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翼心裡,不自覺地帶了幾分對虞清的排斥。
王坤死了,路神醫居然收虞清為徒,這是明擺着,要用她來彌補自己失去王坤的創傷。
可是,虞清怎麼能有資格與王坤比?
這根本是不一樣的感情。
路神醫可以毫無芥蒂地對待虞清。
可他不行。
王坤就是王坤,虞清就是一個,與他不太熟識的陌生人。
黑衣人不由得冷哼一聲:“麻煩你以後喊我黑翼就好,沒必要為了套近乎,而喊我弟弟
“我不喜歡這樣的親密稱呼
虞清尴尬地扯了扯唇,“抱歉,是我唐突了
路神醫見不得自己的徒弟,被黑翼這樣刁難。
他當即便擡手,敲了黑翼的額頭一下。
“臭小子,老毛病又犯了是吧?
”
“她比你大,又是我的徒弟,她喊你一句弟弟怎麼了?
”
黑翼沒想到路神醫被敲他腦袋,他連忙往後退了幾步。
這手勁真是忒大。
黑翼揉着腦袋,滿臉懊惱地看向路神醫:“我們才剛剛見面,你就為了她打我?
你以前都不曾這樣偏心……果然女徒弟,就是不一樣
路神醫氣得吹胡子瞪眼,看着黑翼:“嘿,你居然還敢和我頂嘴?
好啊,你個臭小子,剛一見面,你就純粹給我找不痛快是吧?
”
黑翼極為委屈的看着路神醫,他聲音都染了一些沙啞:“路神醫……不是我找你不痛快,而是你太偏心,太護着你的女徒弟。
枉費我們這些年的感情,終究都是錯付了
虞清看着路神醫與黑翼之間的火藥味,因為她的緣故,越來越濃,她面上一陣慌亂。
“師傅,你别為了這一點小事和黑翼吵啊,這都是我的錯,你别怪他
路神醫冷哼一聲,一點也不在乎黑翼會不會生氣。
他擡起腳來,就狠狠地朝着黑翼的屁股上踹去。
“臭小子,真是一日不打,就上房揭瓦
黑翼猝不及防,哪裡會想到路神醫突然擡腳踢他。
他被踢到了屁股,差點趴在地上。
“路神醫,你老人家來真的啊?
”
黑翼無比的火大。
他眼底含着怒意,看着路神醫。
路神醫擡腳,再次朝着黑翼踹來:“再不帶我回去見王爺,我還要踹你……”
“混小子,你就是欠揍
虞清焦急無比,她連忙上前,想要阻攔路神醫,替黑翼挨了那一腳。
路神醫一驚,根本就來不及收回自己的腿腳,眼看着就要踹上虞清……黑翼啧了一聲,有些嫌棄地掃了眼虞清,他伸手拉住她的胳膊,連忙将她扯到了一旁。
“這是我和路神醫的事情,你别胡亂橫插一腳
路神醫的腳踹了個空,險些踉跄跌倒。
黑翼另一個胳膊,抓住了路神醫的手腕:“你老人家年紀不小了,還是悠着點吧
路神醫氣喘籲籲,滿頭大汗。
“臭小子,看來我真的是老了。
随随便便踹你兩腳,都覺得力不從心了。
以後,你再惹我,估計我連你的屁股,都踢不到了
黑翼歎息一聲,緊緊地攙扶着路神醫,他心裡莫名帶了幾分酸澀:“你什麼時候想踹我了,我就站在你面前不動,讓你踹個夠
虞清緊緊提起的心,緩緩地放了下來。
她的眼睛有些泛紅,頗為感動地看着他們。
雖然他們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可他們相處的模式,就像是一家人。
家人與家人之間,或許會有一些小吵小鬧。
可關鍵時刻,他們會互相扶持,彼此照應。
路神醫聽了黑翼說的這番話,心裡湧起一片動容。
他扯唇笑了,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臭小子……”
“我都要餓死了,别廢話了,趕緊帶路,帶我去見王爺
黑翼應聲,再沒啰嗦,當即扶着路神醫上馬車,帶着他們趕回了梁羽皇撥給他們居住的府邸。
蕭廷宴彼時,正在府邸門口站着,靜靜地等着路神醫。
他面上雖然一派淡定,風輕雲淡。
可他手心冒出的汗水,出賣了他緊張又期待的心思。
他時不時地扭頭,看向路旁。
直到他聽到馬蹄車駕的聲音,他的唇角緩緩地勾起。
他撩起衣袍,緩緩地走下台階。
馬車緩緩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虞清先下了馬車……她幹脆利落的從馬車上跳下來,頗為恭敬地朝着蕭廷宴行了一禮。
蕭廷宴颔首,讓她免禮。
而後虞清退後,蕭廷宴親自走到馬車前,伸手掀起了車簾。
誰知他還沒看清楚馬車内的情況,就有一道黑色的人影,猛地朝着他沖過來。
“嗚嗚……王爺,我終于找到你了啊
路神醫哭得老淚縱橫,抱着蕭廷宴不撒手。
哭得那叫一個傷心,一個委屈。
蕭廷宴整個人都懵了。
黑翼站在一旁,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剛才對着路神醫哭得那麼傷心,路神醫還那麼嫌棄他,說他沒出息。
結果他倒好,自己見到了王爺,比他哭得還厲害,還要激動。
這老頭,就是一個看人下菜碟的老狐狸。
他這是故意對着王爺賣慘吧?
路神醫可不在乎旁人的目光,他抱着蕭廷宴,開始極為委屈地訴說這一路上吃的苦頭,與遇到的磨難。
“好幾次,我與虞清遇到危險,都差點命喪黃泉了。
王爺,若是我死了,此生再也見不到你,你會不會傷心,會不會難過啊?
”
“嗚嗚,我隻要一想到王爺,我就不甘心就那麼死了,我就算還剩一口氣,就算是爬着,也要來見王爺
黑翼忍不住低聲吐槽了一下:“哪裡有那麼誇張?
”
虞清也忍俊不禁,确實是有些誇張了。
這一路,雖然不太順利,可他們并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在入京都前,他們都是順風順水……一路上遇見那些生病的百姓,他們便舉辦了幾次免費的義診。
他們是大夫。
普通人見了他們,唯有恭敬的對待,哪敢對他們行惡。
唯有在進梁國京都的時候,遇到唐術那一群人。
虞清當即便肯定,他們是巫蠱族的人。
她和路神醫并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隻說自己是普通的醫者,來京都也不過是為了尋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