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的港市街頭,說普通話的不多見,說方言的更是少之又少。
一般情況下,都覺得面子上挺尷尬,這二人似乎更本沒介意,身在他鄉,故鄉的話語才更讓人覺得親切。反而覺得自己人和自己人聊天說普通話,那才是有些不倫不類。
深秋的港市略微有一絲微涼,正合適散布,不知不覺二人走到仁愛醫院的門口。
在這家醫院中,趙雷鳴遇到了趙絕倫律師艾布納先生的女兒凡娜莎,凡娜莎是因為程津良欲殺害他們一家,才讓凡娜莎小姐失去了雙腿。後來,在凡娜莎小姐的幫助下,趙雷鳴才打開了母親白玉竹存在渣打銀行的保險箱。
保險箱中當時隻剩下一張白玉竹的照片,和她的遺書,照片上面還佩戴著那枚鳳凰石。
此刻,趙雷鳴想到了母親白玉竹寫的遺書內容。
「我的兒子龍鳴,當你看到這份信的時候,我已經走了。這個世界上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對不起的人也是你。龍鳴,如果有一天你看到這份信的時候,請你原諒我,我也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我希望你遠離紛爭,千萬不能貪慕虛榮,羨慕有錢人的生活,我希望你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就算是清貧過日子,你一定要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母親也擔心他會成為趙絕倫一樣的人,希望他能遠離紛爭,希望她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趙雷鳴覺得自己的選擇特別也沒有辜負母親的遺願,他也希望,母親能夠理解自己,他不願意接受白小姐和趙龍嘯「施捨」給他的公司。
可是,似乎天下的母親都應該兒女和睦相處。
不覺得,趙雷鳴心情突然有些許的黯然,卻被宋晴天給看了出來。
「你在想什麼呢?怎麼盯著仁愛醫院看這麼久。」
趙雷鳴就把去年在醫院遇到凡娜莎的事情告訴了宋晴天。
他又說道:「上次你速食麵廠的流水線機器出故障以後,凡娜莎在英國幫助我買過配件,那次我聽她說過,她最近這段日子還要回到仁愛醫院治療一段時間的。」
宋晴天說:「這個英國姑娘人不錯,曾經幫助過你,我們是不是該去看看她?」
「我大半夜的去看一個姑娘家,你不介意?」
「我介意什麼?」宋晴天想到了趙雷鳴的話中的意思,不由的笑道:「你以為我喜歡對其他女人吃錯的人?我也是是非分明的,她有恩與你,去看看她是應該的,再說大半夜怕什麼,又不是你一個人去。」
趙雷鳴被宋晴天一語道破心事,會心的笑笑。
凡娜莎總共才見過趙雷鳴沒幾次,宋晴天就算是會有那麼小的心眼,一個失去雙腿的姑娘想奪取趙雷鳴的心怕也是不容易。
宋晴天以為,趙雷鳴是太在乎自己的感受才會這樣想。她不由的看了一眼趙雷鳴,覺得這樣的男人真貼心,很顧忌自己的感受,即便是殘疾人異性都要報備,心理上突然湧現出滿足感和幸福感。
二人正準備朝仁愛醫院的大門走去,趙雷鳴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形從裡面走了出來。
「晴天,你看,那是威廉。」
宋晴天定睛一看,隻見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老外從裡面走了出來,她未曾見過威廉的樣子,這還是第一次。
「真是冤家路窄,我們在這裡遇到了英皇速食麵廠的投資人威廉。」
威廉前面有兩個魁梧的保鏢引路,後面還帶著四個保鏢。
宋晴天笑道:「威廉果然夠氣派,來趟醫院都帶這麼多保鏢。」
「晴天,你忘了在廣州時候,他被人裝進麻袋扔進珠江的事情,我估計是他來到廣州和港市一帶沒有安全感,怕重蹈覆轍格外小心的原因。」
這件事趙雷鳴給宋晴天提過,還是趙雷鳴從珠江水中把他給打撈救了下來。
宋晴天認為這種情形用一句成語來形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威廉坐上車離去之後,趙雷鳴和宋晴天剛走進醫院,就看到坐在輪椅上的凡娜莎,眼睛望向醫院大門外面出神。
「凡娜莎小姐。」
趙雷鳴喊叫一聲,凡娜莎似乎下回過神來,笑道:「趙雷鳴,是你,我們又見面了。」
「我最近有事情來港市,正好想到你最近要在仁愛醫院,就順便來看看你的情況。」
凡娜莎看了一眼宋晴天,「這是你女朋友嗎?真漂亮。」
趙雷鳴在外面混過,可是骨子裡面卻比不上外國人的直接,笑了笑想著怎麼說可以含蓄點,讓宋晴天面子上好看些。
宋晴天是二十一世紀重生回來的人,本來她就覺得這很正常,何況是對一個外國人說話,就大大方方的笑道:「凡娜莎小姐,你說的一點沒錯,我是趙雷鳴的女朋友,我叫宋晴天。你也很漂亮。」
趙雷鳴第一次看到宋晴天這樣的直白豪爽的承認和自己的關係,不由得心花怒放。
凡娜莎笑道:「宋晴天,真好聽的名字,你是我見過這個國家的女孩中最特別的一個,我聽趙雷鳴說過你的事情,你很了不起,早就想見見你。」
「你身體還好嗎?」
「一切都好,謝謝宋小姐的關心。」
「你一個人在醫院,可要好好照顧自己。」
宋晴天知道,艾布納先生一家四口為了保全趙雷鳴母親的遺物,隻剩下這一個殘疾的女兒,不免對她多了一分關心。
凡娜莎笑道:「我表哥有給我安排護工,他剛剛離開醫院,我就是出來在醫院門口送他的,他對我蠻關心的,你們不用擔心。」
表哥?剛剛出門?凡娜莎和威廉都是英國人。
宋晴天不由得想到,凡娜莎的表哥會不會是威廉?
畢竟和凡娜莎不熟,這話她不能問。
趙雷鳴領會宋晴天的心思,猜測性的問了一句,「你表哥不會是威廉先生吧?」
凡娜莎一陣激動,「原來你們認識他啊,我以前給趙雷鳴買機器配件,就找是找他幫忙的。」
凡娜莎居然是威廉的表妹?威廉居然幫過自己買機器配件,這樣趙雷鳴有些吃驚。
趙雷鳴心中疑問一件事:「我記得我買機器配件的時候,威廉並沒有在英國。」
「那時候我表哥來大陸投資,我打電話給他,他找人幫忙給我買的,不然怎麼可以那麼快就買到機器配件。你們怎麼認識我表哥的?你們是因為在一個城市才認識的嗎?我表哥也在鄭州投資了速食麵廠,他說等我身體好轉一些以後,去鄭州幫他管理英皇速食麵廠。」
凡娜莎居然是要去威廉管理英皇速食麵廠。
這是趙雷鳴萬萬沒想到的,威廉和宋晴天是死對頭,他搞英皇速食麵廠就是想擠兌宋晴天出口氣,這事兒想必凡娜莎並不知道,此刻的情形也不便與她說,隻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趙雷鳴找出來另外一個和威廉認識的借口,把自己救下威廉的事情告訴凡娜莎。
凡娜莎說:「我聽我表哥說過,有一個大陸人救了他,沒想到是你。這次我表哥來港市,就是調查那次要殺他的人,上帝保佑,已經查的差不多了,壞人就應該受到懲罰。」
是誰要殺威廉,這事兒不關自己,趙雷鳴也沒有問下去。
凡娜莎邀請他們去病房中坐坐,被二人以天色太晚為借口推辭,然後隨便說了一些客套話就告辭了。
出了醫院的門,宋晴天苦笑著說:「沒想到我們今天探望的人,居然是我們以後的對手。」
「凡娜莎是個不錯的人。」
「我也看出來了,她是個不錯的姑娘。不過她和威廉畢竟是表兄妹,一家人的親情怎麼能比上你們之間那點友情?」
「晴天,你說的沒錯,我們既然知道了,就早作準備。我知道這個凡娜莎是學的企業管理,一個人在病床讀完了企業管理碩士學位,去年時候在英國就管理過公司,就連我在英國學習,也是她指點我去學的企業管理這個門類的。」
「那可真是不容忽視的勁敵啊,這也難怪,當初威廉投資了那麼多錢辦英皇速食麵廠,讓楊雨霏和童興那些跳樑小醜去鬧騰,原來是早有準備,幸虧我們今天來看凡娜莎,不然還不知道這回事。」
即便是知道了,僅僅是知道而已,畢竟這凡娜莎有些本事,以後會有什麼樣子的競爭還尚未可知。
宋晴天不禁心中有些沉甸甸的。
趙雷鳴看到宋晴天神色沉重,不免心中就擔憂,勸慰道:「晴天,我相信凡娜莎不會像楊雨霏,童興那些人暗中做手腳的。我更相信你的能力,你的才幹,你就是個商業奇才,遇到什麼對手都不怕的,大不了我還可以去找凡娜莎當你的間諜。」
宋晴天不由得噗嗤笑出聲音來,「幸好凡娜莎失去了雙腿,不然你以後真的去當間諜,我就真的不放心了。」
這一笑,趙雷鳴心中的烏雲散盡,特別是宋晴天再次說到會吃醋,他就更加有些飄飄然的。即便是微涼的風兒吹拂著他的胸膛都覺得是暖暖的。
今夜,宋晴天大方在凡娜莎面前承認和自己的關係,又加上方才說的話,趙雷鳴的步伐越發的顯得輕快,差點把宋晴天甩到身後。
他趕緊停住了腳步,笑著問:「晴天,你走路累不累?」
「還好,你走的那麼快乾嘛?」
「我一開心就走的快了。」
宋晴天心裡清楚趙雷鳴開心的原因,故作不開心,「要是以後你更加開心,是不是就丟開我一個人跑了。」
「不,不會的,晴天,我怎麼會丟開你。」
「那我走的慢,追不上你怎麼辦?」
趙雷鳴突然蹲在宋晴天的面前笑道:「我不會丟下你的,你要是走的沒有我快,我可以背著你。」
宋晴天兩輩子的記憶中,除了母親楊秀蓮背著她,再也沒有別人。何況是被男人背著,趙雷鳴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說,如此做,不由得臉色發紅,也覺得趙雷鳴這臉皮比以前變得厚了。
「晴天,我力氣很大的,可以背著你的,背你一輩子我都願意。」
宋晴天臉色越發的燙,有心想爬在趙雷鳴的背上,不由的又看了看四周的行人,越發的不好意思,躊躇間盡顯小兒女的扭捏之態。
「趙先生居然會這樣的有風情,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突然,有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在他們身後傳出。
趙雷鳴一回頭,「周炎,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