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珂激動的,捂住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
她久久都沒動,根本沒有勇氣,去解開那塊黑巾。
她的聲音帶着顫栗,一字一頓問:“你……你是誰?
”
黑衣人目光複雜地凝着她,沉默着一言不發。
董珂的眼裡,滿是淚光,癡癡地看着面前的黑衣人,她舉起手來,手指觸碰到了那塊黑巾……
她的手,顫抖得厲害。
眼淚不停地從眼角流淌。
這個人是雲慎對不對?
雲慎沒死,所以,他來找她了是嗎?
就在她要将那塊黑巾揭開時,突然黑衣人擡起手來,按住了她的手背。
下一刻,董珂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就那麼猝不及防失去了意識。
當她再次醒來時,外面的天色已然漆黑。
她怔愣地看了眼帳頂,刹那間想起來,自己失去意識前,看見的那個眼睛酷似雲慎的黑衣人。
董珂倒吸一口涼氣,她猛然從床上坐起身來。
她眼眶泛紅,低聲哽咽:“那不是夢,那肯定不是夢。
夫君沒死,他是來找我了
“阿慎……一定是阿慎
董珂從床上下來,鞋子都沒穿,整個人焦急地翻找着室内所有的角落。
可是她找了一圈,衣櫃裡都翻了個底朝天,根本就沒找到半個人影。
屋裡沒人。
他消失了。
董珂忍不住低聲嗚咽哭泣起來,她赤着腳,不顧地上的冰涼,猶如魔怔般朝着外面跑去。
“阿慎,你在哪裡?
”
“你别走,别再留下我一個好不好?
”
外面守着的婢女絲兒,見到大少夫人哭着跑了出來,她連忙圍住了董珂,關切地詢問。
“少夫人,你這是怎麼了?
好好的,你怎麼哭了?
是做噩夢了嗎?
”
董珂有些激動的,朝着絲兒吼道:“不,不是夢,觸感那麼真實,他氣息是那麼真切,怎麼可能是夢呢
絲兒攙扶住董珂的胳膊,眼底掠過幾分傷感,她的眼角泛了紅,哽咽着聲音哄着:“好。
是奴婢說錯了,不是夢。
少夫人,你要不先将鞋子穿好,我們再去找大少爺,好不好?
”
自從大少爺出事,少夫人一直都是冷靜,她從未見到少夫人如此失态過。
或許,少夫人現在才意識到,大少爺真的死了,永遠都不可能回來了吧。
正因為意識到了這個事實,所以少夫人才在這時候情緒崩潰,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了。
她真的很心疼少夫人。
年紀輕輕就要守寡,就要守着這落敗的将軍府,一日日的在孤寂中,苦苦地熬下去。
董珂沒理會絲兒,她推開她,朝着廳堂外走去。
她邁過高高的門檻,走到了屋檐下。
屋外已然下起了綿綿細雨……漆黑的夜空,沒有半分光亮。
她就站在台階之上,一動不動凝着一覽無遺的院内雨幕。
一陣寒風吹拂過來,吹起了她單薄的衣衫。
一股股冷意,狠狠地往她心頭竄。
難道,那一切真的是夢嗎?
雲慎不曾回來,他也根本沒有複生。
那一切,不過是她的妄想,是她的執念而已?
可是,她觸碰到了他的肌膚,那觸感是那麼真實……
她真的不想相信,那是一場夢。
董珂越想,心頭的越發刺痛。
她捂着疼痛的胸口,雙腿癱軟,跌坐在了地上。
絲兒哭着撲過來,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少夫人,你别這樣。
大少爺他……他是真的沒了,你要節哀,你要面對現實啊
董珂的眼淚,一滴滴從眼角滑落。
她趴在冰冷的地上,低聲呢喃:“不,不是夢啊,怎麼可能是夢呢。
他明明離我那麼近,他還幫我塗藥了啊……”
絲兒擡起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夫人,你說什麼呢,你身上的藥膏,是奴婢幫你塗的啊
董珂的眼神,刹那間變得灰暗,她扭頭不可置信地看着絲兒。
“是你塗的?
”
絲兒連忙點頭:“是啊。
奴婢一直在門口守着,并沒有見到什麼人進入房間啊
“少夫人,你肯定是做夢了
董珂的臉色,慘白慘白的。
“夢……居然是夢?
”
她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沒過多久,她便在絲兒的懷裡昏迷了過去。
絲兒哭着,将她攙扶進屋,連忙讓人去請大夫。
雲鸾這裡,聽到大嫂病倒了,她顧不得休息,連忙起身去看望大嫂。
當她到的時候,大夫正診脈結束。
雲鸾看着,躺在床上,憔悴不堪的大嫂,她眼底滿是擔憂。
大夫歎息一聲,看向雲鸾說道:“縣主,大少夫人這是憂思多慮太甚,這才導緻的昏迷
“再加上,她剛才待在屋檐下很久,一時間風寒入體,恐怕這場風寒會很嚴重。
大少夫人不一定能夠撐過來……為今之計,隻能讓她安安靜靜地養病,不能再大悲大喜,胡思亂想,否則,恐怕是兇多吉少
雲鸾的心咯噔一跳,她想不到大嫂的情況居然會這樣嚴重。
自從大哥出事,大嫂一直都很冷靜,很堅強,她撐着精神,幫着她管理着整個将軍府。
這都過去兩個多月了,大嫂突然就變成了這樣。
仿佛之前的模樣,是她勉力僞裝的一副空殼子罷了。
稍微有一點狂風暴雨,就能将她在頃刻間摧毀……
絲兒在旁邊哭着說道:“縣主,少夫人在昏迷前,一直在說,她看見大少爺了。
她說,是大少爺替她塗抹的藥膏,是大少爺回來了……”
“奴婢一直守在門口,根本沒見任何人入内。
她身上的藥膏,也是奴婢塗的……奴婢說那一切都是她的夢。
少夫人她……她接受不了這樣殘酷的現實,所以就……就變成這幅樣子
雲鸾很是心疼大嫂,她緊緊地握着她的手,對絲兒說道:“以後,你多順着些大嫂,不要反駁她的話。
她如果能活在虛幻中,或許也能減輕一些痛苦……”
絲兒這會兒,已然有些後悔了。
“都是奴婢的錯……”
雲鸾歎息一聲,她讓大夫與絲兒都退下。
她坐在床邊,動作輕柔地給大嫂整理着她額前淩亂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