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着刀,就朝着他這裡砍來。
端王吓得驚聲大叫……他慌不擇路,直接将楚瀛給推了出去。
楚瀛猝不及防,沒想到端王會突然推他。
他狠狠地撞在了施隸鋒利的刀刃上。
那一刀,切入了他的胸膛。
他眼眸大睜,身體僵硬在那裡,洶湧的血,從他胸膛噴湧而出。
端王跌跪在地,他吓得渾身直打哆嗦,他也不反抗了,直接丢了手中的刀劍。
他擡手指着楚瀛,瘋狂地大叫:“宴王,宴皇叔,你在哪裡?
有一件事,恐怕你到現在都不知道吧?
當初,蕭玄睿之所以會選擇對付将軍府的人,全都是因為楚瀛他在暗中推波助瀾的
“楚瀛他是梁國的人,他效忠于霓凰公主……霓凰公主為了突破南儲的屏障,她吩咐楚瀛,用這種挑撥離間的法子,在暗中興風作浪,挑撥皇帝對雲傅清的猜疑……雲傅清的死,九萬雲家軍的滅亡,全都是楚瀛與霓凰公主他們兩個一手促成的
“你們要報仇,盡管找他們報仇就是……我是無辜的。
我是被楚瀛教唆了,一時糊塗,才被迫與他們狼狽為奸了。
宴皇叔……我求你看在,我們都是蕭家人的份上,你就大人大量,饒過我一命吧。
隻要你能饒了我,我以後再也不敢和你作對了,我……我這就回北寒山去,我永遠都待在那個山上,再也不出來了
端王瘋了般吼叫着,祈求蕭廷宴能出來,見他一面。
他不停地忏悔着,自己的過錯,這一刻,仿佛他真的認識到了錯誤。
可唯有他自己清楚,他并沒有認錯。
他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為了繼續活着而已。
當初蕭玄睿用這種法子求生,他還為此嗤之以鼻,可當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他也成了蕭玄睿那樣的人。
呵,想來可真是可笑啊。
他和蕭玄睿身上,流淌着相同的血液,他和他本質上又有什麼區别呢?
端王這一番歇斯底裡的辯解,終究沒有引出蕭廷宴來。
蕭廷宴就坐在别院外面的一輛馬車裡,但他卻沒吭聲,他覺得,他沒什麼與端王說的。
他放過端王太多次了。
可惜,他不像明王和墨王那般識時務。
他的野心太大了。
終究,是他自己的野心,害死了他自己。
蕭廷宴放下了車簾,吩咐人離開。
馬車啟動,那别院震天的厮殺一點點在他耳畔消弭。
這裡的一切,蕭廷宴都交給了施隸處理。
他清楚施隸的性子,端王與楚瀛害死了王坤,施隸一定會讓端王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
别院内。
施隸聽着端王的辯解,那自以為是的推卸之詞,他冷笑一聲,狠狠地推開楚瀛。
楚瀛的身體沒了支撐,轟然倒塌,朝後仰倒摔去。
他仰面躺在那裡,眼睛大睜,面部滿是猙獰……聽着端王的話語,他惱得不停咳嗽吐血。
他想怒罵端王,卻發現,他一張嘴除了吐血,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漸漸地,他的呼吸急促,眼前一陣昏黑傳來。
身上很痛,也很冷。
他的視線漸漸地渙散,再也無法聚攏。
他向來自負,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會死在這裡,會死在施隸的手上……
他不甘心死。
不願意這樣窩囊的死去。
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生命,一點點的在流逝。
楚瀛薄唇蠕動,暗暗說了句:“陛……陛下……屬下幸不辱命,隻能走到這……這兒了
說完這句話,他便斷了氣。
施隸離得近,自然是聽到了楚瀛這句模糊的呢喃話語。
他的眼底掠過幾分暗芒。
陛下?
楚瀛口中所謂的陛下,不會是梁國的皇帝吧?
難道說,楚瀛效忠的人,不是霓凰公主,而是梁國皇帝?
鎮國将軍的死,乃至九萬雲家軍的滅亡,都是由梁國皇帝一手策劃,一手促成的嗎?
端王看着楚瀛斷了氣的模樣,他的臉色慘白。
他再舉目望向四周時,卻發現,他帶來的暗衛,全都無一例外,統統都被屠殺了。
幾乎是碾壓式的慘敗。
現在唯一活着的人,除了他,再沒第二個人。
端王的眼底全是恐懼與絕望。
蕭廷宴不願意出來見他,徹底地斷了他生的希望。
他如今,沒了任何的退路。
似乎隻有死路一條了。
端王不想死,他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他怎麼能甘心,就這樣死了?
端王緊緊地攥着拳頭,一雙眼睛猩紅。
他抛下了一切的尊嚴與驕傲,大着膽子膝行到施隸的面前,緊緊地揪住他的衣擺,抖着聲音哀求。
“求,求求你,放了我吧。
我再也不敢和宴王做對了……你告訴皇叔一聲,就說我馬上回北寒山去,我再也不踏入京都一步了
“皇位根本就不屬于我,是我太癡心妄想,猶如着了魔般,想要奢求那不屬于我的東西,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施隸冷漠一笑,他眼中閃爍着淚光。
他俯身,緊緊揪住了端王的衣領,嘶啞着聲音一字一頓吼道:“你以為,你一句錯了,就能彌補你所犯的那些錯嗎?
王坤是被你給殺死的,你為了所謂的計劃,拿他當轉移我們視線的工具……”
“蕭玄景,你告訴我,你憑什麼這樣做?
憑什麼不拿别人的命當命?
王坤活了幾十年,他救死扶傷,做盡善事,可他最後卻落到一個慘死的下場
“他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壞事,他是那麼好的人,為什麼到最後,卻落到這樣慘死的下場?
為什麼你和蕭玄睿,作惡多端,到現在卻還活着?
”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憑什麼,憑什麼啊……”
施隸崩潰的說着,狠狠地甩開端王,擡起腳來毫不留情地,朝着他的身上用力的踹去。
端王被踹中了肚子,他痛呼一聲,捂着肚子,還在不停地求饒。
他越求饒,施隸越是痛恨。
他腳下的力道,越來越大。
端王被他踹得,直接吐了血。
他躺在地上,蜷縮着身體,一動不動猶如死了般。
施隸不管不顧,依舊狠狠地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