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就有骨頭碎裂的聲音,緩緩傳來。
宗霖原本在昏迷中,他是被疼醒的。
他痛叫一聲,恍恍惚惚地睜開眼來。
當他看見梁羽皇那一臉陰郁的神色,他眼底滿是惶然。
他掙紮着,想要逃離。
梁羽皇哪裡會給他逃離的機會。
他慢慢蹲下身來,修長的手指,捏住了宗霖的下颌。
“你的舌頭雖然沒了,不會再說話了。
可你的手還完好無缺,你應該還會寫吧?
”
宗霖知道,自己落到太子的手上,肯定是必死無疑了。
蕭國丈不會再管他了,他如今的生死,隻在太子的一念之間。
心中巨大的仇恨,席卷着他整個心扉,倘若讓他現在就死,他是怎麼也不可能甘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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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有一線生機,能夠苟且活着,他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所以,他連忙沖着梁羽皇點頭。
梁羽皇輕笑一聲:“既然會寫,那你就把這些年,幫蕭國丈做的那些事情,統統都給孤寫出來。
你若是照實辦了,孤或許還能給你留條活路
宗霖聽了,不由得一怔。
他眼底閃過幾分猶豫。
太子要他把這些年,他為國丈做的那些事,全都寫出來?
不,不能寫的。
如果他寫出,這些年他都幫蕭國丈做了什麼缺德事,太子肯定會惱怒無比,立即要殺了他的。
可要是他不寫,那他也沒活路。
無論怎麼選擇,似乎他都陷入了死路。
宗霖一時間沉默下來。
梁羽皇眯眸凝着宗霖:“你莫不是以為,蕭國丈還會管顧你的死活吧?
”
“他以為你要報複他,要殺他,他現在恨不得立即将你給弄死,你以為,他還會出手幫你嗎?
”
“宗霖别傻了,現在能決定你生死的人,唯有孤。
你若是繼續一意孤行下去,孤絕對會讓你死得非常凄慘
“不,或許,都不用孤動手。
蕭國丈就會派人過來,幫孤送你上路的
宗霖猛然擡頭,難以置信地看着梁羽皇。
他有些激動的,嗚嗚叫着。
不,不可能,蕭國丈怎麼可能會想要他的命?
蕭國丈愛才惜才,這些年對他言聽計從。
今晚的事情,或許會讓蕭國丈一時間惱了他。
可他堅信,過了這一夜,蕭國丈冷靜下來,就會想明白,這些事情的奇怪之處。
到時候,蕭國丈肯定會不計一切代價,從太子手裡将他救出去的。
蕭國丈隻會救他,怎麼可能會殺他。
梁羽皇看着宗霖滿臉不敢相信的模樣,他不由得嗤笑一聲:“看來,在你心裡,還是對蕭國丈産生了一些期待啊。
既然如此,那孤就讓你親眼看看,他的選擇到底是什麼
梁羽皇再不看宗霖一眼。
他帶着孟丘當即便離開了牢房。
宗霖想要追上去,牢門卻被人從外面鎖死。
他眼底滿是絕望的看着,太子的身影在他眼前一點點的消失。
他屈膝跌跪在地。
惱恨地抓着自己的頭發。
他不懂,自己為何會一步步走到這個境地。
明明他是勝券在握,早就計劃好了一切啊。
為何到最後,他卻輸得這樣徹底?
那個栾雲,他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會有那樣大的本事,不過一天的時間,就将他過去十多年所積累的一切,全都毀于一旦,将他徹底的推入地獄。
要是早知道,這個栾雲惹不得。
打死他都不會再出手,對付栾雲。
現在他就算是後悔,也全都晚了。
――
雲鸾被蕭國丈護送着,很快就回了國丈府。
蕭國丈讓人擡來軟轎,将雲鸾扶進轎子裡,送回了雲鸾的住處。
雲鸾被人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床榻上。
她臉色有些泛白,極為感激地看着蕭國丈:“國丈大人,多謝你讓人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屬下。
屬下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報你……”
蕭國丈目光複雜地看着雲鸾,他擡手拍了拍她的胳膊:“應該是我要向你道謝才是,要不是你為我擋了那一刀,現在的我,恐怕早就死了
“栾雲啊,你救了我的命,我要是不好好地對你,豈不是成了那忘恩負義的小人?
這段時間,你就留在府内,安心地養傷。
其他的事情,你不必多慮……待你傷好了,我就再為你安排其他的職位
雲鸾眸光閃爍,她感動無比,一雙眼睛漸漸地泛紅起來。
“國丈大人,你與外界的傳言,真的很不相同。
我能遇見你這樣一個主家,也算是我的幸運
“待我的傷養好了,我定然會好好地報答國丈大人對我的照拂。
一開始我留下來,是想報答周嫔對我的救命之恩。
如今,我倒是想好好地效忠國丈
“為了我,你失去了宗霖這樣一個左膀右臂。
我心中實在有愧,國丈大人以後你但凡有事情,隻管吩咐我。
我定會讓你辦得妥妥當當,我的能力,絕不會比宗霖差的
蕭國丈看着栾雲的坦白至極的投誠,他心裡極為高興。
失去宗霖的那一股子失落感,很快就得到了填補。
這個栾雲比之宗霖,睿智有用得多。
再加上他武功高強,年輕,無形中就比宗霖勝出了不少。
蕭國丈比來比去,都覺得這個栾雲是比宗霖,更加出色優秀的心腹。
他眯眼笑着,連忙應聲:“好好,以後我如果有事,就找你幫我去辦。
栾雲啊,隻要你忠心耿耿地為我辦事,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他又安撫了雲鸾好半晌。
這才脫身離開了此處。
蕭國丈回了自己的書房,招了人過來詢問:“我們的人,将宗霖押入大理寺了嗎?
”
那人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他呐呐地回了句:“國丈大人,我們的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杳無音訊。
屬下去打聽了一番,宗霖入大理寺,是太子殿下親自送去的
蕭國丈的臉色猛然一沉。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這樣大的事情,你為何不讓我立刻通知我?
”
“該死……全都是一群酒囊飯袋
蕭國丈沒忍住,當即将手中的茶盞,朝着那人狠狠地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