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十歲起,就喜歡上了太子,為了能走到他身邊,這些年她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頭,受了多少罪。
她為他付出這麼多,甚至不惜豁出自己的性命,以此來捍衛他的儲君之位。
他怎麼能,因為這小小的一個婢女,就能對她冷了臉,不惜說出那些冰涼的話語傷她?
潺月真的很難受。
她的一雙眼睛通紅,但她也多多少少清楚一些他的性子。
他随着表面大多時候,是看着挺溫順,挺和氣的,可那是沒觸碰到他的底線。
若是真的觸碰了他的底線,他恐怕真的會翻臉,真的會和她分道揚镳。
潺月心裡雖然難受,可她也不願意和梁羽皇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
今天這口氣,注定是要吞下去,不得舒緩了。
潺月死死地咬着牙關,将滿腔的不甘與憤恨,皆都壓在心頭。
她憤恨得瞪了眼雲鸾,一言不發當即轉身便走。
戴月向梁羽皇欠了欠身,連忙追了出去。
帳篷内,隻剩下雲鸾與梁羽皇。
梁羽皇揉了揉酸痛的眉心,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女子,他輕聲說道:“起身吧,沒事了
雲鸾沒想到,梁羽皇為了她,居然拂了潺月的臉面。
梁羽皇這個人,似乎表裡如一啊。
他對待下屬,對待婢女,還真的格外寬容。
這要是換成别人,砸了皇帝的禦賜之物,恐怕早就被拖出去杖斃了。
梁羽皇非但不怪罪,還不惜得罪潺月也要保住她。
這一點,雲鸾是覺得挺意外的。
猝不及防的反轉,讓她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應該怎樣表現呢?
是不是要表現得感動一些
下一刻,雲鸾便擡起臉頰,淚光閃爍,感激無比的看着梁羽皇。
“民女多謝殿下寬宥。
要不是殿下一力保下民女,民女這會兒,恐怕已經被杖斃了
梁羽皇瞥了眼她淚眼朦胧的眼睛,他不由得微微一晃神,他有些怔然地偏過頭去,躲開了雲鸾的目光。
“不過是砸了一個物件而已,沒這麼嚴重。
不過日後你要小心應對潺月,她可能會為此已經記恨上了你
“她這人最是睚眦必報,她想處置你,孤今日拂了她的意思,她恐怕會從其他地方找補回來
雲鸾驚得臉色一白,有些惶恐地問:“其他地方找補回來?
殿下,你的意思是?
”
梁羽皇臉上浮現幾分冷意,他抿唇回道:“或許,她會想法子,在暗中殺你。
這幾日,如無必要,你還是留在孤的營帳裡,盡量别出去了吧
雲鸾有些惴惴不安,哽咽着聲音道:“我……我可以躲在這裡,暫時避險,可我的弟弟,他該怎麼辦?
倘若聖女,要将恨意,發洩在我弟弟身上,那我弟弟豈不是要遭殃了?
”
梁羽皇看着她臉頰上的淚痕,就覺得特别的不舒服。
他蹙眉,從懷裡掏出一個帕子,遞給雲鸾。
“别哭了,先擦一下眼淚,既然這事,是由孤而起,你弟弟的安危,孤也會派人去保護的
雲鸾接過了帕子,連忙感激地向梁羽皇道謝。
梁羽皇俯身,攙扶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扶了起來。
“不要動不動就哭,既然孤讓你,來孤身邊伺候,那你就是孤的人。
潺月即使權勢再大,孤也不會縱容她傷害孤身邊的人
雲鸾不由得,擡眸瞥了眼梁羽皇。
也不知道,他這番話語說的是真心還是假意?
抑或是他故意籠絡她的手段
但不得不承認,很多時候,這種溫和态度和真誠的話語,真的能溫暖住很多人的内心。
怪不得,梁國的太子,雖然不太得聖寵,可這麼多年,他儲君的地位,除了霓凰之外,再沒人能夠撼動分毫。
他對所有的下屬下人,從來都不擺架子,似乎都是将他們當作親人看待的。
但凡是個有良知的奴仆,遇到這麼一個好主子,哪能不忠心耿耿,鞠躬盡瘁嗎?
潺月帶着戴月離開了梁羽皇的帳篷。
她回到自己的住處後,惱恨地砸了屋内所有的擺件瓷器,戴月站在一旁,一句話都不敢說。
潺月臉上滿是惱怒:“賤人,真是賤人。
長得這麼醜,居然也能勾了太子?
敢和我搶男人,我絕對不會饒了她
“戴月,這件事我交給你去辦,辦不好,你提頭來見
戴月一怔,沒有聽懂潺月的意思。
“聖女,你……你讓奴婢辦什麼事?
”
潺月擡手就給了戴月一巴掌:“蠢貨,你說是什麼事?
你應該清楚我的性子,我是絕不會允許太子身邊,出現其他女人的
戴月顧不得臉頰上的疼痛,她滿臉惶恐,撲通一聲屈膝跪在了地上。
“聖女,那個婢女,你萬萬不能動啊
“殿下好像很護着她,倘若她出事了,殿下一定不會饒了我們的
潺月嗤笑一聲,她俯身,擡手輕輕的捏住了戴月的下颌。
“戴月,你錯了。
并不是我們,而是你……”
“你忠心為主,事事着想,你不忍看我傷心難過,為了替我解憂排難,所以就擅自做主做了糊塗事情
戴月整個人,猶如傻了般,怔愣地看着潺月。
聖女的意思是,讓她以自己的名義,去暗殺那個小雲?
一旦這件事,東窗事發,所有的一切後果,皆由她承擔。
這件事,與她這個聖女,沒有半分的關系。
聖女這是打算要犧牲她的意思!
戴月驚的身子輕輕的顫栗,整個人的臉頰慘白無比。
潺月卻不管戴月是什麼樣的反應,她松開戴月,眼底閃過幾分暗芒:“該怎麼做,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好好地去辦這件事,倘若成了,我會想法子送你離開。
你的家人,我也會妥善替你照顧着的
戴月隻覺得身上很冷。
一股股的冷意,不停地席卷上來。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被聖女抛棄犧牲。
就為了那麼一個婢女,聖女居然要犧牲掉她,以此來捍衛,她在太子身邊的獨特權。
在聖女眼裡,到底将她當成了什麼啊?
可以随意舍棄利用的工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