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粟站在那裡,脊背挺直,微微仰着臉,表情很淡然,眼神也堅定。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他想起小時候,有一次兩個人在家,不小心打碎了梁老爺子的古董花瓶。
許粟當時被吓壞了,都哭了,那個花瓶不但貴,而且再也買不到,她害怕會被大人們訓斥。
而他是不怕的,後來挨訓的時候,他就擋在她的前面。
她站在他身後,仍怯生生,小手扯他衣角。
那時他就覺得她膽小怕事。
現在,他好像還不如當初那個花瓶,他的右手廢了一半,不能賽車了,什麼攀岩之類的,都不能玩了,甚至不能幹重活兒......
而她,卻好像沒有任何感覺。
她站在那裡同付婉雯對峙,沒有絲毫的膽怯和害怕,她也不會躲在梁寒墨身後。
他忽然想,錯了,這根本就不是他的小栗子。
他的小栗子,怎麼能做到對他受到的傷害無動于衷呢,又怎麼能在這樣傷害過他之後,還能義正辭嚴地辯駁?
付婉雯怒不可遏,指着許粟鼻尖叫罵:“怎麼你們傷了人還有理了?
無論陌澤做了什麼,你看看你們倆,不都好好站在這裡嗎?
受傷的隻有陌澤!
你們别想置身事外!
”
“所以我問,”許粟看着她,說:“你們想怎麼樣。
”
“你......你......”付婉雯被她這态度氣得頭暈,“你就連個道歉也沒有嗎?
!
”
“我說了,我沒做錯,再來一次我還是會推他,誰讓他要去打我未婚夫?
”許粟道:“當時我也沒留意到他受傷了,他既然有傷在身,就不該挑釁别人。
”
梁陌澤死死地盯着她,可是她看也沒看他一眼。
梁正國擰眉,沉聲開口:“無論如何,陌澤的手确實被你傷到了,這是事實。
許粟,陌澤的問題我會教訓他,但你現在是他嫂子,你們以後解決問題的方式不應該是這樣,你們在醫院那一鬧,知不知道又有多少關于我們梁家的傳言?
”
梁正國最在乎的,始終是梁家顔面,梁陌澤聞言,心口越發冷。
他不知道今天這次見面有什麼意義,他本來以為,他的手都這樣了,許粟至少會後悔一下的。
他也沒有想要很多......隻是希望,她能稍微對他仁慈一點。
可是,她甚至吝啬于給他一個眼神。
他低下頭,腦海空茫一片,覺得自己像個小醜。
梁寒墨這時出聲:“她是為了幫我,才會推梁陌澤,現在計較沒有意義,你們不如直說,到底想怎麼樣。
”
病房裡安靜下來。
就是因為不知道還能怎麼樣,所以這半天了,付婉雯也隻是叫罵,她受不了自己原本好好的兒子,忽然這手就很多事做不了了。
她忍着眼淚,看着許粟,咬牙切齒:“道歉,不然,我......我......”
她想說法院見,可是上訴又有什麼用呢?
就是赢了也不過是獲得經濟賠償而已,這不是她想要的,這遠遠不夠。
她放了狠話:“我一定也要廢了你的手!
”
對,她要廢了許粟的手,隻有這樣才能消解她心頭之恨,她惡狠狠地瞪着許粟。
許粟擰眉,剛想說話,梁寒墨身子一側,直接擋在她前面,“我事先說明,誰敢碰她,除非踩着我屍體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