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早知道,你如此冷血無情,手段卑劣,我就應該在你一出生,就将你給掐死。
也省得你來日,仗着趙家,貴妃娘娘的勢,為非作歹,作惡多端,殘害那麼多無辜的性命了
“嗚嗚,祖宗們啊,先皇啊,我于心有愧啊。
我怎麼就養出了這麼一個泯滅良知,殘忍狠毒的不孝子孫呢?
”
趙崇痛哭流涕,眼底滿是羞愧,他膝行着朝皇上爬去。
他緊緊地揪着皇上的衣擺,歇斯底裡地哭喊:“陛下,老臣有罪啊。
請你賜死這個孽障,請你嚴懲老臣吧……若是可以,老臣甘願以死謝罪,不然我以後,如何有顔面,面對先皇,面對趙家祖宗啊?
”
趙慶懷整個人如墜冰窟,他怔愣地看着,痛哭流涕老淚縱橫的祖父。
所以,祖父也是打算放棄他了嗎?
所有人,都要他死?
周仝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趙崇的身上,他徑直走到趙慶懷身邊,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帕子,輕柔着動作,給趙慶懷擦拭臉上的鮮血。
“趙公子,到了這一步,你俨然沒了任何的生路
“你的姑母,你的祖父,你所有的親人,都想你死呢。
隻要你死了,趙家才會平安,趙貴妃才會恢複往日的榮寵。
隻要你死了,一切就都會平息的……”
趙慶懷眼底滿是倉皇,他怔愣地看着周仝。
他呐呐地說了句:“我不想死啊……”
趙崇那邊還在繼續哭着,皇上歎息一聲:“趙丞相,這件事是趙慶懷自己做的孽,朕知道與你和趙貴妃無關。
你放心吧,朕不會因此遷怒貴妃和趙家的……”
“誰做的孽,就該誰承擔
趙慶懷的身子,猛然一抖。
他眼底滿是絕望。
趙崇搖着頭,滿臉都是慚愧:“陛下仁慈,不怪罪貴妃和趙家,老臣心裡,自是感激萬分的。
可老臣心裡卻過不去這個坎啊,這個孽子,殘害了太多人命,我真的良心難安的
“如果能用我一死,來撫慰那些死去的亡靈,我……甘願以死謝罪
他說着,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快速從地上爬起來,狠狠地朝着旁邊的牆壁撞去。
皇上一驚,連忙讓周公公去阻攔趙崇。
周公公吓得厲害,攔腰抱住了趙崇。
趙崇的額頭被撞了一道口子,流淌出了不少的鮮血。
蕭玄睿臉色大變,踉跄撲過去,抱住了趙崇癱軟下來的身子。
“外祖父……”
趙貴妃眼底滿是惶恐,從地上爬起來,踉跄着腳步,去查看趙崇的情況。
“父親,父親你沒事吧”
趙崇氣若遊絲,滿臉是血的躺在蕭玄睿的懷裡。
他眼底帶着愧疚,看向趙貴妃與蕭玄睿。
“婉兒,睿兒啊,是……是趙家對不住你們,給你們拖後腿了啊。
我唯有一死,才能謝罪啊……你們就讓我這個老東西就死吧
“讓我去死,讓我去給那些慘死的百姓贖罪……”
“這都是趙家欠的罪孽啊
趙貴妃哭得泣不成聲,她緊緊的握着趙崇的手,眼底滿是悲怆。
“不,這不是父親的錯,這是我的錯。
是我的寵愛,助長了他的膽量,讓他為非作歹,殘害了那麼多條人命
“應該讓我去死,讓我去給那些慘死的亡靈贖罪……”
皇上的眸光一顫,他立即趨步上前,攬住了趙貴妃的身子,低聲斥道:“貴妃,你胡說什麼呢。
這件事,與你有什麼關系?
”
“朕不是說了,這件事都是趙慶懷那孽障的錯……趙家與你,都不會因此受到牽連
趙貴妃抿着唇瓣,緩緩地扭頭看向皇上,她眼眶裡,臉頰上全都是淚水。
她正要對皇上說一些感激的話語呢,誰知趙慶懷卻在這時候,冷笑出聲。
“祖父,你與姑母演的這場戲,可真是演得淋漓盡緻,發揮超常啊。
呵……隻要死我一人,趙家就能因此逃過一劫,你們是不是覺得非常高興,終于能躲過這一劫了?
”
“是,殺害那幾個宮女的兇手是我,想要強迫麗貴人的也是我。
這些屬于我的罪名,我承認,都是我作的惡。
可是……刺殺墨王這事,卻不是我敢自作主張的……”
趙慶懷擡起衣袖,擦了擦臉上的鮮血,他從地上搖搖欲墜地爬了起來。
他眼底閃爍的,滿是決絕。
“既然你們不肯救我,非得逼着我去死……那就别怪我翻臉無情,揭發你們所做的種種惡行了
“大不了,魚死網破,我們一起死。
下地獄時,如果能有人給我作伴,那就再好不過了
趙貴妃滿眼驚愕地看向趙慶懷,她的心咯噔一跳,立即尖細着嗓音喊了聲:“阿慶,你别胡說八道
趙慶懷冷冷看着她,仰頭哈哈大笑。
“姑母,你是慌了吧?
你是怕我,把你曾經所做的那些事,都給你抖落出來嗎”
他說着,看向皇上:“陛下,關于那隻玉簪的事情,我剛剛說了謊。
那玉簪根本不是我偷的,而是姑母送給我的。
是她說,那玉簪雖然樣子醜,可玉質還不錯。
她讓我拿出去換錢花,她說,她都已經是貴妃了,身份尊貴,這樣醜的簪子,怎麼有資格讓她佩戴
“她說與其放在箱子裡生灰,不如拿出去當了,換銀子花了。
反正,她是永遠都不會戴這樣的醜東西
趙慶懷的這一番話,成功讓趙貴妃變了臉色,她反握住皇上的手,沖着他搖頭:“陛下,你别聽他胡說,這簪子分明是他偷的,臣妾根本不曾說過這些話,我根本不曾将簪子給他,讓他去換錢的……”
趙慶懷譏諷一笑:“姑母,我這都快死了,你覺得,我還有什麼必要說謊騙皇上呢?
”
趙崇的腦袋傳來一陣暈眩,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個不孝子孫,居然要反咬趙貴妃?
他咬牙切齒地讓趙慶懷閉嘴。
趙慶懷這會兒,一副全部都豁出去的架勢,他現在算是看明白了,趙家人每一個想要他活的,全都巴不得他去死。
既然如此,他就隻能,為自己拼出一條生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