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高挺的肚子,慢吞吞地走到二嫂的身邊。
她掃着屋内的衆人,唇瓣貼在二嫂的耳畔,壓低聲音一字一頓冷笑道:“陳詠荷,你有想過今天嗎當初,雲楓瞎了眼,看不見我一片癡情,鬼迷心竅般要娶你。
我真是恨啊……”
“呵,像你這樣的愚蠢的大家閨秀,我實在想不明白,他怎麼會喜歡上你?
如果雲楓娶的人是我,他就不會死了。
可惜,他選錯了人,走錯了路,再也回不了頭
二嫂眼底原本全是絕望,面部全是痛苦與猙獰。
可在聽到秦汐說這些話時,她的所有那些面部表情,突然停滞了下來。
她的神色,在刹那間發生了巨大的逆轉。
她收斂起了所有的情緒,就那麼冷冷的凝着秦汐。
“那毒,是你下的,故意栽贓到我身上的?
”
秦汐嗤笑一聲,倒是沒有否認。
“是啊,毒是我下的,我是害死了雲楓。
可惜啊陳詠荷,如今整個将軍府的人都信我,而不信你。
即使你将真相說出去,他們也不會信你半個字……”
“陳詠荷你不覺得自己很失敗嗎?
你嫁入将軍府快一年了,都抵不過我進來幾天的效果。
說起來,将軍府的人都是傻子,沒想到竟然如此好騙。
我簡單地使個苦肉計,楚楚可憐地哭個幾嗓子,他們就對我放下了戒備
“呵,到底是将門之家啊,這些人隻懂得舞槍弄棒,半個腦子都沒有。
原以為雲鸾有多厲害,有多聰明,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啊。
将軍府在雲鸾這個蠢貨的手裡,撐不了多久了,早晚有一天會徹底的覆滅
二嫂就那麼靜靜地凝着秦汐:“你終于露出了狐狸尾巴是嗎?
究竟是誰,派你來将軍府,讓你來害雲楓的?
”
秦汐眼底滿是輕蔑與不屑:“我就算告訴你又有何妨?
反正他們不會信你,看在我們愛上同一個男人的份上,我倒是不介意,讓你做個明白鬼
二嫂緩緩的握住了拳頭,屏着呼吸,冷冷地盯着秦汐。
“是誰……”
秦汐輕聲笑着,眼底帶着溫柔輕輕的撫摸着自己高高凸起的肚子,她眼裡閃爍的滿是向往與期盼。
“陳詠荷,等你死後,母憑子貴,我就會成為端王側妃了。
端王待我如珠如寶,他是陛下長子,他被封為儲君的可能性比睿王都大。
我跟着他,将會一步步登上那至高無上的寶座,成為人上人。
淩駕于千萬人之上……”
二嫂的眼眸,掠過幾分驚詫。
端王?
她怎麼都沒想到,要害雲楓的人,居然是端王?
端王是皇上的長子,因為身患惡疾,常年在北寒山的長甯寺養病。
人人都說,端王活不過二十五歲。
今年,正是中秋,端王就将要滿二十五歲。
按理說,今年是端王的應劫之年,他的時間一個月都不剩,他根本就沒那個精力,去寵幸一個風塵女子,并且讓她懷有身孕。
二嫂心底翻湧着暗潮,她有些不太信秦汐的話。
“端王不是快要病死了嗎?
秦汐,你唬誰呢?
”
秦汐冷哼一聲:“你愛信不信,你一個将死之人,我有什麼必要和你說謊?
”
要不是,她心裡太激動,她斷不會與陳詠荷透露這麼多。
端王一再提醒她,不許她道出他的事情,她也一直牢牢謹記。
可是她太想在陳詠荷面前炫耀了,畢竟,這個女人,可是得到了她曾經沒有得到的男人。
她心有不忿,自然頭腦一熱,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說出剛剛那番話,秦汐便後悔了。
好在陳詠荷就要死了,隻要她被押出将軍府,陳詠荷必死無疑……
秦汐眸光一閃,當即又心生一計。
她擡手,狠狠的掐了二嫂的胳膊一把。
二嫂疼得要命,一把将秦汐甩開。
“啊……陳姐姐,你說什麼?
你還要拉着我和孩子,給你陪葬?
”秦汐滿眼驚恐,雙腳一歪,朝着後面狠狠的摔去。
砰的一聲,她倒在地上,整張臉色煞白。
她驚懼無比的看向雲鸾,指向二嫂。
“縣主,你看到了,陳詠荷她瘋了,她居然還想害了我和孩子……她現在已經喪心病狂了。
你快點讓人,将她抓住,否則她還要害更多的人……”
秦汐以為,她這一番操作,必定能讓雲鸾以及将軍府其他人暴怒起來,恨不得當場将陳詠荷給掐死。
可是,她幻想中的暴怒場面,根本沒有發生。
雲鸾隻是面色冷淡的應了一聲:“哦……我知道了
秦汐一怔,突然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來。
雲鸾不應該是這個淡漠的表情,她的反應太奇怪了。
秦汐扭頭看向屋内的其他人……
這些人,為何全都一臉嘲諷的看着她?
他們也不該是這種奇怪的表情!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氏捏着帕子,擦幹淨了臉上的淚水:“哎,到底是年紀大了,演了這麼一大場戲碼,我真是有點累了
“要是再不收場,鸾兒,我的眼睛都要哭瞎了
雲傾抿唇笑着,攙扶起劉氏:“母親,那我陪你先回去休息吧。
夜色晚了,你身體不好,該睡了
劉氏輕聲應了,她看都不看秦汐一眼,徑直越過她,走到了二嫂的面前。
她眼底帶了幾分關切:“詠荷啊,今天可真是辛苦你了,你胳膊沒事吧?
”
二嫂挽起了衣袖,露出有些微紅的手臂:“母親,沒什麼大事,就是有些紅
劉氏眼底閃過幾分怒意,她冷冷的看向怔愣呆滞的秦汐:“真是上不了台面的東西,下手這麼陰損。
阿珂,你問大夫要些藥膏,給詠荷塗抹一下……”
大嫂輕聲應了,大夫顫巍巍的拿出一瓶藥膏遞過去。
她拿着藥膏,攙扶着二嫂,坐到了不遠處的軟塌上,輕柔着動作給二嫂上藥。
劉氏柔和着目光,看向雲鸾:“鸾兒,這爛攤子你收拾下吧。
我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雲鸾抿唇,笑了笑:“好,母親去吧,一切有我
劉氏再不停留,打了個哈欠,讓雲傾扶着,離開了内室。
整個屋内,頓時一片寂靜,靜到落針可聞!
秦汐呆呆的坐在冰冷的地闆上,怔愣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