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繹瀾這般險峻的情況不是僅僅靠一次施針能控制住的,溫思爾根本不敢大意,她每隔一個時辰就要給陸繹瀾把脈,然後重新施針疏通他的血脈,防止毒素繼續往前蔓延。
她的傷從徐州城就一直斷斷續續的沒有好個徹底,回京之後更沒有機會靜養,如今這樣高強度的施針她便有些撐不住了。
到了後半夜,她又累又困,整個手臂已經完全擡不起來了。
溫思爾壓住一直在顫抖的右手,咬着牙用已經開始發抖的左手賣力将針壓下去。
白雲潇也沒敢睡,在旁邊守着,見狀僅僅抿着唇,他什麼忙都幫不上,頂多在旁邊打打下手,連說話都生怕溫思爾分了神。
到天快要蒙蒙亮了,陸繹瀾的脈象終于平穩下來。
确定好脈象後,溫思爾已經完全透支了,她無力的垂下手,整個身子都在不受控制的顫抖。
她雙眼放空,“這人真是幹什麼都喜歡突然襲擊,一來二去,都不同他掐,我就死翹翹了。
”
一旁的白雲潇沒敢說話,眼神中對溫思爾敵意似乎也化去了一些。
溫思爾垂着眸沒有動作,一個是她實在是徹底脫力了。
在一個就是……她在反思自己,為什麼就這樣毫不猶豫把陸繹瀾給救了?
要知道,這人不久前還掐着她的脖子威脅她要把她給弄死呢,如果她趁着這次機會假裝無能為力,讓陸繹瀾趁機死了,那豈不是就沒有能威脅她的存在了?
自己也就不用因為什麼一個月的期限發愁了,簡直是兩全其美。
可是,溫思爾擡頭,看了看陸繹瀾那張即便是面無血色的躺在那裡,卻仍舊驚為天人的臉,苦笑着閉了閉眼。
看着這人一臉死氣的躺在這裡,她竟然做不到無動于衷,這是醫者仁心嗎?
還是說她就是個記吃不記打的聖母啊……
嘶,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她怕忍不住給陸繹瀾多紮幾個窟窿。
“王爺他……”白雲潇在旁邊猶猶豫豫的開口。
溫思爾有氣無力的擺擺手,“脫離危險了,再觀察觀察……”
這就意味着還不能徹底離開,還得在他身邊守着。
白雲潇抿了抿唇,出了門,吩咐下人端來了白粥,溫思爾實在是沒什麼胃口,喝了兩口就放在了一邊。
“這裡還有幾味藥材,我說着你記下,盡力去找……”
白雲潇連忙把溫思爾說的藥材記下來,匆匆出了門。
溫思爾吐出一口氣,這才感覺自己的右臂疼的離開,她伸手摸了摸,好在骨頭還好好的,但是傷口好像裂開了。
她看了看手,竟然摸了一手的血。
“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溫思爾低罵了一聲,隻先撕了裡衣,将傷口簡單裹了幾下。
她實在是太累了,将銀針收了回來,盯着陸繹瀾看了一會兒,即便是恨這人恨得牙癢,溫思爾也不得不承認,他這幅皮囊絕對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