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救出沈甯苒
槍開出去的前一秒,顧庚霆推了下薄瑾禦的手,那一槍并沒有打到林意微身上。
也正是這幾秒的停頓,被林意微拖住的沈甯苒落入了綁匪的手上。
那些人也很聰明,知道隻要有沈甯苒在手中,他們就還有活路,所以目标很明确地就盯着沈甯苒,即使有薄瑾禦的人拖住,他們依舊不斷地朝沈甯苒出手。
刀光劍影,極其兇險。
“上車。
”兩個人拿着槍威脅着沈甯苒,“都别給我過來,退後,你們所有人退後,否則我立刻弄死她。
”
知道不能傷害到沈甯苒,周臣立刻攔住還想要上前的手下。
沈甯苒緊繃着神經,她脖子上緊貼着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她能感受到這把匕首的鋒利,被劃開的皮膚傳來細微的刺痛,血順着白皙的脖頸流下,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那人一把将沈甯苒推進車内,警惕地看着周圍的人,跳上車迅速離開。
薄瑾禦根本無暇理會顧庚霆,解決完面前的兩個人,眼看着不遠處的沈甯苒被帶走,他目光一掃,大步上前,長腿直接跨上一輛摩托車,丢下一句“一個不留”,摩托車在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中如離弦的箭般疾馳而去。
沈甯苒終于又落入了那夥人手裡,林意微眼裡滿是暢快的獰笑。
沈甯苒,我就是要你死,你休想活着離……
“啪!
”
一道響亮的巴掌聲落在林意微的臉上,林意微的臉被打到一邊,她保持着這個動作僵在那裡。
似乎是沒想到會有巴掌落在臉上,又似乎是沒想到一向疼愛她的顧庚霆會打她。
僵硬了好幾秒她才反應了過來,不敢置信的看着顧庚霆,眼裡已經沒了剛剛要害死沈甯苒的瘋狂,而是捂着麻木的臉頰,一臉的無辜,“爸?
你為什麼要打我?
”
顧庚霆痛心疾首地看着林意微,厲聲質問,“你剛剛在幹什麼?
我問你,你剛剛在幹什麼?
”
林意微捂着臉,表情無辜地緊,“我沒幹什麼啊,我隻是見有人要攻擊沈甯苒,我想保護她。
”
顧庚霆不知道林意微是如何擺着這樣一副表情,說出這樣的話。
他是瞎嗎?
他難道看不到林意微剛剛就是想要拖住沈甯苒,讓那些人抓住沈甯苒嗎?
有那麼一刻,顧庚霆氣到甚至有撕掉林意微那副無辜的僞裝。
“我在想,你是不是真的該死,你的命值不值得拿沈甯苒的命去換。
”
顧庚霆狠狠丢下這句話,轉身立刻上車,追着沈甯苒被帶走的方向去。
林意微依舊站在那,捂着疼到麻木的臉,眼睛沒有神采地盯着一處,眼淚掉下來的同時,她的嘴角卻在笑,她自言自語,“我有什麼錯?
我隻是要沈甯苒死而已,我有什麼錯?
”
……
薄明峻那邊,江錢沒有再收到消息傳回來,急急忙忙地告知薄明峻,“先生,那邊沒有消息了。
”
“那還等什麼?
快點派人去看看啊。
”薄明峻加重了聲音道。
“等等。
”季行止開口道:“你已經派了不少人去了,這次派我的人去吧。
”
季行止願意出人,薄明峻當然很樂意了,畢竟出了事也好有人一起承擔,“既然季董願意出人,那麼謝了。
”
季行止微笑着輕點了下頭,“我去吩咐一下。
”
他站起身走出去。
薄明峻不知道的是,季行止提出自己派人去并不是幫他,而是他有他自己的計劃。
季行止又不傻,明明可以在背後當個出謀劃策的軍師,幹淨脫身,現在卻要摻和一腳,共同承擔風險,又怎麼可能是為了幫助薄明峻呢。
“你讓雇的那些人去看看是什麼情況,必要的時候幫幫薄明峻的人,但要記住一點,不要暴露是我們季家的人。
”
季行止的手下道:“您放心,那些人被我們握着把柄,我們又給了不少錢,不管如何他們都是不會出賣我們的。
”
“嗯。
”季行止繼續道,“打電話告訴祁安,就說我們發現了沈甯苒有危險,他會帶着人去救沈甯苒的。
”
薄明峻這次的計劃是試探薄瑾禦,而季行止的目的一直是借着薄明峻的手,讓沈甯苒徹底對薄瑾禦失望。
薄瑾禦失憶,在生死關頭救了别人的女人,這樣的場景對沈甯苒來說打擊是巨大的,沈甯苒再因這次流産,能不對薄瑾禦失望嗎。
而季祁安在這時去救沈甯苒,這人啊,在最崩潰最絕望的時候遇到救助,足夠她記一輩子,就算到最後她依舊不願意嫁給季祁安,這份恩情,也足夠沈甯苒和宮家欠他一個大人情。
不對,季行止想想又冷笑了一聲,沈甯苒一個離過婚,帶着兩個孩子,還流過産的女人,有人要她就不錯了,他兒子條件這麼好,她有什麼理由不願意嫁給他兒子?
季行止的笑意更深了些。
“先生,既然要少爺去救沈甯苒,那沈甯苒的孩子留嗎?
”
“你覺得她将來懷着孕嫁入季家好看嗎?
”
手下立刻低下頭,“是,我明白了。
”
季行止繼續吩咐,“在祁安帶去的人裡面安插幾個聰明的人見機行事,不管如何沈甯苒的命必須留着,至于她肚子裡的孩子,必須消失。
”
“是。
”
季家。
季雲深坐在客廳看着季祁安連外套都來不及拿,就急匆匆的要出門,他擡了下眼,開口問:“幹什麼去?
”
“沈甯苒有危險……”
季雲深放下手裡的報紙,無框鏡片下一雙眸子眯了眯,“誰告訴你的?
”
“爸的人。
”
季雲深一聽便是心下了然,冷笑了一聲,“我勸你不要去摻和。
”
季祁安一直不參與季家的生意,季雲深卻是什麼都知道,并且也知道自己這個父親是什麼目的。
合着之前欠沈甯苒的,他現在才提醒季祁安一句,但顯然季祁安不了解實情,隻知道沈甯苒有危險,他在知道了的情況下,就不可能置之不理。
看着季祁安還是急匆匆出了門,季雲深諱莫如深地搖了搖頭。
他這個父親一直想超越薄家,讓季家成為帝都第一大豪門,所以在他的眼裡,他們的婚姻都是他利用的工具,不,連他自己的婚姻也是。
季雲深很小就知道自己的父母之間沒有愛,他們的婚姻是商業聯姻,是利益交換。
季行止這個人不談感情,隻談利益,他自己是,他的兒子也必須是,所以他讓他娶了關欣月那個瘋女人。
同樣的,季祁安的婚姻也逃不過,因為季行止現在盯上了沈甯苒,盯上了沈甯苒背後的宮家。
季雲深笑了笑,笑意很冷。
“什麼事讓你笑得這麼開心啊?
”正好季老太太被攙扶着走過來。
季雲深立刻起身從傭人的手上攙扶過季老太太,扶着老太太坐下後道:“奶奶,我們家也許很快就要辦喜事了,我自然開心了。
”
“噢?
什麼喜事?
”
“還能是什麼喜事,您小孫子的喜事。
”季雲深看着一臉不解的老太太,加了一句,“還是您看中的那個孫媳。
”
“你是想說苒苒會嫁給祁安?
”季老夫人不相信地問。
“也許。
”
“不可能。
”季老夫人搖搖頭,雖然她一直希望沈甯苒能和季祁安在一起,那次的壽宴上她也撮合過,但到底沈甯苒和薄瑾禦之間的羁絆太深,他們不會分開,所以她也一直隻是想想而已。
“這次可不一定。
”季雲深沒有明說。
……
而此時,帶走沈甯苒的車内,一人開着車,一人拿着匕首緊逼沈甯苒的脖子。
後面騎着黑色摩托車的薄瑾禦像一陣風似的追上來。
車内的人不斷大喊催促着,“開快點,開快點!
”
沈甯苒看到了開着摩托車的男人,拿着不要命的速度追上來,石子伴着泥沙的路又濕又滑,沈甯苒白了臉。
車子不斷地加速,強烈的颠簸讓沈甯苒難受得不行,她用力地扶住旁邊的扶手,大聲道:“你們想活命,現在放了我還有活路。
”
“少廢話,你們能放過我們?
騙鬼啊。
”
“你們也隻是拿錢辦事,在沒有釀成大錯前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我們誰都不是屠夫。
”沈甯苒大聲說着,眼睛不斷往前面的後視鏡看去。
後面的男人一次次提速,他壓低身子,狂風将他的西裝吹得鼓鼓作響,他猶如獵場上狂奔的雄獅,散發着王者的氣勢。
薄瑾禦目似利劍,緊緊地盯着前面的車子,再一次想要提速時,摩托車油箱即将見底,薄瑾禦咬緊牙,緊繃的小臂再一次用力擰動車把手,速度再一次提升。
看着已經并肩而開的摩托車,車内的人驚慌到狂躁地大喊:“開快點,再開快點!
”
前面開車的人緊緊握着方向盤,将油門都踩死了,速度也無法再提升。
沈甯苒的心髒砰砰狂跳,見旁邊的人分了神,她用力咬牙,擡手一鼓作氣打掉他手上的匕首。
男人捂着吃痛的手,目眦欲裂地瞪着沈甯苒,“你找死!
”
薄瑾禦看到了車内沈甯苒和綁匪搏鬥的場景,油箱也快見了底,薄瑾禦知道沒辦法再跟他們消耗下去,他朝裡面大喊了一聲:
“沈甯苒,扶好。
”
沈甯苒眸子狠狠一顫,看出了他不要命的意圖,但她根本沒時間阻止,也沒有時間多想。
沈甯苒立刻雙手死死地扶住前面的車座,小腿往後收,頭部往前傾,防止劇烈沖擊下受傷。
那兩個人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他們就看到外面的男人将車頭狠狠一歪。
呲――
一陣火花帶閃電的聲音,為了躲避飛速朝車輪滑來的摩托車,司機連忙打轉方向盤,車子朝一棵樹撞去,司機臉色吓得慘白,狠狠地踩下刹車。
但為時已晚,沈甯苒隻感覺車頭撞到了什麼,整輛車子都狠狠一震,她努力保護住自己,本能地閉上眼睛。
撞擊後是一陣寂靜,挾持沈甯苒的那個綁匪因為沒綁安全帶,也沒及時反應過來,直接撞暈了過去,前面的司機也沒好到哪去。
沈甯苒猛地睜開眼睛,心髒劇烈地狂跳。
薄瑾禦?
她推開車門,踉跄着下車,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她不顧一切地朝他跑去。
“薄瑾禦?
薄瑾禦……”
沈甯苒撲過去抱住手撐着地面坐起身男人,“你吓死我了。
”
薄瑾禦剛剛在地上滾了兩圈,身上受了傷,同時滿身泥濘,他緩了口氣,“别哭。
”
沈甯苒渾身顫抖,不管不顧地紮進他的懷裡,薄瑾禦緊緊将人抱住,大手一下又一下地拍撫着她的腦袋,啞着聲音安撫着,“沒事了,沒事了。
”
眼淚模糊了視線,沈甯苒情緒忍不住的崩潰。
薄瑾禦看着淚流不止的女人,他騰出一隻手,扣住女人的後腦勺,用力地吻下去。
雨依舊沒有停下的架勢,滿是泥濘的路上,他們的鼻息之間隻萦繞着彼此的氣息,沈甯苒怦怦亂跳的心在這一刻似得到了安撫,漸漸歸于平靜。
沈甯苒小聲抽噎,看着臉上沾了血的薄瑾禦,薄瑾禦粗糙的指腹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頰,“不哭了,再哭我要心疼了。
”
沈甯苒擡手抹了下臉上的雨水和淚水,“你是不是受傷了?
讓我看看。
”
薄瑾禦看着女人在他懷裡亂摸,無奈又任由她折騰,“在這裡似乎不太好,要不回去再看?
”
沈甯苒吸了吸鼻子,聽薄瑾禦這樣說,這才罷休,扶着薄瑾禦的胳膊将他扶起來。
看着那輛車子,沈甯苒又有些憂心,“這些人肯定都是薄明峻的人,為的就是試探你是否真的失憶,你在他們面前暴露了,他們告訴薄明峻,周阿姨怎麼辦?
”
沈甯苒擰眉看着薄瑾禦。
“别擔心,他們沒機會告訴薄明峻。
”薄瑾禦看了眼時間,開出這麼遠,兩個人又都受傷了,走回去顯然不可能,不過周臣他們應該已經解決了那些人,很快會開車過來。
“嗯,回去再說。
”沈甯苒強撐着身子,她已經沒有力氣支撐了。
遠處有車子行駛而來,卻不是他們的車子,薄瑾禦眯了眯眸子,心下不好。
車子停下,下來的人正是季行止派來的人,看着薄瑾禦和沈甯苒,他們瞬間明白了一切,“薄少,你果然不是真的失憶。
”
“他确實不是真的失憶,但你們将會成為今天最後知道的人。
”
一陣雜亂有力的腳步聲從四周湧了過來,一隊身着黑衣的隊伍瞬間将這些人包圍。
“你們是什麼人?
”
沈甯苒眸子一閃,聽着那冰冷充滿壓迫感的聲音就知道是誰了。
男人打着傘,挺拔修長的身影緩緩走進圈内,看了眼那對跟逃難來似的夫妻,男人原本冷沉的臉色更陰鸷了幾分。
“看來是真來晚了。
”夜辭将雨傘遞給沈甯苒,瞥了眼薄瑾禦,眼神很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