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宛如一道黑暗中的光,穿透顧墨寒陰霾滿布的胸膛。
他原本死氣沉沉的雙眸,一下燃起微弱的希冀之火。
男人有些激動的回身,雙手緊緊扣住南晚煙的雙肩。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南晚煙,你是不是能救回母妃?
!
”
南晚煙與顧墨寒四目相對,心頭陡然一震。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顧墨寒落淚,如此可憐的模樣。
顧墨寒劍眉早就緊緊扭在一起,因為打擊,那股痛徹心扉的勁兒還殘存在臉上,高挺的鼻梁,因為哭過而微微發紅,饒是任何人看了,都會同情三分。
顧景山龍眉一沉,“翼王妃所言為何?
”
承王和南輕輕都朝南晚煙看去。
南輕輕微微收緊了手指,這個南晚煙,不會要壞她好事吧!
南晚煙斂神,恭敬道,“回父皇,兒臣方才看了看,母妃這是墜積性肺炎的征兆,由于母妃心率功能減弱,又長期卧床不起,這才引起了肺底部的充血發炎。
”
“這種病症會引起發熱、呼吸困難,所以母妃才會高燒不退。
”
根據江太醫所言,以及她觀察所得,宜妃的病症都指向一處,所以她才會出聲。
畢竟她是醫者,就這麼眼睜睜看着其他醫者判斷錯誤,而放棄對病人的治療,怎麼也忍不下心來。
更何況,宜妃不能死。
至少在她跟顧墨寒和離前,還不能死。
顧墨寒的心情跌宕起伏,如同坐過山車一般大起大落,“肺炎?
難治嗎?
”
南晚煙還沒有出聲,江太醫便道:“對,對,王妃說的都是對的,高熱不退,呼吸困難,這都對得上。
”
雖然衆人都不知道肺炎是什麼,但是聽江太醫所說,一切似乎都對的上。
沒想到南晚煙隻看了幾眼,就能下此定論,衆人的心中不由得驚愕,這是何等本事?
皇後和顧墨鋒皆是眸光一凝,視線掠過南晚煙時,神色不明。
南輕輕挑眉,心底卻又幾絲不屑嘲諷。
一個活死人罷了,南晚煙能如何?
顧墨寒抓着南晚煙的手,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的目光緊緊地凝視着她,從所未有的鄭重。
“你有辦法救回母妃對吧?
救她,算本王求你!
”
南晚煙看着他,卻不敢輕易應答。
植物人很容易得這種病,倒不是特别難治,隻是她還不知道宜妃目前的身體狀态,而且……
一個卧床十幾年的貴妃,臨死前居然能勞師動衆這麼多人來送行,皇上甚至還會害怕太後傷心過度。
這種種迹象都表明宜妃的身份不簡單,或許背後牽扯到了更多的利益。
她要是失手,宜妃死了,下一個死的,就是她……
顧景山看向南晚煙,“既然翼王妃這麼說,那你給宜妃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
”
“是。
”南晚煙揮開顧墨寒的手,坐到宜妃的身邊,她五指纖長,輕搭在宜妃的手腕上,抿唇沉眸半晌,“脈象紊亂氣息凝滞,就是墜積性肺炎了。
”
“但是宜妃娘娘因為身體情況不佳,沒有辦法咳出淤積在體内的痰熱之氣,積于中小氣管,情況危急,需要立馬搶救。
”
顧墨寒的眼眸瞬間亮起,皇帝道:“那你趕緊搶救!
”
南晚煙看了顧墨寒一眼,卻沒把話說滿,道:“父皇,兒臣隻能勉強一試,眼下這裡過于嘈雜擁擠,兒臣不太方便行醫救人,需要你們都先離開。
”
治療宜妃,需要将宜妃送入空間,靠着裡面的儀器。
顧墨鋒瞬間蹙眉,“翼王妃你好大膽子,竟敢讓父皇走,什麼病治療的時候不能看?
!
”
他就沒見過太醫救人的時候,非要人離開的!
南晚煙掃了一眼顧墨鋒,就知道這貨愛搗亂,可她一點不慌張,态度明确強硬。
“父皇,兒臣救人,就是需要絕對清淨的環境,不然救不了。
”
“而且承王這麼說,是不是還想像上次神策營那樣阻止我救人?
”
顧墨鋒瞬間氣得七竅生煙,怒目圓睜瞪着南晚煙,“本來就是,太醫救人都能旁觀,為何到你這裡就不能了?
”
顧墨寒的眼神,頓時如冷刀一般剜在顧墨鋒的身上,“夠了,她救人就是這樣的!
”
顧墨鋒難以理解的看着顧墨寒,剛要說話,顧景山龍顔大怒,“都退下!
”
“既然翼王妃能救,都給朕滾出去,别添亂!
”
天子一言,勝過萬馬千軍。
衆人紛紛退下。
皇後走前,多看了床上的宜妃一眼,神色晦暗不明。
南輕輕拽着憤憤不平的顧墨鋒的衣袖,強硬的将他拖了出去。
顧景山見衆人退下,諱莫如深的臉上掠過一抹深色,“翼王妃,你若能救回宜妃,皇家國庫任由你挑,反之――朕不會放過你!
”
言罷,他也走了。
南晚煙頓時頭大,皇帝幾個意思?
不會放過她,是要她死吧?
皇家的人怎麼這樣,她好心救人,還要被人威脅!
這時,顧墨寒走到她的身前。
男人眉目如畫,狹眸中有急切之色。
“南晚煙,你盡全力救母妃,放手一搏就行,若需要幫助,随時告訴本王,本王就在外面等着!
”
倘若……倘若真救不回來,他也不會追究她的責任。
南晚煙的心裡劃過一絲冷意,放手一搏?
如果宜妃死了,她就去陪葬對嗎?
南晚煙看着顧墨寒,眼神冷了幾分。
“人我會救,但是這次醫治九死一生,若我帶着你的母妃從鬼門關回來了,你要答應我兩個條件。
”
顧墨寒的劍眉頓時一凜,“什麼條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