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喝了口咖啡，疑惑地看他，“怎麼停車了？
”

　　司煦銳眸微眯，手撫上她有點涼的臉。

　　他本想說什麼，但想了想還是等回家再說比較好，用力把她的臉焐熱以後，重新啟動了車子。

　　姜眠覺得他很奇怪，但也沒問什麼。

　　“直接回家吧。
”

　　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剩下的事情她打算明天再處理。

　　回到家，姜眠出了電梯看到站在門口的霍明智，趕忙跑了過去，“你怎麼不進去？
”

　　霍明智不理她，看向慢悠悠從電梯裡走出來的司煦，眼神有些兇狠，跟頭小狼崽一樣。

　　司煦雙手插在口袋裡，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小崽子，你眼睛不想要了嗎？
”

　　“你是不是又欺負姜眠了！
”

　　早上司煦送姜眠去醫院的消息被他知道了。

　　司煦眼神一厲，“你跑到我的地盤上讓我保護你，結果派人監視我，霍家就是這麼教你報恩的嗎？
”

　　霍明智瞪大眼睛，滿臉嫌棄，“呸！
誰稀罕監視你！
我隻是讓人保護姜眠的安全。
”

　　“說這麼好聽，其實是監視吧。
”

　　“才不是監視！
”

　　一大一小一個比一個嗓門大，姜眠感覺頭又開始疼了。

　　看到他扶額，司煦臉色一變，把霍明智扒拉到一邊，打開房門摟着姜眠進去，“頭又疼了？
”

　　姜眠推開他，“沒事，不是很疼。
”

　　霍明智追進來，抓住她的手，滿臉擔心地問道：“姜眠，你怎麼了？
生病了嗎？
”

　　“有點感冒。
”姜眠拉着他走到沙發前坐下，“明智，我有點事情要回豐城，沒辦法帶你一起。
”

　　霍明智臉色一變，“為什麼沒辦法帶我一起？
你不帶我一起我怎麼辦？
華安現在還很危……”

　　“華安那邊的風波已經平息了。
”司煦打斷他，面色微冷，“你還打算黏她到什麼時候？
”

　　霍明智惡狠狠地瞪他。

　　“明智，你聽話。
”姜眠掰過他的腦袋，額頭貼着他的額頭，“還記得我們之前的約定嗎？
我一定說到做到，回華安乖乖等我，不會太久的。
”

　　司煦臉色一變，放在口袋的雙手緩緩攥成了拳頭。

　　她竟然還沒有打消報了仇以後去華安的想法。

　　這就相當于她報了仇，一切都結束以後就從他身邊離開。

　　霍明智咬下了嘴唇，點了點頭悶聲說道：“好，我回華安等你。
”

　　“真乖。
”姜眠獎勵地吻了吻他額頭，“棉絮好了以後，我會好好照顧它的，你别惦記。
”

　　“那你要經常跟我打視頻。
”

　　“好。
”

　　司煦實在壓不住心裡翻湧的怒火，走過去把姜眠從沙發上拽了起來，“回房間躺着休息。
”

　　姜眠頭一直很暈，确實需要躺着休息，便任由司煦霸道地把她拉回了卧室。

　　躺進被窩裡後，她閉上眼睛輕聲說道：“晚飯就訂外賣吧。
”

　　司煦輕嗯了一聲。

　　姜眠沒再說話，沒過多久就睡覺了。

　　司煦坐在床邊靜靜注視着她。

　　聽到開門聲，他斜睨了一眼走進來的霍明智，“出去。
”

　　霍明智瞪他，“我都要走了，你讓我跟……”

　　“閉上嘴。
”司煦低聲嚴厲地打斷他，“你是想吵醒她嗎？
”

　　霍明智嘴巴閉緊不說話了。

　　司煦咂了下舌，起身抓住他的後衣領，把他拽到了客廳。

　　“混蛋！
你放開我！
”

　　霍明智生氣了。

　　司煦放開他，聲音冰冷地說道：“霍明智，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姜眠腦子裡有一枚車禍後留下的碎片，這枚碎片随時都能要了她的命，我要帶她回豐城去找醫生，這枚取出來的風險有多高暫時都還不可知。
”

　　霍明智身形一晃，滿臉不敢相信的樣子，“你……你說什麼？
”

　　司煦嘴角輕勾，“不過我不會讓她死的。
”

　　霍明智面色蒼白如紙。

　　“給我打消讓她去華安的念頭，自從她父親去世後，她身上就被套上了枷鎖，再未有過放松的時候，難道你想讓她在擺脫了枷鎖後，再套上你給她的枷鎖嗎？
”

　　“或者你想看到她去了華安以後把這次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命給丢了？
”司煦彎腰，眼神有些可怕地看着霍明智，“你應該很清楚她去華安以後為了你會面臨多少危險，你若真把她當成家人，就給我打消這個念頭。
”

　　霍明智呆愣着毫無反應。

　　他父親去世的時候，他還不懂事，所以并不能感受到失去重要之人那一刻是什麼感受。

　　但現在他懂事了，姜眠可能會死這個事情，帶給他的沖擊不可謂不大。

　　一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姜眠，恐懼和恐慌感讓他渾身顫抖。

　　“别再依賴她了。
”司煦的手放到了他頭頂，“誰都想依賴她，那她依賴誰？
”

　　霍明智拍開他的胳膊，擡起頭滿臉淚水地瞪他，“你确定她不會死？
”

　　司煦眼眸一黯，“我确定。
”

　　他必須确定。

　　他絕對不能失去姜眠。

　　“她出車禍是因為你。
”霍明智擡起胳膊擋住眼睛，“她要是死了，你就是罪犯，我絕對饒不了你。
”

　　司煦呼吸一緊，雙手緊握。

　　有些事情他就算想遺忘，也會有人不斷提醒他，姜眠身上遭受的很多傷害都是他造成的。

　　他似乎從未好好愛護過她。

　　他們在一起的七年裡，他完全可以讓姜眠在他的庇護下當一朵盛開鮮豔的花，但他卻放任她選擇站到他面前，陪着他，甚至是代替他經受風吹雨打。

　　在利益和愛護她之間，他選擇了利益。

　　司煦擡手捂着臉，再次認識到自己以前有多混蛋。

　　“讓我離開之前好好陪陪她。
”

　　司煦放下手，眼眸暗淡，“好。
”

　　霍明智跑進卧室，趴到床邊看着面色蒼白的姜眠，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他到了能記住人的年紀，第一個記住的人是張伯，第二個記住的人就是姜眠。

　　那時候姜家還沒出事，姜眠的父親常帶她來華安看他。

　　第一次見到姜眠，她站在她父親身邊，臉上沒什麼表情，氣質清冷，看起來難以接近。

　　但在看到他後，她臉上瞬間綻放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