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害怕到極緻
十一點鐘,姜眠被推出了手術室。
司煦一路在後面跟着,眼睛死死盯着戴着呼吸罩的姜眠。
他現在很想把姜眠抱在懷裡,真切地感受她還活着,她的存在才能消除他心裡經曆了幾個小時的擔心和恐懼。
隻是,他不能這麼做。
來到重症監護室門口,姜眠被推了進去。
司煦隻能隔着玻璃看她了。
“眠眠……”崔媛雙手手心貼在玻璃上,滿臉心疼地看着姜眠。
肯定很疼吧。
那可是開顱。
很遭罪的。
司煦強迫自己從重症監護室裡面收回視線,沖崔媛和顧擇淡聲說道:“你們回去休息吧。
”
他現在想跟姜眠獨處。
或者說,他的某些快要忍耐不住的情緒,不想被其他人發現。
顧擇溪跟他同為男人,自然是能猜到這些,便勸看着不太想走的崔媛,“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好,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先回家休息,明天再來看她。
”
崔媛也是緊張過度,現在頭很暈,身體也感覺不舒服了,所以她點了點頭,跟着顧擇溪一起離開了。
走廊裡就剩下了司煦一個人。
他身形微晃地去椅子上坐下,随後眼眶泛紅地盯着重症監護室裡面。
還好,還好成功了。
随着手術時間的推移,他越發意識到一件事情,姜眠就是他的命。
如果姜眠死了,他也不想活下去了。
他心中的不安并沒有随着姜眠手術的成功立馬消失,姜眠要一直在他的視線中,他才能感到安心。
因此,他在椅子上坐了一夜。
直到早上七點多鐘,張崇實在擔心他的身體,把他勸去睡覺了。
可能她體質比較好,傷口愈合的速度也比正常人快,所以她隻在重症監護室躺了兩天就轉入了普通病房。
之後,醫生給司煦講了如何照顧患者,以及一些注意事項。
司煦認真地盯着,唯恐漏掉了一個字。
醫生和護士們都出去了以後,司煦走到病床前靜靜地看着姜眠。
她還睡着,臉色有些蒼白,是從未有過的脆弱模樣。
司煦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她的臉,随後像是怕把她碰疼了一般,趕緊把手縮了回去。
他摩挲着指尖,上面仿佛沾染上了姜眠皮膚的溫度,讓他感到留戀。
于是,他再次伸出手去觸碰姜眠。
就在即将觸碰到的時候,司煦看到她睫毛顫抖。
下一秒,姜眠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不是她手術後第一次醒來,但卻是第一次醒來大腦這麼清醒。
之前麻藥沒有完全代謝出去,她醒來大腦都是混沌的。
“眠眠!
”司煦激動地喊她。
姜眠看到他,吓了一跳。
隻見司煦頭發淩亂,胡子拉碴,眼底也是一片青黑,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也不知道多久沒睡了。
“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叫醫生過來。
”
司煦着急地說着,然後按下了呼叫鈴。
“我沒有哪裡不舒服。
”姜眠沖他無奈地笑,“司煦,你是一直沒有照鏡子嗎?
”
司煦愣了,眼裡流露出了困惑。
“你要不要照下鏡子?
”
司煦明白了什麼,苦笑了一聲,“不用照都能知道我現在看起來肯定很狼狽。
”
姜眠面色複雜地點頭。
她沒想到自己手術成功了以後,男人還會擔心成這個樣子。
是不安在作祟嗎?
不得不說,她很了解男人。
醫生們推門進來了。
其實,姜眠從重症監護室出來之前,醫生們已經對她進行全面檢查過了。
但一般病人轉入普通病房以後,家屬不放心叫來醫生檢查,醫生也會為其檢查讓家屬安心。
司煦讓到一邊,催促醫生們過來給姜眠檢查。
一番檢查後,醫生們說了沒有任何問題,司煦才放了心。
醫生們出去以後,司煦問姜眠喝不喝水。
姜眠搖頭,而後問道:“你多久沒睡覺了?
”
“不記着了。
”司煦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緊緊握着她的手,眼睛也緊盯着她。
“去旁邊床上睡一會兒吧。
”
“我不困,我想陪着你。
”
姜眠微微蹙眉,“聽話,去睡覺,我現在很好,要是有哪裡不舒服,我會叫你的。
”
司煦抿了抿唇,沉默了半晌後放開了她的手,“那你一個小時後叫醒我。
”
“好。
”
司煦一天一夜沒睡了,現在也确實是很困了。
他躺到旁邊的床上,面對着姜眠閉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姜眠看着他,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填滿了,都快要溢出來了。
也許是感動,也是别的什麼,她不知道,總之她現在很想緊緊抱住男人。
盯着司煦看了半天,姜眠才收回了視線。
看到床頭櫃上放着的手機,她伸手拿了過來。
按亮手機屏幕,發現電是滿的,應該是司煦幫她充電了。
未接電話,未讀消息一大堆,其中發來最多消息的是付玲玲。
她知道自己腦袋的情況,這麼多天沒回去,她自然很擔心。
姜眠看完她發的消息以後回複道,“我做了手術,今天剛從重症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我現在很好,你不要擔心,照顧好彤彤。
”
幾乎是消息剛發送過去,付玲玲就回了。
“姐姐!
你手術怎麼不告訴我?
!
”
“你在哪家醫院?
我現在能去看你嗎?
”
姜眠:“等等吧。
”
“好吧。
”
付玲玲發了難過的表情包。
姜眠笑了笑,沒再回複她。
之後,她又回複了其他人的一些消息,然後關上手機閉上了眼睛。
她剛手完術,要多休息。
司煦這一覺睡到了晚上九點多鐘,睡了足足九個小時。
他醒來一看時間,從床上坐起來,着急地問姜眠:“你晚上吃飯了嗎?
”
姜眠眨了眨眼睛,笑道:“吃了,我讓周莞聯系了張崇,他給我買了吃的。
”
司煦輕舒了口氣,起身坐到了她病床前的椅子上,“我睡得太沉了。
”
“你要是沒睡夠就接着睡。
”
司煦搖頭,俯身趴到了她腿上,“眠眠,我感覺自己像死過一回了一樣。
”
姜眠挑眉,“怎麼說?
”
“我害怕到極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