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禦沒透露馮澍青将要入宮為後的事情,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袍。
“第一個要求,還是等你的女兒真的入宮為妃再說吧
一切都還是未知數,青兒是注定要入宮為後的。
他怎麼着,也得為自己的親女兒鋪路,而不是因為這所謂的恩情,去本末倒置,幫襯傅家。
再說,真正救了青兒的人,可不是傅明昭,而是陛下!
這個要求,他自然不會輕易答應。
傅之玉蹙眉,她沒想到,馮禦居然沒有立刻應允。
他這是什麼意思?
這件事,本來是雙赢的,他為何不答應?
傅之玉顧不得矜持,她直截了當地問:“姑父,你為何還要猶豫?
你幫我,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以後,我若是得到陛下的盛寵,再生下一兒半女……這份榮耀,不止是傅家,連你們馮家都要沾光的
“這是雙赢的事情,姑父,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該如何選擇
馮禦隻覺得可笑……傅之玉入宮為妃的事情,八字還沒一撇呢,他真不知道,這傅家的人,怎會有如此大的自信。
他一時間,倒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眉眼都不擡,隻淡淡道:“确實是雙赢的事情……可是,你封妃的旨意,不是還沒下嗎?
等到下了,我們再來談這個合作,也不遲
傅之玉緊緊的攥着拳頭,她算是明白了,馮禦這是根本不相信自己會入宮為妃。
他在嘲笑自己,不自量力嗎?
傅之玉氣得厲害,她的身子都忍不住有些戰栗。
“好,那就等陛下封妃的聖旨下來,我們再詳談
“母親,你說第二個要求吧
傅夫人也很生氣,氣馮禦的有眼無珠……等着吧,等到她女兒入宮為妃,獨得聖寵後,他們傅家就會跟着水漲船高,他們再也不用看這馮禦的臉色。
到時候,會是他們馮家反過來,巴結他們傅家的人。
哼,不識擡舉的東西。
傅夫人的聲音,摻雜着一些怒意,說的話不免有些沖。
“第二個要求,那就是我要馮家賠償我們傅家,五萬兩白銀……”
豈知,她的話還沒說完,馮禦就直接打斷她的話:“第二個要求,我同意,稍後我就讓人去庫房,清點出五萬兩白銀,送到傅家
五萬兩白銀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對他們馮家來說,會是一筆不少的财富。
但是因為這幾年,馮澍青經商,每年都會入賬不少錢财,所以馮禦也不在乎。
不過,區區五萬兩白銀,就買了傅明昭的命。
說起來,可真是悲哀。
傅明昭的死,居然被他們這樣明碼标價,來談論要求補償。
若是傅明昭在天有靈,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傅夫人見馮禦應答得那麼爽快,心裡頓時有些後悔。
她們似乎要的有些少了……她應該要十萬兩才是。
她心頭惱得,幾乎快要滴血。
但一想到,那五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她心裡根本就壓制不住那股雀躍。
兒子的死,都不由得沖淡幾分。
馮禦不想在這裡,浪費太多的時間。
“我隻答應你們三個要求,所以,前兩個你們已經說了,還有第三個要求……”
傅夫人與傅之玉對視一眼。
她有些心虛,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張口說第三個條件。
傅之玉皺眉,給傅夫人使眼色。
傅夫人心一橫,自知她是躲不過……她當即鼓足勇氣看向馮禦。
“第三個條件就是,我要給我兒子舉辦一場冥婚。
你也知道,我兒子從始至終都喜歡青兒,為了青兒他連命都不要了。
他到底是想着要娶青兒為妻,如果我們不滿足他的這個願望,恐怕他在九泉之下,都不得瞑目。
讓青兒完成與我兒子的冥婚,應該不過分吧?
”
“我們也不需要她做什麼,隻是參加冥婚儀式就行。
她不是也不想嫁人嗎?
這是一舉兩得之事,等冥婚結束,我們也不要求她住在傅家,給我兒子守節。
隻需要她每年在忌日的時候,住在我兒子房間一日就行。
就當是我們傅家與馮家有一次的聯姻了……這場聯姻,不管是對你們,還是我們都是好事……”
馮禦的臉色,猛然一變。
他隻覺得荒唐,他想了無數遍,傅家可能會提出非常過分的要求……但他沒想到,他們居然這樣不要臉,居然敢讓她的女兒,嫁給一個死人,還要為死人一輩子守節?
這樣的要求,他們是怎麼有臉想出來,又怎麼有臉提出的?
馮禦氣得猛然站起身來,他看着傅夫人嗤然一笑:“荒唐,可笑!
我從未見過,像你們這樣厚顔無恥之人,我好好的女兒,豈會嫁給一個死人,為死人守節?
你覺得是好事,怎麼不讓傅之玉,嫁給一個死人,成就一段冥婚?
”
“你們還真是異想天開……憑着傅明昭為了青兒死這件事,你們一而再沒有任何底線地提要求。
我好脾氣地與你們說話,你們别覺得,我就能答應你們,任何無禮的要求。
這事我不同意,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你們要是再多說一句,我立刻讓人,将你們掃地出門
傅夫人被馮禦這副惱怒的模樣,給吓到了。
她踉跄後退幾步,幾乎沒有任何的底氣,指着馮禦:“你……你怎麼能這樣無情呢?
我兒子,可是為了你女兒死的,讓她嫁給我兒子,完成一場冥婚,有何不可?
又不是,要讓她為我兒子償命,不過是犧牲了她的婚姻而已,反正她原本也是不想嫁人的
馮禦氣得,想要朝着傅夫人的臉頰,狠狠的扇幾個耳光下去。
但是,自身的修養還是讓他忍住了暴躁的情緒。
他死死地盯着傅夫人,一字一頓回道:“我女兒想不想嫁人是一回事,讓她和你兒子成冥婚,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堂堂馮禦的女兒,豈能給死人成冥婚?
這傳出去,不但我女兒一輩子毀了,我馮家,我馮禦的臉,也都要丢沒了
“回去告訴傅文生,讓他不要再妄想這種無恥之事。
你們若是一意孤行,就休怪我與你們傅家斷絕姻親關系,從此不再來往。
我也不怕外人,指責我馮禦冷酷無情,不顧及傅明昭為我女兒死的情分。
嘴長在旁人身上,他們愛怎麼說怎麼說,我臉皮厚,我馮家的立身之本,從來都不是活在别人的議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