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着墨色的緞袍,袍内露出銀色镂空木槿花的鑲邊,腰系玉帶,頭發以竹簪束起。
天邊晚雲漸收,淡天琉璃,慘綠少年的臉如琢如磨,狹長的鳳眸裡幹淨,清澈。
與顧墨寒從前深沉,難以捉摸的模樣有些區别,但依舊俊美的勾人心弦。
秦隐淵半眯眼盯着他瞧,眸色微深。
從前他沒覺得這人有這麼像秦嘯,但現在越看,他們父子二人倒越有幾分如出一轍的氣質。
他慢悠悠地負手走過去,“閻溯,在這站多久了,怎麼不進去見你父皇?
”
秦閻溯望向來人,拱手,“見過四皇叔。
”
“閻溯也是剛剛才到,見父皇正在同四皇叔商議國事,就沒有冒昧進去打擾。
”
秦隐淵見他這麼乖巧,唇角的笑意更深,想來應該沒有聽到他跟皇兄說的,關于“南晚煙”的話題。
“也不是什麼國事,就是同你父皇閑聊了幾句。
”
“兩個月以後你便要出征西野,準備的如何了?
”
秦閻溯白皙清隽的俊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已經全部準備妥當,就等兩月後出征,不過――”
他的眼底忽然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抗拒,“我們同西野,難道非打不可嗎?
”
“如今天下百姓本就陷于水深火熱當中,要是再起戰事,勢必傷亡慘重。
”
他無心打仗,更不想因此傷及無辜。
秦隐淵皺眉,别有深意地盯着秦閻溯。
這人雖然變了許多,但這份天真的心思,倒還跟從前一樣。
他熟絡地勾上秦閻溯後背,長輩似的諄諄教誨、
“閻溯,你從小身子不好,被皇兄一直放在後宮養着,可能有所不知,不是我們不放過西野,而是他們一直在咄咄逼人。
”
“西野的執政者生性殘暴嗜血,他們的将士在戰場上更是出了名的殺人狂,無論老弱婦孺,一個都不會放過。
”
“你可知他們殺了我們多少人,尤其是被稱作羅刹女将軍的封央,她明明是大夏的人,卻突然跟西野同流合污,在戰場上拼了命地蠶食我們天勝将士,讓無數人家破人亡。
”
“你若當真想要天下和平,就更不應該對西野的人心慈手軟,聽皇叔的,這次出征一定要讓封央血債血償,拿下所有欺壓天勝的人!
”
秦隐淵振振有詞,秦閻溯皺眉望着皇叔認真的模樣,薄唇抿成鋒利的弧度,半晌才點頭應下。
“閻溯明白了,定拿下西野,不會讓皇叔和父皇失望。
”
雖然他對過往幾乎沒有什麼記憶,但從前的身世,他已經聽四皇叔說的差不多了。
而他三個月前好不容易得到機會,混進天勝的和親隊伍裡,本來想借機拿下大夏,卻不想反被人重傷瀕死,若不是四皇叔屢屢舍命相救,否則他恐怕早就身死異鄉……
秦隐淵滿意地笑了,拍了拍他的肩。
“你這次去西野,四皇叔不單單希望你殺了封央,還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多留心。
”
秦閻溯清隽的俊臉波瀾不驚,“皇叔請吩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