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說,那膳食是母後親手為兒臣做的……正因為如此,兒臣才沒有任何懷疑,心甘情願地吃下那膳食。
沒想到,那不是母後對兒臣的母愛與關切,而是要送兒臣下地獄的毒藥
她說着,忍不住再次嗚咽哭泣起來。
她哭得身子一抖一抖,顯得極為痛苦與委屈。
梁文康的心,不由得再次被緊緊地揪成一團。
他将霓凰摟入懷裡。
擡起衣袖,給她擦拭着臉上的淚痕。
“不怕了,有父皇在,以後誰也不能再傷害你,欺負你
霓凰徹底将蕭皇後給恨到了骨子裡。
她這個母後,既然對她沒有任何的感情了,她又何必再與她母女相稱,維持那虛僞可笑的母子親情呢?
這樣虛僞的親情,她甯願不要。
既然母後不仁,那就别怪她無義。
霓凰眼底,閃過幾道怨毒的冷芒。
蕭皇後的心,徹底的涼了大半。
皇上他怎麼能這樣對她?
他再怎麼疼愛霓凰,也不該越過她的位置啊?
難道說,在皇上心裡,她這個皇後,還沒霓凰重要嗎?
蕭皇後簡直不敢接受這樣的結果。
她淚眼婆娑地看着梁文康。
“陛下……”
豈知,她的話音剛落,太醫那邊便已經驗屍結束。
太醫匍匐跪地,顫聲回禀:“回禀皇上……臣已經驗屍結束。
這具屍體,臉上貼着人皮……那胎記,還是僞造的,根本不是真的
他說着,将揭下來的人皮呈上來,那胎記的一抹豔紅顔色,也被他摸到了帕子上。
梁文康看了一眼,他的臉色陡然一沉。
而後,他揮手,讓人将屍體擡下去,将太醫哄了下去。
整個大殿,就隻剩他們四人。
蕭皇後神情恍惚,帶了一些慌亂,看向梁文康:“陛下……你聽臣妾解釋……”
梁文康沒忍住,猛然撲到蕭皇後的面前,擡起手來,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
“蕭黛……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
虎毒還不食子呢,你怎麼能狠得下心來,對霓凰下手?
她可是我們的唯一的女兒啊,你這樣不留任何情面,對她痛下殺手,你置朕于何地?
”
蕭皇後被這一巴掌,徹底給打蒙了。
她的臉龐偏到一旁,腦袋轟隆隆作響,全數都是空白一片。
梁文康臉上滿是痛苦,他眼睛都不自覺地泛紅起來:“難道說,權勢對你來說,早就越過了朕和霓凰是嗎?
為了權勢,你可以豁出一切,可以不惜一切代價是嗎?
”
蕭皇後連忙搖頭,她伸手緊緊地揪住了梁文康的衣擺。
她哭得撕心裂肺:“不,不是這樣的。
在臣妾心裡,陛下是最重要的……臣妾就是不想讓陛下為難,所以才選擇狠心,除了霓凰,從而替陛下分憂
“陛下,臣妾就是因為太愛你了,不想你為霓凰的事情,而與梁國臣民對抗。
臣妾甯願,犧牲掉自己唯一的女兒,也不要将陛下,逼到絕望之處啊。
陛下,臣妾所做的這一切,全都是為了你啊
梁文康一怔,怎麼也沒想到,蕭皇後居然是為了不讓自己為難,所以才對霓凰痛下殺手?
他原本冷硬的心腸,不自覺地軟了幾分。
霓凰看着,母後不過是三言兩語,就撼動了父皇的心意,她心裡一陣痛恨。
她攥着拳頭,帶着傷心欲絕看向蕭皇後:“母後……原來,在你心裡,你最在乎的是父皇啊。
所以,為了父皇,你可以犧牲一切,你對父皇的愛,可真是偉大啊
“可你,也不該拿我當墊腳石,拿我當擋箭牌啊。
我之所以去南儲,是你慫恿我,讓我前往的。
我之所以急功冒進,害了十多萬的将士慘死,也是你一封書信,從而讓我決定铤而走險的啊
“那十萬将士的慘死,我有一半的責任,那另一半的責任,是在你身上啊。
你不能,在我聽從你的安排下,捅下了塌天的簍子,讓我這個做女兒用命獨自背負
“而你自己,卻穩穩坐在皇後位上,利用我這個女兒,向父皇表達你對他的愛啊。
難道,你的愛,隻是說說而已,黑鍋卻讓女兒背,所有一切讓女兒承擔是嗎?
”
既然母後不念母女之情,那她就别怪她破罐子破摔,與之反目成仇了。
這次倘若撼動不了母後,以後母後也不會放過她的。
再說,她的罪名都已經昭告天下了。
霓凰自知,自己是難逃一死的。
更何況,她被梁羽皇下了蠱毒。
徹底被捏住了軟肋……她要想繼續活着,唯有按照他的吩咐,一點點照做。
唯有如此,她才能踩着母後,獲得一線生機啊。
蕭皇後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霓凰這個混賬,居然會來拆她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台子?
她氣得,咬牙切齒,憤恨無比的瞪向霓凰。
“梁羽皇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居然讓你這樣,不顧一切來污蔑我這個親生母親?
”
霓凰佯裝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
她躲在了梁文康的背後,揪住了他的衣服,低聲嘟哝了一句:“我大難不死,幸虧得了皇兄的搭救……母後你說,皇兄是給了我什麼好處。
這可是救命之恩……這是天大的恩情
“不過,我也不是故意編造一些謊言,來污蔑母後你的。
我所說的,字字句句都是真……稍後,我就會将母後寫給我的那些信件,呈給父皇。
我之所以走到今天這一步,全都是母後,你逼着我走的……”
蕭皇後氣地,心頭熱血在不停地沸騰着。
她緊緊的攥着拳頭,一雙眼睛閃爍的冷光,恨不得化成利刃,将霓凰給徹底的碎屍萬段了。
梁文康蹙眉,看着蕭皇後。
他剛剛被打動的柔情,在這一刻徹底的冷卻。
“蕭黛,真的是你,安排霓凰一步步走到這個境地的?
你為人母親的,怎麼能這樣害她?
”
“如果,你的愛,是淩駕在霓凰的痛苦之上的,那朕甯願不要
蕭皇後的身子,忍不住的抖了抖。
她将喉間的熱血壓下去,通紅着眼睛看向梁文康:“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