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绾端着醒酒湯,小心翼翼的上前,見着薄言歸沒動靜,便輕輕的将醒酒湯放在桌案上,偷偷的瞄了一眼。
隻見薄言歸雙目緊閉,極是俊美的面上,因着燭光倒映,泛着些許绯色,好像真的是喝醉了酒。
燕绾兀自感慨,這人長得真好看!
不過,看這樣子……是睡着了?
燕绾尋思着,既是睡着了,應該就不用喝什麼醒酒湯了吧?
思及此處,燕绾壓着腳步聲,蹑手蹑腳的往外走。
“喂我!
”
背後突然響起的聲音,驚得燕绾慌忙捂住心口。
人吓人、吓死人,吓得她這一激靈……
“王爺,您沒睡呢?
”燕绾回到桌案旁,端起醒酒湯上前,“您的醒酒湯。
”
薄言歸靠在軟榻上,幽邃的眸子就這麼直勾勾的盯着她,既不伸手也沒有再說話。
“王爺?
”燕绾隻能以湯匙喂他。
一口下去,薄言歸眉心陡蹙,“燙!
”
燕绾:“……”
皺了皺眉頭,燕绾勺了醒酒湯,湊到唇邊輕輕吹着,待涼得差不多了,才敢往薄言歸嘴裡送。
一碗醒酒湯還沒喝完,她已經吹得快累死了,堂堂七尺男兒,怎麼比自家兒子還矯情?
呵,吃要喂,喝要喂,睡覺是不是也要人哄?
“難喝。
”薄言歸開口。
燕绾真想把碗扣他臉上,誰讓你喝酒來着?
!
當然,這事也隻是想想,要不然“提頭來見”的就是她和兒子。
“王爺,但凡是藥總不好吃。
”燕绾想了想,“這一勺一勺的,自是苦中苦,不如您一口悶,反而沒那麼苦?
就跟喝酒那樣,痛快點。
”
語罷,她沖着薄言歸笑,以示誠意,表明不是拿他開玩笑。
薄言歸伸手接過湯碗,“一口悶?
”
“是是是!
”燕绾點頭如搗蒜。
你早點喝完,我早點回去陪豆豆。
瞧着她這眼巴巴的神色,薄言歸鼻間一聲低哼,竟是真的端起了湯碗,仰頭便是一飲而盡。
燕绾:好樣的!
然則下一刻,突然的天旋地轉,她已被重重的壓倒在軟榻上,唇上驟然一暖,苦澀至極的滋味快速湧入口中,瞬時彌漫整個口腔。
燕绾:“!
!
”
四目相對,近在咫尺。
“好喝嗎?
”薄言歸壓着她,幽幽的開口。
燕绾瞪大眼睛,苦得隻想哭……
真是報應啊!
早知如此,最後那點黃連就不該加進去,如今後悔也晚了。
“你……”她伸手想将他推開。
誰知薄言歸冷不丁扣住她的手腕,就這麼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眼神一如初見時那般,陰深深的,像是要吃人。
“你幹什……”
“别說話!
”還不等燕绾開口,薄言歸已經打斷了她的話。
溫熱的指尖,輕輕撫過她的眉眼,一遍又一遍的,仿佛是在臨摹什麼?
又好似帶着深深的眷戀,原本涼薄的眼底,翻湧着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情緒。
燕绾想着,他怕是腦子有病吧?
人家喝醉酒耍酒瘋,他這是喝醉酒……愛摸人家的臉?
須臾,薄言歸忽然倒在她身側。
燕绾作勢就跑,卻被他的胳膊箍住了腰肢,愣是給拉了回去,頓時跌在了軟榻上,順勢被薄言歸拽進懷中。
登徒子!
燕绾氣急,轉身便擡起手,這一巴掌……眼見着是要落在薄言歸的臉上。
卻見着某人雙目緊閉,幽幽的道了句,“不要命了?
”
掌,停在距離他面頰毫厘之處。
外頭的雨,仍是嘩嘩下着。
燕绾忽然想起他站在檐下,輕描淡寫的那句“殺”,慫慫的收回了手,這一巴掌下去,怕是她與豆豆都會沒命。
“别動。
”薄言歸仍是閉着眼,“我睡會。
”
燕绾:“……”
說不動,就不動。
一動不動!
屋内,靜悄悄的。
景山一直在外頭候着,小心翼翼的警着醒,可過去了這麼久,既沒聽得主上召見,也沒見着燕绾出來,終于松了口氣。
看樣子,主上今晚能睡個好覺了……
蓦地,景山驟然僵直當場,壞了,還有一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