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男人女人中,就杜若的身份地位最低,她不好意思坐下,就站著說:「我受王校長所託,今天來給韓鎮長唱兩段豫劇,給韓鎮長助興,祝願韓鎮長壽比南山,健康幸福。」
杜若說完就要開唱,韓鵬程擺擺手說:「杜老師,不急,既然來了,就坐下吃點東西。」
杜若婉轉推辭,「我下午還要上課,怕是時間來不及了,怕是不能給韓鎮長面子了。」
王校長說:「杜老師,你音樂課不上也沒事,韓鎮長沒有把你當外人,你就坐下吧,人多也熱鬧,我們吃一陣子,你再唱。」
杜若笑著應了一聲,在最末的位置做了下來。
韓鵬程確實沒有把她當外人,自此那次韓鵬程見到杜若之後,就被這個大度,大方有氣質的女人吸引,後來每每想到杜若,就讓他想起來自己死去多年的妻子。
今日杜若能來,不管是王校長請來幫他唱戲助興的,還是什麼原因,韓鵬程的心情都是非常高興的。
韓鵬程從櫃子裡面拿出來兩瓶茅台酒,酒瓶上面有一層薄薄的灰塵,看樣子是珍藏了好多年。
眾人覺得韓鵬程真夠大方,能拿出這樣名貴的白酒招待他們。
韓鵬程把酒瓶上面的灰塵擦掉,站了起來給大家滿上,端起酒杯說:「諸位,今日多謝你們來給我過生日,我這屋子裡面很久沒有這麼熱鬧來,感謝各位,我敬大家一杯。」
眼前韓鵬程起身,眾人也連忙站了起來,舉起酒杯。
杜若這時候說話了,她指著桌子中間的生日蛋糕,輕言細語的說:「韓鎮長,既然今天有生日蛋糕,不妨我提個建議,按照吃生日蛋糕的禮節,我們把這生日蛋糕吃完,才能喝酒吃菜。」
董再康也說道:「剛剛送生日蛋糕的妮子也是這樣說的,要飯前把生日蛋糕切開分了吃。」
在場的人都沒有吃過生日蛋糕,聽到杜若和董在康的提議,大家都放下了酒杯。
韓鵬程笑著說:「你既然提了意見,那這件事就交給你辦。」
朱玲玲指著蛋糕說:「看起來這生日蛋糕軟乎乎的,怎麼切啊?」
袁媛起身說:「切東西怎麼能少了刀,我這去竈房拿把菜刀來切吧。」
杜若笑著說:「這個生日蛋糕不能用菜刀切。」
袁媛本來起身就要去竈房,杜若這麼一說,她就停住了身子問道:「那用啥切?切東西不用菜刀還用啥?」
杜若向韓鵬程問道:「韓鎮長,你家裡有沒有其他材質的刀具?」
韓鵬程想了想說:「我家裡有一個木製的短刀,還上韓正小時候,我給他做的玩具刀,不知道能不能用?」
「韓鎮長,麻煩你拿來我看看能不能用。」
袁媛不悅,瞪了杜若一眼,就屬你能耐大,用木頭刀來切東西,真是聞所未聞,你這是出風頭還是讓人看笑話呢。
片刻間,韓正就從櫃子裡面拿出一柄木質的短刀,有20多厘米的長度,刀身也不厚不薄。
杜若接過木頭短刀說:「這個正好,我先拿去竈房洗洗來切。」
杜若把木短刀洗給乾乾淨淨的,並沒有開始切生日蛋糕,而是繼續柔聲細語的說:「我從電影裡面看過,吃生日蛋糕之前要吹蠟燭的,不知道韓鎮長家裡有沒有蠟燭?」
在眾人關注的目光下,韓鵬程去找了幾根蠟燭。
杜若挑了五根紅色的蠟燭,然後用火柴點上,放著韓正座位的前面,讓人關了門窗。
袁媛心裡嘀咕,這女人真是神神叨叨的的,吃個東西也這樣搞的她多有見識一樣,再有見識也是戲子。
杜若依舊笑著說:「韓鎮長,這五根蠟燭代表你50歲生日,每一根代表十歲,你在吹蠟燭之前,先坐下,雙手合十許個願,然後再吹你蠟燭,你的願望就能實現了。」
杜若這一套一套的,讓坐著的男人們都聽得目瞪口呆的,這是什麼路數,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杜若看起來懂得不少啊。
不知道是因為韓鵬程心裡確實有願望,還是因為杜若的原因,他照著杜若的說法去做。
眾人從他的唇動中讀出來兩個字,韓正。
當爸的始終牽挂這兒子啊。
許願完事,韓鵬程一口氣吹滅了蠟燭。
杜若把木頭短刀遞到韓鵬程手裡說:「這下可以切蛋糕了,你把它中間十字切開,然會在切成同等的分數。」
韓鵬程切好,杜若拿來一些盤子,每個盤子裡面放一份,想一個女主人一樣嫻熟的放置在眾人的面前。
蛋糕的味道實在太好吃了,每個人都露出十分滿足的笑容,特別是韓鵬程,這口味他最喜歡了。
本來,這些吃蛋糕的程序是宋晴天想介紹的,可是她不能多逗留,才沒有說這麼多,沒想到杜若居然替她完成了吃蛋糕的程序。
要是宋晴天此刻知道,肯定有一種替別人做嫁衣的感覺,因為到現在,還沒有人提到做生日蛋糕的人。
終於有人開始提起宋晴天的名字來。
董在康讚歎著蛋糕好吃,並說道:「宋晴天那個妮子居然有這樣的手藝,真是不簡單啊,我還沒有吃出來是什麼東西做的呢。」
佟玉潔附和道:「確實特別好吃,人家妮子做好送來,都沒有喝口茶就走了,我吃著心裡都過意不去啊。」
韓鵬城笑著說道:「嫂子,你可是在責怪我招呼客人不周啊。宋晴天她一個小妮子,我看她和我們這些人都不熟,她年紀也小,我看她有些局促不安,就沒有留她吃飯。不過她送的這份禮,我非常喜歡,有空我親自謝謝她去。」
佟玉潔接著說:「宋晴天那妮子蛋糕做的好,杜老師這路數也巧妙,韓鎮長,你今天過的這個生日倒是便宜了我們這些人,我們吃到好東西,也算是開了眼界。」
活的通透的人就是不一樣,佟玉潔這一下子把宋晴天和杜若都誇讚了,也讓韓鵬程非常有面子。
袁媛心裡就不高興,杜若這個女人,今天的風頭都讓她出盡了,也不看看自己啥身份,裝的有模有樣的。
朱玲玲和蘇耀文也不舒服,杜若把風頭出來,佟玉潔把好話說了,宋晴天把口碑得了,他們眼下啥表現都沒有呢。
韓鵬程隻看著大家表明一團和氣,心中高興,就舉杯和大家共飲。
郝建國喝完,咂了咂嘴說:「老韓,你是不是蒙我們的啊,這酒的味道不是茅台啊。」
董再康也點頭,「確實不是茅台的口味,不過,這酒味很甘醇,和茅台口味各有千秋,不分伯仲。」
一心想巴結韓鵬程的蘇耀文此刻看有了機會,說出更誇張的話,「這酒的口味比茅台也差不了太多啊,甚至有一拼呢。」
郝建國又問:「老韓,你這到底是啥好酒,怎麼裝進茅台酒瓶裡面了?」
韓鵬程看著手中的酒瓶,蹙眉說:「這兩瓶酒我已經放了好幾年沒動過了,是我一個戰友送給我的,我一直沒有捨得喝,怎麼會變了味?」
董再康拿過來韓鵬程手中的酒瓶,從頭到尾的看了一遍,發現都是原裝的,他突然想到什麼,就拿起瓶蓋,仔細的辨認,在蓋子上面看到一個針眼大小的孔洞,上面用蠟封住孔洞。
「這酒的味道似乎……」韓鵬程看到瓶蓋上面的孔洞,才恍然大悟的說:「定是韓正那小子偷喝我的酒,然後把散酒給灌進茅台酒瓶子裡面了,這小子真是一點都不安分,我說前一段時間他那麼好心給我買了十來斤散酒,原來是舊瓶裝新酒矇騙我,這個沒出息的東西,真是給我丟盡了臉。」
舊瓶裝新酒的把戲並不是韓正玩的,而是韓鵬程一手策劃的,那日,他看到宋晴天家的白酒數量不少,就想到了韓正給自己從宋晴天家裡買來的酒,喝起來口味不錯,大概是沒有人知道,所以才沒有銷路。
宋晴天已經開始和他協商辦廠的事情了,如果在三川鎮辦一個廠,那可是對當地的經濟有巨大的帶動作用的。作為同樣想為三川發展做出貢獻的鎮長,韓鵬程覺得也應該對宋晴天做出點什麼事情,
到自己生日前一天,他得知鎮裡的機構領導來給自己過生日的消息,就去買了一個注射器,提前把宋晴天的老白乾酒裝進了茅台的酒瓶裡面,然後用蠟封住,拿韓正偷酒喝的理由為自己開脫,隻要大家覺得這酒不錯,這樣就可以給宋晴天的白酒做個宣傳。
這事兒,在場的其他人根本不知道韓鵬程在演戲。可是他們聽到韓鵬程口中念叨到韓正的名字,不覺就有些心裡傷懷,這過生日的,唯一的兒子不在身邊,大家也不好意思追問下去,更不好意思提起韓正,就把目標轉移到白酒上面。
董再康年紀最大,也最通曉人情世故,端著酒好奇的問:「什麼散酒有這樣好的口味,倒是不比茅台酒差啊。」
韓鵬程說:「就是剛剛宋晴天帶來的二斤白酒,你們嘗嘗看是不是一個味道。」
韓鵬程把宋西風拎著來的散酒給打開,給每個人倒了一杯,「大夥兒嘗嘗看,是不是一樣?」
眾人喝了一口,果然味道一模一樣。
此刻,最後悔的人就屬蘇耀文了,他心裡明明十分恨宋晴天,剛剛卻把宋晴天的白酒說成和茅台比肩,他真的想給自己抽倆耳光,自己的嘴咋就那麼賤呢?
韓鵬程順水推舟說:「宋晴天以後可能是我們鎮上第一個辦廠的,我們作為鎮上的領導,要多多支持她,如果大家覺得他家的酒不錯,可以幫忙宣傳宣傳,要是自己喝的情況下,可以去買些回來。」
韓鵬程這樣說了,眾人也都含笑點頭附和,縱然有人心裡不樂意,也隻能強顏歡笑。
如果說宋晴天費盡心力做的蛋糕,為杜若的表現做了嫁衣,那到也值得,因為韓鵬程這手酒瓶裝新酒,推銷白酒的把戲玩的漂亮不說,更是為白酒的銷售打開了一個特別好的局面。