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些日子,究竟都經曆了什麼?
雲鸾隻覺得心如刀割。
她眼睛通紅無比,不待蕭廷宴向她走來,她已然控制不住,嗚咽哭着沖入他的懷裡。
“阿宴……你……你兩鬓的頭發,怎麼突然就白了?
”
蕭廷宴緊緊地摟住雲鸾,他心裡的那股空虛,在這一刻終于得到了填補。
他的眼角,也忍不住的濕潤了起來。
“我無礙,隻要你和孩子沒事,無論我變成什麼樣子都無所謂
他什麼都可以不要,他隻想要雲鸾與孩子平安無事。
看着她毫發無損,平安地站在他的面前,他已然格外的滿足。
他再不奢求,更多的東西。
唯恐自己太貪心,會分走雲鸾與孩子的福氣。
即使雲鸾要被迫成為梁國的皇後又如何?
隻要她是愛自己的,無論在哪裡,他都能守在她的身邊,與她不離不棄,相濡以沫一輩子。
更何況,這一切還未塵埃落定,盛圭又怎知,自己赢了?
膽敢用雲鸾與孩子的命,來威脅他,他定然會讓盛圭嘗一嘗,真正絕望到不想再求生的痛苦。
雲鸾心疼得要命。
她伸出手去,抖着手指,去觸摸兩鬓泛白的白絲。
她咬牙切齒,聲音裡滿是哽咽。
“這一切,都是盛圭害的……我定要讓他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盛圭他真的太可惡了。
當初要不是他,父親與九萬雲家軍,就不會那樣慘烈地犧牲。
還有梁國的二十萬大軍,也因為他所謂的大局,而慘烈的付出了性命。
如今,他又用卑鄙無恥的手段,來威脅他們。
逼迫他們去做一些,倍感恥辱的事情,這口氣她如何咽的下去?
這一筆筆的血債,一筆筆的帳,都是盛圭欠的。
他沒有資格,能夠痛痛快快的死去。
她一定要讓盛圭,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蕭廷宴讓雲鸾趕緊服下解藥。
雲鸾點頭,拽掉瓶塞的蓋子,将瓶子裡的液體,倒入了自己的口中。
她能夠感覺到,原本還有些隐隐痛楚的身體,漸漸的舒展開來,那隐隐的痛楚,也漸漸的消散。
蕭廷宴尋了個空位,讓她坐下。
“怎麼樣?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
雲鸾搖頭:“我很好,并沒有不适的地方
蕭廷宴松了口氣,他伸手将雲鸾再次攬入懷中。
他的手掌,輕輕的撫摸着她的發絲:“阿鸾,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和孩子的
雲鸾的心裡,一片柔軟。
她緊緊的握着蕭廷宴的手,覆在了自己平坦的肚腹:“阿宴,你說,他會是男孩還是女孩呢?
”
蕭廷宴的眼底漫上一些柔光,他勾唇輕笑一聲:“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喜歡
雲鸾仰頭,目光晶亮的凝着蕭廷宴。
“我們總要湊成一個好字的。
如果這一胎是男孩,那我就再生第二胎,直到生出女孩為止
“我想生出一個,酷似你我的孩子。
他們是我們愛情,以及生命的延續
蕭廷宴哭笑不得,有些無奈地捏了捏雲鸾的臉蛋:“你的身體不好,還是不要生這麼多了。
一個就夠了……乖
雲鸾難得嬌嗔得撅了噘嘴:“不嘛,我喜歡孩子,最好能生一個兒子,一個女兒
蕭廷宴拿她沒有法子,他目光帶着寵溺,低頭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如果生産順利,那一切随你。
可如果這一胎,生産得極為艱難,那我絕不會再拿你的身體健康開玩笑
“阿鸾,在這世上,無論什麼人,或是什麼事,都沒你來得重要。
我不允許你,再出現任何的危險與意外
他這番話說得格外的真誠,令雲鸾很是動容。
她的鼻頭酸澀了一下,喉嚨染上幾分哽咽。
“嗯,我知道了。
放心吧,我不會逞能,更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對了,陳煜那邊傳來消息了嗎?
”
提到陳煜,蕭廷宴原本柔和的目光,變得銳利無比。
“放心吧,陳煜那邊應該很快就能傳來消息
“不出意外,路神醫那邊應該也會傳來好消息了
“盛圭他真的以為,自己運籌帷幄,能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嗎?
若是我們真的受制于他,任他擺布,我們兩個乃至整個南儲,豈不是成了一個莫大的笑話?
”
他怎麼夠允許,盛圭帶給他和雲鸾這天大的恥辱?
暫時應允盛圭,不過是為了保證雲鸾能夠平安,沒有任何意外而已。
并不代表,他們真的妥協,真的任由盛圭安排他們未來。
梁羽皇的身份,不适合在金州逗留太久。
再加上盛圭這個不可控因素,繼續待在金州,并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們從地宮出來後,一行人就決定趕往京都。
馮意進入盛圭的藥房,拿出了很多的蠱毒解藥。
蕭廷宴讓她找出一副解藥,交給石海。
石海接過解藥,忍不住地喜極而泣。
他擦着眼淚,連連道謝:“宴王,真的謝謝你,謝謝你給了我一個機會,謝謝你救了我父親的命
倘若他沒和宴王合作,說不定他和父親早就死了。
蕭廷宴勾唇笑笑,他扭頭看向梁羽皇的方向:“你與石天鶴也随我們一起回京都吧。
石家雖然被燒了,可你們的家業還在……再說,你的妹妹如今還在宮中……以後,你們石家的造化大着呢
石海聽得一陣迷惘,不太明白蕭廷宴的意思。
他有些忐忑地問:“我受了盛圭的威脅,當時選擇對陛下下毒,這樣大的罪名,陛下他能饒恕我嗎?
我若是還跟着回京,他恐怕不會同意
膽敢對皇上下毒,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梁羽皇會那麼仁慈,放過他?
蕭廷宴意味不明地回了句:“你對他下毒,可你妹妹,卻替他擋了危險。
這一功一過,應該可以抵消了
“梁羽皇若是想要彰顯他的仁慈與寬厚,他必定不會再追究你的罪責。
他現在剛剛登上帝位,正需要鞏固地位,籠絡人心的時刻。
他不會那麼蠢,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石海,你以及你石家的造化,還在後面呢
石海一陣激動,他覺得宴王這番分析,很有道理。
再說,梁羽皇也不是那種睚眦必報,小肚雞腸的小人。
他為太子時,都寬宏大度,更别提他現在登上帝位,正處在鞏固自己帝位的時機了。
石海頓時放下了心中提起的那顆大石頭。
他滿心都是感激的,向蕭廷宴行了一禮。
“多謝王爺提點……要不然,我還不知道要擔驚受怕到什麼時候
宴王對他的恩情,他自然永世不忘。
蕭廷宴滿意的看着石海眼底的感激,他現在都能看見,石海以及他石家,未來的前途。
好人做到底,他必須将自己的這份恩,讓石海刻骨銘心地記住。
說不定,未來的哪一天,就能用得上這份恩情的報答了呢。
未雨綢缪,他有預感,在幾十年後,南儲與梁國必定會打破目前締結的這份和平。
梁羽皇并不知道,蕭廷宴與石海都聊了什麼。
不過他也隐隐猜測到了一些大概。
在出發的時候,他看着隊伍裡,出現石海石天鶴父子的身影,他隻掃了一眼,倒也沒有多加過問。
看在石清研的面子上,他也不會再找石海的麻煩。
石清研拼命救了他,他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這份恩情,他自然會牢記在心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