼會突然着火?
小木,小木你别離開我
她瘋了似的跑回去,可惜當她沖到那個院落前時,全是一片火海,整個院落都被火焰包圍。
無數的奴仆,拿着水盆去救火。
周傾顔歇斯底裡地痛哭,想要沖進火海,丫鬟及時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給拽了回去。
“周姑娘,你不能沖進去,如今火勢太大了,你沖進去一定會沒命的
周傾顔嘶啞着聲音怒吼:“小木還在裡面,還有太醫,他們都在裡面呢
“我要進去救她……你别拉我,我要救小木
她的力氣很大,眼看快要擺脫了丫鬟的控制,突然又沖過來兩個婆子,牢牢地将周傾顔給鉗制住。
周傾顔哭得撕心裂肺。
無論她如何掙紮,都無法擺脫這些人。
她心中大疼,眼底滿是絕望。
“小木……”
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她的眼前當即一黑,整個人徹底的昏死過去。
兩個婆子将周傾顔擡起來,快速地離開了這裡。
蕭國丈與宗霖站在不遠處,看着這一幕。
他們眼中閃爍的,全都是那沖天的火焰。
蕭國丈扭頭看向宗霖:“這就是你的法子?
”
“天災人禍的誰也無法預料,周姑娘又怎麼會怪我們?
小木的手掌已然斷了,以後她就是一個廢人。
留着小木沒有任何的用處,難道國丈大人想要養一個廢人嗎?
”宗霖沒有任何感情的回道。
蕭國丈抿唇,冷漠一笑。
“自然不想養一個廢人……”
“你處理好尾巴就好,千萬不要讓周傾顔知道真相,否則,可能會适得其反
宗霖極為自信,他信誓旦旦地回道:“國丈放心,絕對萬無一失,周傾顔不會知道任何的真相
蕭國丈滿身輕松地轉身離去。
宗霖站在原地,目送着蕭國丈離去,而後他走到那片火海前,極為沉穩平靜的指揮着下人滅火。
這場火,足足燒了兩個時辰,才被徹底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